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车技真可以说是既大胆又有技巧，但袁世修真正注意到的是那个穿着黑色司机制服、面目较好的女司机，还有车里那个唯一乘客。透过车窗，袁世修看见他面色灰暗，宽大的脸庞慢慢地转过来，怔怔地盯着自己。汽车沿大街飞奔而去。虽是短暂的一瞥，但袁世修凭直觉知道自己刚才肯定没有看错。
袁世修同德深握手道别。莫理有些着急地碰了碰袁世修的手肘。
“我们必须直接穿过门厅去乘电梯。就在门厅边上。你能不能戴上你的帽子，袁世修先生？”
当袁世修和莫理踏上台阶进入饭店之际，他心里已明白，刚才在车站的那些小心谨慎的举动实际上是作的无用功。世界上无论何处，没有几个女人开车，当司机的更少得可怜。
那辆车无疑是从西图亚方向开来的，而且已经盯上了他。
后座上那个身材粗壮、面庞灰暗的人是谁？是络特吗？
袁世修独自哼了一声，跟在瘦削的莫理身后进了电梯。
电梯慢慢地将他们带到了二十一楼。
“你将会看到一个小小的惊奇，袁世修先生，”莫理上尉说道。袁世修感到他的话音似乎缺乏热情。
他们穿过走廊，来到拐角处的房间。透过走廊边的窗户，袁世修可以听见楼外寒风轻微的呼声。他随便地瞟了瞟外面几幢摩天大楼的楼顶和公园那些几乎已光颓的大树。他对这地方毫无兴趣。突然间，他的心里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
莫理打开第120房间，随后关上了房门。一个亮着灯光的小过厅展现在他们面前。两人把帽子和外套脱下，放到一把椅子上，莫理又打开了前面的另一道门，将袁世修引了进去。
袁世修来到里屋，看见了那装潢华丽、惹人注目的会客厅，里面摆的座椅舒适喜人，还有淡黄色缎面的宽大沙发。地上铺着豪华富丽的地毯，四周墙壁和天花板都是淡灰色。一个凸形餐具柜里装着酒杯和一个镀金冰筒。
冬天温暖的阳光透过宽大的玻璃照进房里，让人感到舒畅惬意。屋里的暖气开得恰到好处，温度很合适。
有人拉开了通向卧室的房门。
“刚把鲜花放在你的床边。这是情报局名闻遐迩的‘微笑服务’项目。”
一个瘦高个年轻人迎上前来，满脸是笑地朝袁世修伸出双手。
袁世修惊呆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卢飞赫！怎么是你在这儿？”
袁世修激动地握住年轻人粗壮的手。“你怎么钻到我的卧室里来了？天哪，见到你太高兴了。你不是呆在国内吗？怎么他们把你也派到这儿来了？”
卢飞赫十分友好地打量着袁世修。“不错，他们确实派我到这儿来了。对我来说，这至少算是一次愉快的休假。情报局认为，那次的活动我们配合得无衣无缝，所以硬从国内的联合情报处把我挖出来，让我接手在菈丘耳王国的活儿。我就这么上这儿来了。目前，我是菈丘耳王国情报局和我们调查局朋友之间的联络员。”
卢飞赫朝站在一边不动声色地看着两个不拘礼节的老朋友会面的莫理上尉指了指。
“当然，这次是菈丘耳国人的事。但是，正如你知道的那样，由情报局处理的某些海外要人也牵涉了进来，所以，我们一起合作。你是为你们东图亚王国在曲岂那边的事收个尾。参加的人员已经全部到齐。你觉得怎样？先坐下来喝上一杯再说吧。听说你要来饭店，我马上就订了午餐，很快就会送来的。”卢飞赫走到餐柜前，开始配制鸡尾酒。
“唉，原来是这样。”袁世修呼了口气，“那个老家伙颜局长根本没有直说。每次执行任务，他只向人交待一塌湖涂的现状，从没有什么乐观的话。
依我之见，他是觉得说出好听的话会令我们判断失误。当然，这么做也有其好处。”
袁世修突然意识到莫理上尉一直被撇在一边，于是向他说道：“我将十分乐意为你效劳，上尉，”袁世修的话说得很在理。“据我理解，这桩活儿分两步走。第一步就在菈丘耳国境内，当然，那是你们的权限范围。第二步在西图亚和曲岂。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我主要是去干在菈丘耳国领土以外的工作。
卢飞赫的工作主要是协调这两个部分。我在这儿期间，将通过情报局向中心直接报告，等我到西图亚之后仍然保持中心情报局的联系。我的理解对吗？”
卢飞赫淡淡地一笑。“大致如此，袁世修先生。先生让我转告你，他非常高兴你能作为我们的客人与我们共事。我们自己当然不愿意牵连到东图亚王国方面。这方面的事由情报局同你或你在中心的朋友们办理。但愿一切顺利。祝你走运。”
莫理举起鸡尾酒。
三个人一起品尝着冰凉的烈性酒，卢飞赫的脸上露出有点滑稽的表情。
屋外响起了敲门声。
卢飞赫拉开门，拎着袁世修手提箱的侍者走进屋里。随后两名推着手推车的侍者走了进来，车上放有盖上盖的饭菜、餐具和一张雪白桌布，那是准备铺到折叠桌上的。
“软壳螃蟹，牛排，炒土豆，花椰菜、色拉，用糖汁浇淋的冰淇淋，还有菈丘耳国出口的白酒。喜欢吗？”
“一听就胃口大开了，”袁世修说道。其实他并不喜欢糖汁。
三个人坐下来，轻松愉快地吃着这些菈丘耳国最负盛名的佳肴。
吃饭时谁都没有说话，直到侍者将桌上杯盘残藉收走，端上咖啡时，莫理上尉才从嘴上拿下香烟，清清嗓子说道：“袁世修先生，也许你能给我们谈谈你对这桩事情所掌握的情况。”
袁世修用拇指指甲挑开一盒香烟，仰身靠在安乐椅上。华丽的屋子里暖气融融，可他的思绪却飘回到两星期前那个寒冷的天气。（今天万字更求鲜花，新书有推荐名额，亲们靠你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