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如你所言,可是此女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持刀行刺王妃,也是死罪难逃”,朱棣想起了什么,冷哼一声道。
“殿下,这就是属下要给您说的最后一点,这件事虽然所有的证据都指向颜执空刺杀王妃,但是,属下认为绝无可能,她与王妃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何故要刺杀王妃,这对她而言没有半分好处,况且那日王妃要去钟府也是临时决定的,颜执空事先并不知道”。
“或许你的身份早就暴露了?”
“殿下,她虽然对属下身份有疑虑,但是从未怀疑属下就是殿下的人,这点属下可以肯定”,韦尔坚定的回道。
“哐当”一声,就听见东西碰撞的声音,颜执空睁开眼睛,就看见地上放了一碗饭,一个狱卒模样的人,转身离开的背影。
颜执空起身端起地上的碗,看着上面粗糙的米饭上那两片菜叶子,想她颜执空在现代食不精而不下咽,因为吃的太好,整夜还费尽心思的想要减肥,没想到一招来到这鬼地方,什么罪都给受了,看来老天是看她上辈子过的太舒服了,现在故意惩罚她的吧,
颜执空叹息一声,扒了一口饭道:“虽然难吃了点,好坏不用饿肚子了”。
自从那日韦尔来了之后,那些人就开始按时给颜执空送饭了,但是依旧没有人与她说话,颜执空一边反复在思索这那天的事,又担心着徐氏的伤势,又期待着与钟亦洄的见面。
她始终相信,钟亦洄也是被万柔给骗了,他就算不知道万柔的身份,但是也应该有一些蛛丝马迹的事情,如果他们能证明万柔有问题,那么自己和钟家一家人都可能活着的希望了。
就这样怀揣着最后的希望,这天夜里,两人终于见面了。
看到钟亦洄的那一刻,颜执空眼中一阵的酸涩,这些日子隐忍压抑的害怕彷徨,在见到他的那一刻,终于溃败,想也不想的就扑近了他的怀中。
直到听到那胸腔里面有力的心跳,颜执空突然的安心下来。
钟亦洄感觉到胸前渐渐的湿润,心中莫名的一阵钝痛,眼里神色复杂,他伸手将眼前的人儿揽在怀中,掌下抚摸着那已经有些毛躁的长发,似乎全身都痛了,眼眶酸胀。
没想到颜执空唯一主动大胆的一次向自己靠近,却是此等情境。
几日的牢狱之苦,让眼前的人儿失去的颜色,也变得脆弱,这一刻,钟亦洄眼中的酸胀再也忍不住的滴下泪来,这种感觉如同附骨之疽,他似乎从来没有这么痛过。
“空儿”,钟亦洄喃喃道,似乎这两个字从喉间破碎而出,带着无限压抑的复杂。
颜执空抬头看见钟亦洄,伸手摸了摸他带着胡茬的下颚,心疼道:“都瘦了”。
钟亦洄不敢看颜执空眼睛,抓住她贴在自己下颚的手,直接压上了她的干燥的红唇,辗转反侧。
颜执空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头一次主动的回应了他。
“钟亦洄,我没有刺杀王妃”,半响之后,颜执空握着钟亦洄的大手死死的盯着他的眼睛认真的说道。
“我知道”,钟亦洄道、
听见钟亦洄相信了自己,颜执空脸上绽放出了开心的笑意,连眼睛都发出了亮光。
“是万柔推了我,没想到她力气大的惊人,我怀疑她是有武功在身的”
“我知道”
“你知道”?
“那日,我刚好看见万柔将匕首塞到你的手中将你推了出去”。
“你看到了”?颜执空听见钟亦洄如此说,心下完全放松了了下来,他既然看到了那就说明他已经知道万柔是怎样的人了。
“嗯”
“那她会武功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我知道”。
“那万柔这些年隐藏在家中,我们虽然不知,但应该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我们可以”
“我知道”
“那我们只要证明万柔会武功的事实,还有你的证词,那就可以洗清冤屈了,婆婆年纪大了,也没吃过什么苦,最近在牢里面肯定受了不少的罪,那我们现在要怎样证明万柔有身手的事实呢?她敢在众目睽睽之下陷害我,肯定是有恃无恐,恐怕她的身份不简单,要她”
“对不起”,钟亦洄抬起头看着颜执空打断了她的话。
看着钟亦洄那愧疚,心疼,无奈种种复杂的神情,颜执空心里猛然的一突,僵硬的扯了扯嘴角,道:“说什么对不起,这些年你也被万柔给骗了,我不会怪你的”。
“对不起,空儿,对不起,对不起空儿”
此时的颜执空还有什么不明白,以往的钟亦洄无疑是骄傲的,要面子的,就算明知自己做错了事情,也绝不会道歉的,可是如今
颜执空嘴角的笑再也维持不住,放开了握着钟亦洄的手,后退了几步,还是固执的问道:“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颜执空固执中隐藏的痛苦的眼神像是一道带刺的长鞭,鞭笞着他的心,他的骨,他的魂,他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心竟然可以这样痛,可是,他知道,他今生注定要辜负她了。
灰黑的房顶之上,一直黑色的蟑螂在那不断努力的爬着,可能是因为牢房潮湿的原因,许多你的蜘蛛在那角落里结着网,蟑螂无论怎么爬总是会闯进蜘蛛的网里,可是它小小的身子似乎蕴含着无穷的力量,一次次的被网,一次次的冲破,真是乐此不彼。
颜执空抱着双膝,仰着脑袋,一双潮湿的眼睛盯着那只破网的蟑螂,不动不动。
她身旁的草堆上,一块裘衣布料正被两只灰色的老鼠撕扯的不成样子,不过依然可以看清楚那用鲜血写就的“休书”两个大字。
牢房阴暗的隐蔽之处,韦尔如同一颗劲松一动不动的看着牢房的角落里那个抱膝盯着屋顶的女人,她看了多久的屋顶,他看了多久的她,她在为那人伤心,他在为她痛。
牢房里的女子动了,那躲在阴暗处的如同劲松一样的男子也动了,一个箭步冲了过去,看着那就要晕倒的女子,一掌劈断了了牢房上的锁,在女子的身子撞上墙之前,揽住了她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