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她刚到木叶不久的时候,他被水门老师要求去接她和他们小队一起吃饭。
他对这个三代目的孙女并不算熟悉,清清冷冷的小姑娘,他原本以为不是忍者的普通人不会和他有什么交集。
在去烤肉店的路上,两个人并无交流。
当那个被他父亲以牺牲任务为代价而救回来的同伴,在看到他时和身边的人嘀嘀咕咕的时候,他本该是漠然的,忍者不过是完成任务的工具,他的父亲放弃了任务,是愚蠢,受不住流言碎语,是懦弱。可是作为儿子,他依然会愤怒,特别当唾弃他父亲的人是一切事情的源头的时候。
十指紧握成拳,垂在身体两侧,面罩下的双唇紧紧抿成一条线。
他愤怒,可是无力反驳。
而身边沉默了一路的小女孩突然停下了脚步,望向那在窃窃私语的人:“请问您在说什么呢,能大声一点嘛?”
他有些诧异女孩会对此有反应,随即了然,大约又是和身边的其他人一样,想安慰他,和别人据理力争,最后败下阵来,再次坐实自己的父亲是个废物这种事实吧。
“我们在说,他的父亲。”那人指向卡卡西:“旗木朔茂,是个放弃了任务的废物。”一脸不加掩饰的鄙夷。
“他为什么会放弃任务呢?”
对方微愣随即露出一个恶狠狠的表情:“我可没有求他救我!忍者是完成任务的工具,应该一切以任务为先!小姑娘你是要站在他那一边嘛!”
“那你怎么不去死呢?”
对方包括围观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本该是恶毒的话语,却被女孩子用一种似乎真的在疑惑的语气问了出来。
“如果你没有求他救你,他应该也没有求你让他救,那么你为什么不去死呢?同样作为忍者的你不应该也以任务为先,然后杀了自己,让队友不用在自己和任务之间做抉择,避免他犯错误,那么任务不就能顺利完成了嘛?”银发的女孩眨了眨眼睛,脸上有些困惑。
人群开始有些骚动,他们中大多是普通的老百姓,虽然知道忍者旗木朔茂犯了大错,但于他们而言对忍者准则并没有什么概念,只是觉得小女孩似乎说的有些道理。
“如果忍者是工具,那工具不也应该分为好用的和不好用的嘛?他是白牙,是木叶最快的一把刀,那么”女孩望进对方的眼里,面上疑惑的表情更甚,而墨色的眸子里却似乎带了嘲讽:“请问您贵姓?”
是啊,一个是名号响彻忍界的木叶白牙,连三忍都礼让三分,一个则是在木叶都排不上名号的不知名忍者。
谁是好用的工具,谁是不好用的工具一目了然。
周围人群中的说话声更大了。
“朔茂大人我知道,他是个好人,还替我修过屋顶呢!”
“是啊是啊,之前我老婆要生了,还是他帮忙送去医院的。”
“我家孙子也是忍者,他也被朔茂大人救过,我们家就这么一条血脉,还真应该好好谢谢他!”
“这小姑娘说的有道理啊!朔茂大人因为他死了,这人不感谢就算了,怎么还在背后扯人闲话。”
“哎呦,真是忘恩负义猪狗不如啊!”
“还好意思说人家废物呢,他自己不也还恬不知耻地活着,懦夫啊,真不是男人!”
此时卡卡西看着身边的女孩,眼里波涛汹涌:“猿飞小姐”
身后脸色惨白被人们围着指责的那个忍者,不知为何冒着冷汗,一动不动,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而女孩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地拍了拍他:“愣着干什么,不是说要去吃烤肉嘛?我很饿了。”
握住她的手紧了紧。
“想喝香菇鸡丝粥。”
“嗯,那我们出去吃吧。”
“你不是会做嘛?”
少女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等熬完粥,我就饿死了。”
是啊,至少她还在自己身边,一直都在,不是嘛?
后来旗木卡卡西受了伤依然不会去医院而是会来到隔壁邻居家,身为医疗忍者的她每次都不会多说什么,只是麻利地替少年处理好伤口,效率比医院高多了,渐渐地他受伤的次数也变少了。
有时候累了,便在沙发上将就着睡了,明明没有自家的床舒服,可是却很久都没有做过噩梦了。
再后来,连她也不在了。
他受了伤会乖乖去医院治疗,然后依然来到她家,摆好枕头,盖上毯子,在她的沙发上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