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年成孽》 12.上门挑衅

    彩云被安排在一处清幽僻静的小山谷——音安谷，谷里建了一处精致庭院，彩云刚练完剑微微喘气，正倚树休息。

    她不愿意用乾坤弓，她认为那是害死姐姐的凶器，所以她仍练着以前的剑法。彩云忽抬头，把目光投向花丛里沉睡的九红狸，她脑子里怎么也不能把这只可爱酣睡的小狐狸和之前的大妖联系上。

    记忆回到碧游宫前。

    “既然我是截教的了，那截教的那些千年万年的仙果我可以吃吧！”

    “这个自然可以的……哎呀呀，那个不能吃，你快快吐出来！”

    仙童一掌拍过，仙果咕噜咕噜掉出老远。

    “嗷，你干什么？”

    “你真是昏头了，碧游宫前的仙果也敢随便摘下来吃，数万年的仙力，你也不怕被仙力撑炸了去！”

    “我……哼！”

    彩云：……这还是那只九红狸吗？那只叱咤风云的大妖怪呢……

    等到了住所，九红狸指了门前的九仙火芝草，道：“这可以吃吗？”

    “吃倒是吃得……但……哎哎哎！”仙童话没说完，九红狸已倒在小院前，见此叹口气把未说完的话慢慢补上，“吃是能吃，但以你的法力吃了只会陷入沉睡。”

    最后，彩云只能带九红狸进了庭院。

    彩云望了满院仙光四溢，美不胜收的仙花异草，幽幽叹一口气。她又何偿不知道九红狸看不上她呢，只是碍于身上的契法和通天教主，九红狸离不了，只能借仙果的仙力让自己昏睡过去罢了。

    罢了，看不上便看不上吧。彩云轻叹一口气，反正她又不在乎。抬头望天，截教蓬莱仙岛自成一个小世界，却没有黑夜，天永远是海一样的蓝，万里皆五彩祥云，这地方很美，彩云却更怀念以前看的那片天，那片天下有她最亲近的人。

    到截教之前，她费尽心思的是，如何能让自己变强，她费力地背了师傅所有的功法和典籍，在前往陈塘关的路上，她一路走又一路背，还不停地修炼。那段日子是艰难，但不会让她像现在这样不知所措，浑浑沌沌。

    现在她肉体成仙，却是报不了仇，哪怕她知道自己和仇人的差距仍是天差地别，可她不甘心，她的仇恨还在，它像一捧烈火，时刻灼烧着她的心，让她一刻也静不下来。

    低头看看手里的长剑，蓦然神伤，倚了树的身体慢慢滑落，泪水夺眶而出，“姐姐，师傅，我快支持不住了，我不想报仇了，报仇好累好累……”彩云抱着身子，在树下低低呜咽。

    昆仑虚，玉虚宫。

    在瑰丽奇异的无尽祥光里，玉虚宫静然端立，一道修长身影自宫门走出，步行缓慢从容。待一白发白须、仙风道古的老者也走出来时，那人忽停下，待老者走近，唤道：“太乙师叔。”

    “呵呵，杨戬师侄可是有什么事？”老者正是太乙真人，阐教十二金仙之一。

    “太乙师叔可记得石叽娘娘。”

    太乙真人皱起眉头，“师侄为何这样问？”杨戬不答，太乙真人暗里掐指推算片刻，默然道：“师侄知晓了！”

    手指微动却没做什么，雪白衣袖垂落于身旁，杨戬微微蹙眉：“师叔，你此次太过冲动，且行为有差，实在过分了些。”

    杨戬的话直白指责着太乙真人，太乙真人却不能言语，这次确是他冲动，做错了事情，看向杨戬，见他眉目中隐隐有怒意，叹息道：“这次，确是我错，封神之战后，我自会去碧游宫一趟。只是，杨戬师侄，这哪吒……不能去见师叔（通天教主）。”

    杨戬不语，他深知，阐教护短，他自己也是如此，他一路护着彩云，不仅因为她是同门，也是为哪吒想补偿一些。但是，杀人灭师的仇，却不是他能补偿得了的。这已经是个死结了，解铃还须系铃人，别人都帮不了，但哪吒如今的情况又……杨戬也是无力相助。

    太乙师叔向来是以杀止杀，如果他已有决断，旁人劝不了。

    “师叔既已决断，杨戬便不多言了。”多说也无益，杨戬轻拂衣袖，行了稽首礼，默然离去。

    太乙真人静立在原地，许久，叹了一口气，“许是一劫难。”

    一个月后。

    截教，凌烟洞。

    凌烟洞洞门缓缓打开，一道骄傲无比的身影缓缓步出，只见她一身鹅黄秀丽广袖长裙，袖边裙角用锦云丝绣以星辰边纹，青发轻挽，眉如远黛秀美，目若骄阳莹莹生辉，唇间略略含笑，便叫百花失去颜色。

    她便是金灵圣母座下最小弟子锦陌。金灵圣母是通天教主的四大弟子之一，原型为道教北斗众星之母的斗母元君，法力高强。作为金灵圣母最小的弟子，锦陌是极万千宠爱于一身，再加上她天赋高绝，法力极强，在截教更是受人喜爱。

    此刻她刚闭关完，刚出洞门，一道仙光瞬至，锦陌忽冷笑：“呦，清澜师姐，你又来找我切磋么？”

    仙光消去，走出一位苍澜色长裙的女仙，眉目中带些讥笑的得意，听到锦陌的话一顿，“锦陌，你太放肆了，我可……”

    锦陌打断她：“锦陌哪里放肆了，截教教规，仙力高强者为长，师姐，你法力虽不低，可是三个月前我便胜过你，又何况三个月后，不过，我念你年龄老了些，尊你一声师姐，师姐不感谢我的良善，反冤枉我，这可是师姐的不是呢？”

    锦陌正说着，还举袖拭目，似被什么伤到了心。清澜却气得火冒三丈，什么叫“法力不低”，却又“胜过她”，什么叫做“年龄老了些”，她还“良善”，还装委屈……清澜气得五官都扭曲了，但好在没忘了自己最开始的目的。

    清澜忽笑道：“师妹还是这般喜欢开玩笑！”

    看清澜努力抑制心里的怒气，面上还装大度，锦陌差点没笑出声来，低头忍笑，口中却道：“师姐，锦陌可没开玩笑。”

    清澜气结，眉眼一转，似想到什么，笑道：“听说，师妹一直想要那件流光笼霞裙，教主不给你，师妹因此恼羞成怒不再穿浅红，改着黄衫了……”

    锦陌忽冷冷打断，“师姐想说什么？”

    一再被打断，清澜恼极，也不笑了只得意地看她，一字字道：“我想说的是，师妹心心念念了三百年的流光笼霞衣，在一个月前，赐给了音安谷的一个师妹！”

    “什么？”锦陌一惊，随后便是怒火滔天，顾不上清澜的嘲笑，化成一道金光，直冲进云霄。

    清澜嘲讽地笑两声，高傲地转身离开，还念叨着，“哼，一个三百年的小丫头片子，也就她能为件法衣急成那样，哈哈哈，就她，还跟我斗！”

    清澜也是自小在截教长大，同一师傅，她修行六百年却败在一个三百年的小丫头上，她哪里甘心，但又活得单纯，什么事都干得明白正当，无意听说了这事，便赶着来气气锦陌，没想到效果出人意料的好。

    安音谷，彩云正练着剑，云上忽有一道金光飞来，“把流光笼霞衣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