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女子重生记》 27.前路

    “可是我们现在手里根本就不剩多少钱了，马上就要山穷水尽。柴米油盐酱醋茶，这些东西哪样不需要钱，如果不找工作，别说会被房东赶出街头没有了住处，就连吃的都没有了。如果不工作，我们岂不是要坐吃山空？”

    商音已经知道，未来并没有自己之前想的那样美好。但现在，至少她们三个能够平安的在一起不是吗，这样已经比前世好多了。所以只要她现在找到工作，可以养活她们三人，她现在就满足了。毕竟现在最重要的是吃饱，至于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商音知道，母亲和小萍是心疼自己，可如果真的像母亲和小萍说的那样，那等到手里彻底没有了钱，那日子该怎么过？

    “小姐，没关系的，奴婢已经找了一个工作了，虽然工钱并不高，但只要我们用的时候省一点，那还是可以的。”小萍开心的说，能够帮到商音，这让她非常自豪和幸福。

    “工作？什么工作？”商音有些疑惑。

    “小姐，原来这上海滩呀，除了那些特别有钱可以在家里用很多丫鬟的，还有像我们这些穷人以外，还有一些人虽然不是特别有钱，但也比我们好多了。他们这样的，就会把家里的衣服给别人洗，按件付钱。本来我是新来的，别人并不信任我，担心我洗的不干净，但等我露了一手以后，就有太太答应以后的衣服都让我给洗了。”

    说到这儿，小萍一脸的自信。之前，她刚来上海滩，确实是被上海滩的繁华给吓坏了。但这几天，慢慢的摸熟了，她也就不怕了，看到商音每天那么辛苦的去外面找工作，她觉得非常愧疚。本来，她就是一个下人，应该伺候小姐，她之前要跟着，也是为了照顾小姐和姨太太，可如今自己不仅没帮上忙，反而还增添了小姐的负担，这让她怎么不自责？如今她找到了事做，可以让小姐不要那么辛苦，这让她心里很安心，也很荣耀。

    “小萍，我们说好了，现在离开了商家，我们现在已经不是主仆，而是姐妹了，你也就不要再称自己是奴婢了。还有，你刚才说，你要洗衣服赚钱？”商音心里有些酸涩，然后果然在墙角看到了一大盘已经洗好的衣服，而这，都不是她们自己的。

    “小萍，这么多衣服，你一上午能够洗的完吗？”商音把她们带出来，本来是希望可以让她们过上好的生活，但现在这种情况，自己根本无能为力，就算她阻止小萍帮人洗衣服，她现在又有能力养她们吗？不过是吃西北风而已。

    “主仆有别，一日为主仆，终身为主仆。小姐，奴婢知道您心善，对奴婢也好。可是奴婢的命是你救回来的，当初奴婢进府后不久，就犯了错，惹怒了大太太，差点被打死，如果不是小姐您向老太太求情，奴婢早就死了。那时候奴婢就心里暗暗发誓，这一辈子都为小姐您做牛做马，报答您的恩情。现在虽然离开了商家，但您一辈子都是奴婢的小姐，奴婢怎么能以下犯上和小姐姐妹相称呢？”

    尽管不是第一次听商音这样说了，但每一次听到这样的话，小萍都有些惊慌失措。在她心里，尽管背叛了商家，但与小姐姐妹相称简直就是大逆不道，她是绝对不会也不能这样做的。

    “至于衣服…这不是奴婢一个人做的，夫人也帮了忙。”说到这儿，小萍有些心虚，毕竟张氏也是主子，还是商音的生母。只是小萍对商音虽然忠心耿耿 ，但在小萍刚进府的时候，张氏性格就懦弱，也没有主子的样子，所以哪怕小萍对商音敬若天人，但对张氏的恭敬就稍微差一些。如果是商音要洗衣服的话，小萍没看到就罢了，一旦看到，那是坚决不能让她动手的。但对张氏，一想到这样可以减轻商音的负担，她也就默认了。对于这样的心态，其实连小萍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只是本能上她已经这样做了。

    “小萍，娘…”对于小萍的心态，商音并不晓得，只是看到那满满一大盆的衣服，再看看张氏和小萍冻得满手冻疮并被水泡的发白的手，她心里现在却很难过。但她知道，不管是张氏和小萍，都只是想要帮助自己，就像自己想要保护她们一样。更何况自己现在连工作都找不到，根本就无法理直气壮的让她们什么都不要做，因为自己根本就没有这个能力。

    ……

    在上海滩这样的大城市，人是最多的，苦力也是最多的。有钱的人自然过着最舒适的生活，但对穷人来说，为了一个馒头，一件衣服，一个铜板，那就可以拼尽全力，这样的情况下，竞争自然也大 。很多人都羡慕大城市的繁荣，因为这里远离战乱，在别的地方战火连天的时候，这里却可以歌舞升平。却不知道，如果想要在这里生存下去，那是很不容易的。

    商音没有文化，也做不了苦力，除非去出卖色相到那些歌舞场所，否则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招聘她 。

    可哪怕再难，商音都不可能去那些歌厅舞厅。商音知道，别看现在说着好听，说歌女舞女是卖艺不卖身，可说实在的，谁不知道她们就跟以前的青楼妓女一样 。倒不是商音看不起这些女子，其实她以前也是姨娘，又比这些女子高贵多少？

    她也不是那种重视女孩子家清白甚于一切的人，或许曾经的她是，但在她妥协，甘愿委身于陈老爷之后，这些已经是浮云。如果只是用身子，就能换来自己和家里人好的生活的话，她愿意。

    只是在前世，作为陈家姨太太的商音见过很多因为各种原因沦落风尘的女子。

    陈家，是开大烟馆和放贷的，按说和妓院并没有什么瓜葛。但其实，两者是息息相关的。流落风尘的很多女子都是因为各种不得已的原因，但很多人其实心里面都不甘心，想要逃离这些地方。但开这些妓院的人是为了赚钱，怎么可能让这些摇钱树离开？能够做这一行的有几个是心慈手软的，多是心狠手辣，在没有榨干这些姑娘最后一点油水的时候，他们是绝对不会让这些摇钱树离开。可要是姑娘时刻想要逃走，那就算千提防万提防也难免有疏漏。更何况如果这些姑娘在伺候人的时候百般不乐意，客人难免会迁怒，自然要让这些姑娘心甘心愿。

    怎么让这些姑娘心甘情愿？这成了很多风月场所的大问题。有的档次高的，心地稍微好一点的，那就是砸钱或者攻心。但一些只想着钱，根本就不管别人死活的，那就是用药，这药以前叫做福寿膏，是达官贵人才能用的，而现在，人们都叫做大烟。其实说白了，就是一种从罂粟里面提炼出来让人上瘾的东西。一旦沾染了，那就一辈子离不开，彻底成为了奴隶。年轻貌美时还好，可以顿顿都抽，但一旦人老珠黄没有了客人，妓院就会彻底抛弃她任由自生自灭，可这烟瘾可不会因为年老或者没钱而终止，那时候的苦日子可才是刚来。

    所以哪怕是为了这个，商音也绝对不会让自己沦落到这个地步。

    可人总要活着，既然找不到自己能做的事情，那总要赚钱养活自己 ，商音可不想一直让娘亲和小萍一直帮别人洗衣服。况且抢着做这些事情的大娘大婶实在太多了，就算自己也跟着以后一起洗衣服赚钱，也根本就不能维持基本的需要。更何况人吃五谷杂粮，难免会生病，娘亲张氏本来身体就不好，一旦生病，那就更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在一番纠结苦恼之后，商音决定做生意。

    当然，不是开店开铺子，商音也没有那么多本钱不是，商音做的事那种小食摊的生意。

    这么多天找工作的经历，对商音来说也不是一点帮助都没有。上一辈子，商音虽然也来了上海滩，而且还死在了这儿，但当时的她，成天都待在陈家的宅子里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根本就不知道外面情况纠究竟怎么样。而现在，商音在一番比对以后，却已经理智得出哪里比较适合摆摊。不是别的地方，正是工厂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