三人围坐,气氛略有沉闷。
“你们这些天都在聊什么啊?”
梨忧问。
她替落阳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开水,然后捏几朵带过来的梨花轻柔地放进去。
梨花早已榨干了水分,乍看上去有些奇怪。
落阳与许九川都没说话。
“哦,我就随意问问。”梨忧说。
落阳:“嗯……我们就随意聊聊。”
他接过杯子,拿在手里轻悠悠地荡着。其上梨花轻浮,像极了江中的小舟。
许九川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开水,说道:
“是啊,我们很随意的。”
天上日与月,轮转一遍又一遍。
尘土相随,落叶伴身,大袖揽秋风,纸伞遮天雨。
终于是到了青山院。
小雨,黄昏。
落阳与梨忧撑着伞,许九川也撑着伞,叶兼程二人在雨中潇洒。
一条人工大河成半圆形半围着青山院。
极远处九座大山连成一条笔直的直线,封住了这个半圆的大河。
山后是山林。
诡异、湿热、终年常绿的森林。
落阳携梨忧踏上了桥,马被落阳卖了换了钱了。
桥头边有一个小房子,
房子有一个小窗口,
窗口边坐着一个小老头。
落阳一年前就见过,只不过现在的他比以前看上去有些有些颓废,也许是年纪又大了一岁的缘故。
叶兼程三人驱马直入,小老头连眼皮都没抬。
落阳与梨忧等在桥头,不敢再往前。
吃一堑长一智,去年当着梨忧的面被这小老头教训了一顿,他学乖了。
梨忧比他更乖。
许九川回头望了一眼落阳,笑笑没说话。
他们进去了。
又等了了接近一个小时,雨都停了。
梨忧收起纸伞,对着落阳说:“要不先和那小老头聊会?”
“你去?”
梨忧说:“那算了……”
桥上过往的人几乎每个人都要朝他们这边看上一眼,
当然,看的主要是梨忧。
“为什么他们都在看我啊?”梨忧眉毛一挑。
落阳说:“因为走着的都是男人啊。”
梨忧扫视了一番,“长得都不如你。”
落阳伸手摸摸梨忧的头,“我知道。”
黑猫刚从包裹里探出头,又捂着耳朵缩了回去。
“别摸我头,会长不高的。”
“没事的,你已经三年没发育了。”
梨忧已经十七了,身高估计也就这样了,再涨也涨不到哪去了。
“哼,只是身高没发育而已。”
梨忧哼一声,
然后双臂张开,微微向后甩了几下。
“对了,晚上继续吗?”
“嗯……继续吧。”落阳说。
提升锤石的感觉真不错。
而且有实力可以寻得的机缘也会更多些,这是一个良性循环。
两人将伞尖轻轻抵靠在泥地上,随意地聊着天,打发这等待的时光。
地上不比方才桥上,这里有些泥泞,落阳的鞋子已经有些脏了,不过进了里面就好了。
里面基本都是石板路。
正说着话,迎面便来了一个头发蓬乱的老头。
不是他们要等的人。
不过这人是奔着他们来的。
去年他就见过这人。
卖书的。
去年落阳花五文钱从他这儿买了一本《葵花宝典》。
上当了。
“小友,你我有缘呐!我方才不经意间看了你一眼,发现你是个千年不遇的武学奇才”
“不好意思,我不买书。”
落阳直接打断了他。
这邋遢老头听了一愣,继续说道:
“别那么着急啊……
这儿有好多书,你看看再说不迟啊……”
说着,他便从怀里掏出一叠书籍。
看上去挺古老的,颇有点武林秘籍的感觉。
落阳勉为其难地接过来翻了翻。
独孤九剑、九阴白骨爪、如来神掌、一阳指、玉女心经
“呵呵。”
落阳笑笑,将这些书原封不动退了回去。
“不买。”
老头听了直摇头,然后又望向了梨忧,“好清秀的姑娘,买书不?”
梨忧看着这穿的破破烂烂的老头,拒绝有些于心不忍,于是她象征性的买了一本。
《玉女心经》。
付了几个铜钱,梨忧随手将书塞到了包里。
“你这一天能挣几个钱?”
落阳问道,时隔一年再次遇见也算个缘分。卖这种东西的,不可能长时间待在一个地方。
“够喝酒的。”
老头叹息一声,似乎是追忆到了曾经的光景。
“其实啊,我曾经罢了,不说了。”
老头摆摆手,将剩下的书全收了起来,而后拍拍落阳的肩膀,离开了。
走在桥上,衣衫褴褛的老头唉声叹气,自言自语道:“当初要是不写小说”
待这卖书人走远,梨忧将伞扔给落阳,去了那小屋子的老头那边。
“为什么他能进,我们就不能进?”
梨忧手指着刚走没多远的卖书老头。
按理说,闲杂人等是不允许进去的。
“哪儿啊?”
窗口边的小老头无力地抬起眼皮,很快又耷拉下去,像极了太阳底下的猫。
那边哪有什么人啊。
刚才就觉得这一对兄妹模样的人,有点神经。
对着空气一阵比划。
觉得能进你们就进呗,我又没拦着你们。”
梨忧思考几秒,然后气呼呼地折返回去。
“落阳,我们进去。”
“那家伙允许了?”落阳问道,有些不相信。
“嗯……算是这个意思吧……”
两人牵着马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时不时看那屋子里的老头一眼。
那人始终没什么反应。
一部。
两步。
三步。
“砰!!!”
“砰!!!”
两人似乎撞上了什么实体的弹簧墙,一下子被弹飞五六米。
落阳跌在了地上,梨忧跌到了他怀里。
这什么情况?!
梨忧急忙起身,一脸委屈地又跑到那边。
还没发问,那小老头倒先开了口,“我也没说你们能进啊。”
“哎”他摇摇头,苦叹几声,“时代在发展,青山院也装上了智能禁制,人家把我这个看门的老头留着,只是个情面罢了。
有问题也别来烦我,我还要晒太阳呢。”
说完,便又阖上了眼。
梨忧抬头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没有说话。
落阳还躺在地上等着梨忧来扶他。
既然还是进不去,便只能再等了。
一边等,落阳一边观察着来往的青山院弟子,以及一些杂役人员。
杂役几乎都是些凡人,那些弟子普遍都在斗之气五六星这样。
“太弱了。”
落阳平静地收回目光。
然后将黑猫从包里拿出来,擦试着身上的泥渍。
黑猫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