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昭醒来以后,发现他的脑袋剧烈疼痛,他正想伸手扶一下脑袋的时候,他的手怎么都动不了,而且疼痛感一阵一阵的。冷汗渗透了他的衣裳,他又将昏迷过去的时候,他一咬舌头,然后强迫自己睁开眼睛。
一睁开眼睛,他的面前就是万尺深渊。
“卧槽!”李慕昭拼命往后面挪。
“你就是李慕昭?”一只手粗鲁地揪住他的头发。
李慕昭被拉扯着,被强制抬起了头,他眯着眼睛,在朦朦胧胧中看到了头上人的长相。按照他苛刻的审美,就……一个挺俊俏的男人,只是他的眼神阴沉沉,散发出一股阴森的感觉。
“白虎呢?”李慕昭问。
“我答应给借给他我的势力,然后他把你交给我,就走了。”
他的手劲太大了,李慕昭觉得自己的头皮都有被扯掉的趋势。“我……不认识你,应该没有得罪过你吧?”当然了,其他的李慕昭有没有得罪过这个人,他就不知道了。“兄台你要冷静,我哪里得罪你了,你详细跟我说说,说不定是误会一场。”
男人一愣,随即自我介绍,“我是明月笙。”
那一个莫名奇妙要攻打魔教的明月笙?
李慕昭心中有数,但是仍然一副茫然的样子看着他。
“啊哈哈哈!”明月笙突然大笑起来,“我一直都想除掉你!但是你却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实在是太可笑了!
李慕昭手痛,头也痛,听到他尖锐的笑声以后,整个人又想晕过去了。想要除掉他的人多得是了,你排老几啊?
“你不用害怕。”明月笙蹲下去,紧抓住他的肩膀。
但是李慕昭现在肩膀有伤,他这么一抓,只让他嘶嘶惨叫起来。
“你不是想回家吗?我是来送你回去的!”他指着悬崖下面,“我千辛万苦跟着毕月乌,然后知道了,她找到穿越的门了,就在这下面,只要你跳下去!马上就能回去了!”
李慕昭感觉自己头上的冷汗更多了,他眼珠子一转,看着冷风呼啸而过的万丈悬崖,忙不迭地拒绝明月笙的好意。“那我选择不回去了,谢谢您的好心了,现在我想回魔教。”白虎心太脏了,把他的衣服都扒走了,他现在穿着一件单薄的衣服待在冷风中,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我要死。
“你必须要回去!”明月笙闻言,更加怒火冲天,“你不走,我怎么成为李慕昭!”
李慕昭张口结舌,“你就是你,为什么要变成李慕昭?更何况,这一个长不大的天山童姥还是个不举,你不如再想想?”
他的眼中,一般是悲恸,一般是愤怒。“是啊!你就是那么一个玩意,为什么,夏清欢偏偏要喜欢你?”
李慕昭:“…”
夏清欢,他上辈子一定欠了你很多钱,很多钱。
明月笙不想再跟他说话,伸出手想把他拉走。李慕昭一直装作柔柔弱弱的样子,就是在等他松懈的一瞬间。在他的手想从他的肩膀换到手臂的那一瞬间,李慕昭一脚绊倒了他,随即转身就跑。
但是他才那么稍微一动,他的眼前的一切都在晃动,自己还没有反应过来,人已经倒在了泥地上。
明月笙冷笑,然后一脚踩上他脱臼的手。
“啊!”钻心的痛从手臂上传来,李慕昭的脖子青筋突出,脸色苍白地抖动着。“混账东西!滚开!”
“放弃吧,魔教的人现在应该专心对付从魔教后山入侵进去的武林盟,夏清欢为了不被杀死,赶着回明月楼杀死明月琴他们,没有人回来救你的。”
“不需要别人,我可以自己救自己。”
听他如此倔强,明月笙干脆把他的另一只手也卸了。
疼痛不是摧毁李慕昭的全部,但现在的他确实是受不了这样的刺激了。在两只手都不能动的瞬间,他立刻就像是破烂的木偶一样,乖巧地躺在地板上。
明月笙拖着他往悬崖边上走。“有什么要留给这个世界的话吗?”他问李慕昭。
李慕昭:“……”
“没有吗?”
“夏清欢,我正式驳回你的恋爱追求。”李慕昭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
“这我可不能接受。”一个满含冷意的声音传来。
明月笙和李慕昭同时抬头,夏清欢穿着一裘墨蓝色的长袍,披着白色的大裘衣出现,风拂动他墨黑色的长发,那张精致的脸因为有了慌张的表情显得活色起来。
李慕昭在这里的情况下,还有心情欣赏他的美貌。
“明月笙!”夏清欢看着面前的情情景,咬牙切齿起来。
明月笙还是第一次听到夏清欢用如此深刻的语气喊他的名字。“真是与有荣焉。”
“放开他!”
“他吗?”明月笙拎起李慕昭,摇了摇头,“你不是只喜欢这个躯壳吗?躯壳我会还给你的,灵魂我就夺走了。”
李慕昭摇头,“我很珍惜我这份独一无二的灵魂的,能不能请你也稍微珍惜一下。”
明月笙没有理会李慕昭,他只是癫狂地看着夏清欢,“我保证李慕昭的身体毫发无损,所以求求你了!不要拦着我!”
夏清欢听他这么一说,脸色惨白。“你有什么目的,我都答应你,总之,你先把他还给我!”看着李慕昭离崖边不过几步的距离,夏清欢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他紧紧盯着李慕昭,在着寒风凛冽的山顶,攥紧的拳头里全是湿淋淋的汗。
“我有什么目的?”明月笙歪头一笑,“我想要成为李慕昭。”
夏清欢不着痕迹地朝他靠近,“你为什么想要成为李慕昭?你想要魔教?如果是这样的话,大可不必如此,我现在就可以把魔教给你。”
明月笙听他这么说,觉得心中苦涩难忍,就像当年他眼睁睁看着母亲离开的背影一样。“不是的!不是的!你为什么就不明白了!我想成为李慕昭,不是因为想要魔教!”
李慕昭点头,“嗯,他是想要你。”
夏清欢一愣。
明月笙一掌盖下他的头。
李慕昭被拍得脸都偏向了一边,脑袋嗡嗡作响。
“住手!”夏清欢勃然大怒,感觉自己的脑海中被一大片火焰占据,怎么都思考不了。
明月笙拉着李慕昭往悬崖再走一步。
夏清欢立即开口,“明乐!”
明月笙停住了脚步,兴奋地看着他,“你知道我的字?”
“我当然知道。”夏清欢一脸的浓情蜜意,再往他们的前面走两步,“其实我很早就注意到了你,我对你是有意思的。而李慕昭嘛,不过是我控制魔教的一个手段而已。”他轻蔑地看了李慕昭一眼,“我的一个破破烂烂的玩具。”
就在他们对视的时候,天空下雪了。
纯白的雪花飘飘转转,落到他们的身上。落到夏清欢的发间,落到明月笙的眉间,落到李慕昭合上的的眼睑上。风雪,瞬间而至。
“你喜欢我?”明月笙抿嘴一笑。
夏清欢点头,语气毫不迟疑。“是的。”
夏清欢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件珍贵的宝物一样,“我从从前就觉得你很好,样子是我喜欢的,性格是我喜欢的,我从来没有对一个人那么动心过。”
李慕昭已经开始逐渐失去了意识,但是呼吸却开始平稳下来。
明月笙沉浸在突如其来的狂喜之中。
那么一瞬间,夏清欢脚步一前,藏在身后的长剑快如疾风,他的剑刃穿破了风雪,也贯穿了明月笙的胸膛。他的眼神变得冷冽无比,黑黝黝的眼珠仿佛是哪里来的怨灵。
只是,明月笙虽然被他的花言巧语所蒙骗,但是从一开始就没有放弃自己的想法,他已经提着李慕昭来到了崖边,然后把他扔了下去。
李慕昭在被扔掉之前,勉强睁开了眼睛,他看着夏清欢朝着他伸出手,拼了命想要抓住他。“小欢。”他从哪双不顾一切想要抓住些什么的眼睛里看到了某个奇迹。
夏清欢一愣,随即毫不犹豫,跟着他跳了下去。
乌云蔽日。
风在山间碰撞个不停。
“砰。”某样在空中堕落许久的东西撞击在冷硬的石头上,随后摔成了一滩血浆以及肉块。
白雪皑皑,覆盖大地,同时也给他盖上了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