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地界受难
当年,父亲田扬志大学毕业后,分配到县文化馆,离母亲所在的县第一中学较近,但父亲为了不影响母亲学习,保持一定距离,每个月见一次面。不久母亲怀上了我,上课常走神,学习直线下降。那年姥爷厂里招工,母亲没参加高考就进厂上班了,一来是想生下我,二来高考可能考不上。母亲在厂里上班的岁月,我在母亲的肚里一天天长大。
母亲肚子渐渐凸显,眼看怀孕这事瞒不住,母亲便把一切告诉了姥姥,姥姥觉得没过门就怀上了孩子,败坏门风,建议打掉。可母亲不愿意,说服了母亲,找人托媒与父亲有了婚约,然后准备补办婚礼。可是不久,姥姥听信谗言,给母亲暗地里喝了坠胎药,我就被夭折了。
有一天,姥姥到乡下串亲威,看见两个妇女在聊天:“哎呀,二嫂,你知道吗,我们邻居张大娘有个女儿学校在读书就耍朋友了,小孩都怀上了,你说这伤不伤风俗?张大娘都不敢出来串门了,担心有人嚼舌头。”
“那就生下来嘛。”二嫂模样的说。此二人不是别人,正是鲍比和旋儿,他俩早已怀恨在心,一直寻机报复我,见我姥姥串门之际,设下圈套诱我姥姥上当受骗。
“生下来才十六七岁,结婚年龄不到,上不到户,还要罚款。我看呀,干脆打掉,一了百了。”装扮成少妇的旋儿瞅着我姥姥说。
姥姥上前搭白说:“那在肚子的胎儿也是一条命呀。”
旋儿见姥姥没上套,上前殷勤地问道:“老人家,莫非你家里面也有这等事?”
“哪有啊!不跟你们聊了。我要急着回家给老头子熬中药呢”姥爷有慢性病,姥姥急着要回去熬药,便勿匆走了。
鲍比见状,又生一计,腾空在半空中,旋即便化装成算命先生,落在在小镇场口姥姥必经之道上摆摊算命。眼看姥姥快到摊前,鲍比站起身,招呼起来:“这位大嫂请留步,看你印堂发紫,眼圈发黑,可能家里面要出大事。”
姥姥信命,停住脚步忙问道:“到底为何请大师指点。”
“那你先抽只签吧。”鲍比指着摊位上写有吉、凶的竹签。姥姥来到竹签前面,双手合十,迷住眼睛求神灵保佑抽到大吉大利,然后从里面抽了一签给鲍比。鲍比看了看说:“此签乃下下签。大嫂,大事不好了,你家有灾星降临了。”
“什么?我家会有什么灾星?”姥姥惊愕。
“是不是你家女儿怀孕了。”鲍比装模作样嘴里念叨,用手掐指一算。
“你真神,真有此事。”姥姥不住地点点头,然后问道:“与我女儿怀孕有啥干系?”。
“你不知道,你女儿肚中怀的是妖孽,万万不能生下来,要趁早拿掉。”鲍比一本正经地说。
“不打掉,可以吗,那样对我家女儿伤害极大呀!”姥姥还是关爱自己的女儿。
“不要紧,我这里有药方,你到药店按方子取药,熬中药加点蜂糖兑服,无痛感,也不伤身体。保证妖孽可除,人亦无恙。”鲍比拿出早已写好的方子。
姥姥信了,取了方子,付了银钱,回到了家。不久,姥姥到中药店按方子取了药,然后煎药取汤兑蜜劝母亲喝,说是补药。母亲信以为真,将药汤服进了肚里。开始没什么反应,嘴里还留有蜜糖的余香,一会儿感到不适,肚子开始疼痛起来,下身来血。
此刻,肚中的我正吮吸着母亲身上营养,突然一股强大的化学物质袭来,分解了卵床与宫壁之间隔膜,卵床动摇了,支离破碎,我晕晕沉沉随着污血一起朝外涌去……
等我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垃圾堆里,周围臭气熏天,浑身冷得发抖,我欲起来找一处干净的地方,可周身软绵绵的,动弹不得。
这时,两个幽灵出现在我身边,我睁眼一看,是鲍比和旋儿。旋儿对我说:“丽莎,你也有今天。当初你英雄豪气,一路领先,打败了所有竞争对手,还打伤了鲍比,把我头砍掉,获得了唯一的资格。可如今不但没如愿,还要重新回炉,接受十八种严酷考验。”
鲍比说:“旋儿,少跟他啰嗦。”然后转向我说:“丽莎,对不起了。我们也是受地界命令,带你到地心王国接受改造。我知道你武功高强,足智多谋,你要老实点,不得乱来,这是宇宙法则。”
我挪挪身子,怒斥道:“什么宇宙法则?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你俩的恶作剧。你两个小人,只会暗地里使坏。”
鲍比冷笑一声:“英雄不问出处,计谋不分好坏,抓到老鼠的才是好猫。丽莎,就服软吧,到时我给你求个情,让你少遭点罪。旋儿,把手铐跟她铐上。”
就这样,我被带到了地心王国收容所。这里收留的都是未出世到人间的孩童。旋儿说得对,我和这些孩童将在这里接受冷冻、火燎、热蒸、油煎、刀剐等炼狱十八难,涅槃重生。
首先我被放进到一个大浴缸,有专业工作人员戴着手套将我从头到脚洗去污水,清洗干净后,换好统一特制的套装,送入到一个大冻库,开始我冷得直打啰嗦,慢慢的我失去了知觉,休眠了。
而此刻鲍比和旋儿却在开怀畅饮。原来鲍比和旋儿将我交付给收容所后,心情怡然地走到一处名叫“地中海餐厅”,点了一桌酒菜。
旋儿说:“鲍比,丽莎被我们使诈打入十八劫,我俩的仇算是报了,可不知怎么的,心里空荡荡的,就是高兴不起来。”
鲍比夹了一筷子菜,嚼在嘴里:“是呀,我心里也空虚得很。来来,不想了。喝酒。”鲍比举起酒盏与旋儿碰杯。
旋儿举杯相碰:“是呀,我们该高兴高兴,好好庆贺一下,心中的夙愿终于了了。”
酒至正酣时,旋儿突然有些担忧:“仇是报了,可也结下了冤仇。丽莎何许人也,她涅槃重生后,功力将大增,必找我们报仇。到那时,我们的日子就难过了。”
鲍比有些微醉:“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他明日愁与忧。况且,那是几百年后的事情了,不要杞人忧天,丽莎是正人君子,到时也许会感谢我们的。”
旋儿站起身,摸摸鲍比额头:“没发烧吧,净说胡话。其他投胎,丽莎为什么没去争,偏偏那次就跟我们争……因为她认定那个女的就是她母亲。我们让她错失了这个机会,又要浪费几百年好光景,她不记恨才怪。”
鲍比看着旋儿的眼晴:“依你看,怎么办”
旋儿凑在鲍比耳朵轻声说:“我有一计,定教丽莎万劫不复,永不超生。我们需这样这样……“
鲍比哈哈大笑:“好歹毒的计策。好,好,就照你的办。这一下,我们可以放心喝酒了。来来来,干杯。”
我在冷冻室不知过了多少岁月,终于解冻了,然后又被带到热蒸大厅,放进编号为1028的蒸房,开始进入热蒸阶段。
蒸房不大,约5平方米,但可以躺、睡。蒸房是密实的,有一个透明的窗口,可以看见外面的过道和对面1027蒸房。
刚开始温度不是很高,我睡在地板上感觉很舒服,渐浙温度升高,我有些受不了了,站起身来回走动,以减轻痛感。温度还在不断上升,到了身体承受的临界点,我咬着牙挺着,到后来终于挺不住了,昏倒在地板上。温度开始降温,我慢慢苏醒了,却一丝痛感也没有,或许麻木了,我立马站起身,伸伸腿,弯弯腰,还行,各个部位完好。当温度降到身体体温37摄氏度,又开始升温,到了临界点,我又昏倒了,如此循环。就这样,我在这里煎熬着“生不如死”的折磨。
有一天,温度下降过程中,我慢慢醒了,朦朦胧胧听到外面有声响。透过门窗,看见工作人员带进一个跟我年纪相仿的男孩,被送入对面1027蒸房。我有些莫名高兴,终有一个伴了,虽然在此遭罪,也不孤独泛味了。
趁着温度没升高,在清醒状态下跟对面男孩打个招呼吧,便于今后交流。于是,我用手敲打门窗,可对方并没有探出头来回应。原来这里面设置了隔音系统。我心不甘,每次醒来,我就到门窗静静看着对面1027室的动静。不知过了好久,那个男孩终于出现了,他看见了我。我起紧用手对着他写了一个“我”字,男孩马上用手写“我”回应,表示已接受到信息,然后我就写“叫”,他点头表示确认,我继续一个一个写“丽莎”。男孩很聪明,马上一一回应:“你叫丽莎,对吗”我连连点头,写道:“你--叫--什--么”
男孩回写:“我--叫--龙--哥。”
从此,我就与这位龙哥进行手写文字交流,交流速度越来越快,不再单一写字,而是写一连串文字,都能识别,交流速度与用口说话差不多。
通过交流,我们知道彼此的根底。龙哥的母亲是一名警官,在她怀上龙哥期间,接受了一项重要任务。京城即将举行一场世界性的大型活动,什么奥运会,有许多来自世界各地的国家元首、国王要来参加开幕式。龙哥的母亲接到上级命令,收拾行李奔赴京城履行安保职责。为了保证奥运会如期正常进行,龙哥母亲高负荷工作,累坏了身子,肚中的胎儿--龙哥保不往了,流产了。从那以后,龙哥的母亲再也怀不起孩子,龙哥也没有机会再到人间与其母亲相认。说到伤心处,龙哥流下泪来。
我安慰他:“今生不得相见,就等再世吧。几百年后,我俩涅槃重生后,到人间一起去寻找自己的母亲。”龙哥点点头,破涕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