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一晃眼就沈耀钰在北疆的任期就到了。
正好,这时秦家二小姐秦静瑜及笄,过一个月便是两人的婚期了,皇帝下旨让沈耀钰回京都成婚,婚礼过后一个月再去滇藏任职,家眷不得离京。
半个月后沈耀钰回到京都,皇帝赐封了皇子府,与秦家隔了三条街,坐马车有半个时辰的路程。
剩下的半个月沈耀钰精心准备与秦家二小姐的婚礼,皇宫里也御赐了很多东西,就说这聘礼也有百来担。
到了九月初十这一天,喜庆的唢呐锣鼓声响起,四皇子府的人就开始抬着花轿往秦大夫府上去了。
沈耀钰穿着大红的喜服,坐在马上,也是俊逸非凡。路上行人拥挤,都想一睹新郎新娘的风采,到底还是皇家的婚礼,不敢造次,给迎亲的队伍让出一条道来。
一路到秦府,秦家的人已经准备好了,新娘子正在门口等着人扶上轿。
沈耀钰翻身下马,走到秦伯庸的面前,半跪道:“岳父在上,请受小婿一拜。”秦伯庸连忙扶起他,说:“四皇子快请起。”沈耀钰也不多礼,起来就等着喜娘把红绸递给他。
吉时一到,沈耀钰就命人牵着秦静瑜上轿。
敲敲打打地回到四皇子府,拜堂成亲。新娘被喜娘牵着去了房间,沈耀钰则在前院应酬宾客。
大皇子带着陈可婷来到四皇子府,来得有点晚,便没有看到拜堂。
把手中的礼品交给管家登记了就走了进去,坐到前桌。
“大哥今日可是来迟了,要罚酒三杯。”刚坐下就看见沈耀钰端着酒杯过来。
“呵呵,是来迟了,那大哥就借这三杯酒祝四弟新婚快乐,与弟妹百年好合,早生贵子。”沈耀钧端起酒杯笑道。
兄弟二人推杯换盏,陈可婷瞧见沈耀钧喝得有点多,便打岔:“夫君,你忘了今晚还有事的么?不要喝太多了。”沈耀钰笑着问:“大哥今晚还有事么?”沈耀钧放下酒杯回说:“倒也没什么事,就是岳父让我和可婷回去吃个饭罢了。”
“这么说来,大哥和大嫂感情还真好,就是不知小弟什么时候会有一个小侄子了,父皇肯定也催了吧?”沈耀钰说。
“呵呵,日子还长着呢,且有的等。”沈耀钧也不细说。
“既然这样,小弟就先失陪了,还要去给别桌敬酒。”沈耀钰说道。沈耀钧点点头。
“夫君,等会七弟也会来,母后让我们照顾好他。”陈可婷说着今日早晨皇后让宫女带来的话。沈耀钧皱眉,说实在的,他身为大哥,和年纪小的兄弟真没什么感情可言,也不会哄小孩子。
“母后有没有说别的?没有派几个宫女太监陪着?”沈耀钧问。陈可婷摇摇头。
“那待会儿你陪着他,我向来是不会哄小孩子的。”说完就走开了,想必是有什么事要和大臣们谈。
陈可婷失笑,想到刚才沈耀钰说的话,也不知道他们有了孩子会是什么光景。不过现在想这些是远了点,他们半个月前才圆了房,这些事情应该会水到渠成吧?
正想着事,就感觉自己的腿被撞了一下,低头一看,“原来是灵儿来了,来,坐到大嫂旁边来。”陈可婷刚要伸手抱他,就被拒绝了,“不要,我要找阿宓,大嫂,阿宓在这里吗?”
陈可婷看了四周一眼,摇摇头,说:“没看见将军府的人来,可能是四弟没邀请他们吧。”
“啊?”沈耀灵哭丧着脸,“我以为阿宓今天会来我才来的,我已经半年没见到过阿宓了。”毕竟才五岁多,眼看着就要哭了,陈可婷手忙脚乱地拿出手帕,给他擦眼泪。
“灵儿乖,不哭了,大嫂带你去将军府找阿宓好不好?”陈可婷安慰道。
“真的吗?”眼睛里还含着泪珠,沈耀灵看着她。这时候,陈可婷的心都被萌化了,捏了捏他那肉嘟嘟的脸颊,说:“真的,那你别哭好不好?”
“好。”沈耀灵听话地擦掉眼泪,说:“那我们现在就走吧。”沈耀灵抓着她的手就要走,被陈可婷拉住,说:“等会儿,我们先去给你大哥说一声,以免他找不到人担心。”
陈可婷牵着沈耀灵的手穿过宾客找到沈耀钧,看见他正在一旁和一个大臣说话,便也不打扰他,只站在原地等候。
倒是沈耀灵看见了沈耀钧,摇了摇陈可婷的手说:“大嫂,大哥就在那边,为什么我们不过去呢?”陈可婷把食指放在嘴边说:“你大哥现在有事,我们等他说完,乖啊。”“哦。”沈耀灵乖巧地站在原地。
沈耀钧一个转头就看见陈可婷牵着沈耀灵在一旁,别说,那模样还真像是一家人,就像妻子在等着丈夫一样。
和郎中令说了句失陪就走了过来。“怎么不坐在那里?马上就要开席了。”沈耀钧问道。“灵儿说要去将军府,他向找赵家小姐玩。”陈可婷解释。
沈耀钧蹲下身,说:“灵儿,今天人多眼杂,不要到处乱跑,否则会遇到危险的。”“可是,大哥,灵儿想阿宓了。”沈耀灵委屈地说。
陈可婷无奈地看了沈耀钧一眼,用眼神说“怎么办?”沈耀钧叹了一口气,“灵儿,不是大哥不让你去,实在是今天不方便,你看,你四哥今天成亲,邀请那么多人,未必没有心肠歹毒之人混在里面,大哥这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啊。”
沈耀灵似懂非懂地听着,说:“为什么四哥成亲我就不能出去了?可我今天还出宫了不是吗?”沈耀钧被噎住,事实证明和小孩子讲道理是不可能的,只好说:“那我让你大嫂陪你去。”
“好。”沈耀灵立马眉开眼笑起来。
沈耀钧带着陈可婷和沈耀灵走到四皇子府的大门口,招来他的马车。吩咐车夫说:“你带着皇妃和七皇子去赵将军府,注意路上别出什么事。”“是。”车夫答。
沈耀钧不放心,实在是沈耀灵招太多人嫉妒了,他出事了自己也有责任,又叫来自己的暗卫跟着。
“你时刻跟着七弟,别让他到人少的地方去。”沈耀钧对陈可婷交待着,“若有什么事就跟车夫说,他会帮你的。”“嗯。”陈可婷点点头。
沈耀钧看着陈可婷和沈耀灵上了马车,又见马车走了一段路程才转身回去。
今天沈耀灵起得很早,马车摇摇晃晃的,便有了几分睡意。陈可婷看着沈耀灵小小的脑袋一啄一啄的就想笑,遂把他抱过来,说:“你若想睡觉,大嫂抱着你,到了再叫你起来。”这下沈耀灵放心的睡了过去。
半个时辰以后到了将军府门口,陈可婷叫醒沈耀灵:“灵儿,醒醒,将军府到了。”两人还没下车,门口的侍卫眼尖看见大皇子府的马车就进去禀报了。
所以在陈可婷牵着沈耀灵下马车的时候就看见了自家哥哥站在门口。
笑着走上前,陈清寒行礼,“见过大皇子妃,七皇子。”“哥哥,自家人还如此多礼。”陈可婷让陈清寒直起身,解释今天的来意:“今日是四皇子的大喜之日,我本是和大皇子参加的,但是七弟说要找赵小姐来玩,大皇子不放心,便叫我陪同。”
“正好今日玉宓的功课做完了,闲来无事,煜辰叫她呆在房里练绣活呢,可能早就不耐烦了,我让丫鬟带七皇子去玉宓的院子,我们兄妹也许久没见了,去花厅吧。”陈清寒说道。
陈可婷想,在将军府应该是没人混进来的,于是说:“好,我也想大哥了。”
有丫鬟带着沈耀灵去找赵玉宓,陈可婷看着他的身影渐渐隐在回廊,看样子是没什么事的,就放心的跟陈清寒去花厅了。
“阿宓!我来找你玩了。”沈耀灵人还没进院子,就开始大叫。赵玉宓正在绣一朵牡丹花,烦着呢,人间的这些东西真是要烦死了,为什么要弄出这么多规矩来束缚自己,自找罪受!
听到了沈耀灵的声音立马放下了针线,跑出房间,看到沈耀灵站在院子里,“刚好你来了,我终于可以不用做哪些烦人的东西了,走,我带你去我后院玩,那里有个小湖泊,可以划船呢。”
“真的?太好了,我也喜欢划船。”沈耀灵欢呼,牵过赵玉宓的手就要走,不过又想起自己不知道路,便说:“阿宓,你走前面,嘿嘿。”
赵玉宓点点头,两个小孩子就走到后院去了。
两人站在湖边,“这个湖怎么来的?”沈耀灵问。怎么来的?她能说自己变的么?“这个,你就不用管了,反正我们能玩就是了。”赵玉宓顾左右而言他。“也是。”沈耀灵点点头,到底是小孩子,心思一下便被眼前的景色吸引住了。
赵玉宓叫来小厮把船推到湖里去,“哇,太棒了,我还从来没在湖里玩过呢。”沈耀灵惊叹。
“那今天我们来玩个够。”
“好!”
两个人在前面玩水,小厮在后面划船,不过,过了一会儿,沈耀灵便腻了,小孩子心性,都是玩个新鲜,恹恹的说:“阿宓,这里不好玩了,都没有花,堂哥不是有个花圃么?我们去那里玩吧?”沈耀灵的堂哥就是赵煜辰。
“你想要花?”赵玉宓问。沈耀灵点点头。
赵玉宓对小厮说:“你会游泳吧?”“会的,小姐。”“那好,你游回岸上去吧,这里不用你管了,让下人都站在院子外面,没事儿不要进来。”赵玉宓吩咐道。
“是。”小厮放下船桨就跳下水,游到了岸上,叫周围的下人都出去。
“要花还不简单。”赵玉宓说道,她可是百花仙子。略施一点小法术,湖里就慢慢地长出了荷叶,然后有花茎从湖面伸出,长出花苞,然后盛开。
沈耀灵看见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哇,阿宓,你好棒啊!怎么变的?交给我,我要回宫给父皇母后变。”沈耀灵嚷嚷。
“这个,你是学不会的,只有女孩子才能学。”赵玉宓说。“哦,好吧。”沈耀灵不再说,不过有荷花倒是让他开心起来,“阿宓,这里面会不会有莲藕啊?”
“当然了。”赵玉宓答道。
“那我们去摘莲藕吧。”沈耀灵提议。“好啊。”赵玉宓施法让船自己划,两人在湖里玩得尽兴。
很快,太阳西斜,两人竟是在这湖里玩了一下午,陈可婷跟着小厮来到后院就看见一湖的荷花,没看见两人。
“七皇子呢?赵小姐也不在,不是说他俩在这里划船么?”陈可婷问。
“回大皇子妃,小人出来的时候小姐和七皇子还在划船,现在去哪儿了小人也不知道。”小厮说道。
陈可婷急了,这下该如何是好?七皇子不见了,夫君就要被牵连,哥哥和将军府也脱不了干系。
就在陈可婷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船头从荷花丛里露了出来,前面坐的是沈耀灵,后面是赵玉宓。
眼前一亮,说:“七弟,快下来,我们该回去了。”小厮把船拉近,把两人抱下来。“好,阿宓,我要回宫了,下次有空再来看你。”沈耀灵牵着陈可婷的手说。
“好,那这些莲藕你要带回去吗?”
“不了,你留着吃吧。”
赵玉宓把两人送到门口,待马车没影了才转身。
马车到了四皇子府,宴席早已结束,沈耀钧正在门口等着。陈可婷掀开帘子,说:“夫君,我们该去爹爹家里了。”沈耀钧点点头,把沈耀灵抱下来,交给赶来的李茂,说:“好生照顾七弟,不要出岔子了。”
“大皇子您就放心吧,奴才心里有数呢。”李茂把沈耀灵又抱上回宫里的马车。
两辆马车背道而驰,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