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花姑娘的豪华游轮呢?在哪,在哪,白小离内心焦急,目光四处搜寻,最后眼巴巴地落在远处的一艘画舫上,但见它在湖面上叙叙游行,完全没有向此处靠近的意思,只好把心一横,转向岸边望去,管他大船小船呢,只要能到窑子,又不用我掏钱,那就是好船!
抱着这样的想法,白小离望向岸边的目光,透着一丝坚毅,很快,他脸色一白,整个人摇摇欲坠。
只见那原先停泊在岸边的连排小舟,已经不见踪影,不仅如此,就连平常无人问津的简陋竹筏也都杳无踪迹,整个岸边空空如也,反观岸上,倒是莺燕成群,难不成大爷我真与这青楼无缘,只能被迫去欺负黄花闺女?
白小离苦恼地哀嚎着,心已凉了半截,目光随意地瞥了一眼湖面上的那些痴男荡女,见他们挤在小舟上眉来眼去,他又是好一阵羡慕。
耶?眼前的一幕,让白小离大感惊奇,他本想回头从绝色女子身上找找存在感,却又被几处神奇的画面将目光吸引了过去。
只见不远处的几艘官船里,也不知道住着谁家的千金,她们让丫鬟将几名才子模样的家伙邀上官船后,便久久没有动静,不过白小离很有耐心,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聊些什么,但是当他看到那些才子开始在船上比比划划,面露慷慨激昂的时候,便也猜出了几分。
果然,不一会儿,便见那些千金小姐的脸上露出了妩媚娇俏的神情,而那几位仁兄也是颇为机灵,赶紧趁机将其拥进怀中柔声慰藉。另外两个则更是胆大心细,瞧着人家姑娘已是动情,便趁着夜色之机,直接探入人家姑娘衣内,一阵粗暴蹂躏。白小离感慨着那两个家伙太过心急,肯定没戏,却没想到那两个姑娘竟然只挣扎了半个回合,便娇喘吁吁的倒在对方怀里!
靠,这也可以!白小离看得心中一乐。将注意力着重放在那两个人才身上,只见他们搀扶着身边的佳人,俯在她们耳边轻语,脚下却是不动声色的往舱内走去。
别,别啊!白小离大惊失色,眼看这两个伤风败俗的家伙,动作极快地钻入舱里,将那帘子紧了紧,不留半点缝隙。
白小离顿时暴跳起来、狠狠地往湖中吐了口唾沫。
真是太过分了!看大爷我一口盐汽水,淹死你们这两个不要脸的家伙!
见他这不雅之举,绝色女子眉头一凝,她一直在观察白小离,没看到湖面上的旖旎,还以为这家伙没找到船只,发现了自己在戏弄他,才会如此火大。
想到自己有事求于人家,绝色女子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朱唇微抿,羞涩道:“公子勿恼,奴家来此,自然早有准备,适才只是艳羡公子的文采,又见公子处处与人不同,故忘乎其形,一时萌生戏弄之意,奴家生性顽劣,无意冒犯公子,还请公子多多包容,只需稍候片刻即可。”
“无妨,无妨。”白小离有些心不在焉,随口应了一句后,便急忙向桥下跑去。
绝色女子一愣,正欲跟上前去,却又见他只是跑到桥下的草垛里,便停了下来,蹲在那里一番摸索,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她心里好奇,忍不住叫道:“公子,你这是何意?”
白小离头也不回道:“哦,这是为了和谐世界,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你看着就好。”说着,白小离两手各攥起一把石头,又回到桥上,目光紧盯着那几艘顺水漂来的官船。
只待那几艘官船进入了投掷范围,白小离不再迟疑,将手中碎石,分几个方向接连抛了出去,急忙蹲下身子,利用桥栏掩藏住自己。
噗通——
“啊!”
“哎哟,谁,谁这么缺德!嘶,疼死我了!”
“哪个王八羔子干的!给本公子滚出来!”
“不用躲了!吾等已经看到你了!”
“自觉出现!本少爷饶你不死!”
……
只听风声、水声、痛呼声,声声响起,再听几个恼羞成怒的家伙吼叫了起来,白小离心满意足的点点头,差点笑出声来,对那些不痛不痒的威胁,他自然不屑一顾,偷偷地瞄了一眼那几个衣衫不整的姑娘,见她们都被自己惊得不知所措,面泛羞赧,慌乱的抱住锦衾。白小离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痛快!痛快!
那绝色女子见他这般无赖,掩唇轻笑,柔声道:“方才闻听公子所吟之佳句,奴家本以为公子乃是高雅之士,怎知公子竟是如此喜好作怪的人,哼,当心会被天收。”
白小离看了她一眼,狂妄笑道:“管他那么多,我现在已经这么惨了,就算再被收一次又有何妨?”他早就被收过一次了,还会在乎第二次吗?
这就好比处女,第一次是痛苦的,也许第二次就很舒服了呢。
闻着绝色女子身上的幽香,又听她柔声细语的声音,白小离心里有些痒痒,但他也是个精明人物,深知眼前女子不简单,不敢胡乱放肆。不过稍微离得近一点,应该问题不大。
绝色女子自然没有听懂他话里的另一层含义,只察觉脚边似有异样,偏头看了一眼,忍不住脸泛红晕,只见这小无赖倚靠在自己的玉足边,一脸迷醉的神情。
绝色女子心里好气又好笑,道:“公子,下边很多人找你呢。”
“找我?怎么可能,我又不认识他们。”白小离眨眨眼,又往前凑近了些许,目露疑惑地‘仰’望着她:“倒是你,刚才叫我有什么事情啊?”虽是这么问,但他心里却敞亮的很,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姑娘上门为诉情。她找自己,哼,理由无非有三:
一,他的帅气
二,他的气质
三,他的帅气和气质。
唉,虽然大爷我是穷的叮当响,一身衣服打满补丁,脚趾头还露在外边差点着凉,却奈何我这么出众的男人,根本就不需要有华丽的外衣、渊博的知识和沉重的钱袋,只要大家发现了我的思想足够丰富,还有我衣襟里露出的半打碎石,那么试问当今天下,舍我其谁。
绝色女子虽然不知道白小离在想什么,不过见他那副做作的样子,有些忍俊不禁,柔声笑道“不瞒公子,奴家先前确实有事想请教,可是呢,”她话锋一转,俏皮道:“奴家现在改变主意了,未免琐事缠身,无端被庸人叨扰,奴家觉得还是先去告诉他们为妙。”
“妙啊!果然妙啊!”白小离眼睛一瞪,使劲地鼓掌,竟是对绝色女子大声叫好。
先把她叫一头雾水,白小离才惊叹道:“姑娘果然高才啊,在下佩服佩服,只不过突然想起来,现在时候不早了,要是再不回家吃饭,家里人会生气的!请恕在下不能久陪姑娘,拜拜。”
白小离向她一挥手,扬长而去。
绝色女子一愣,轻咬朱唇,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也不做挽留。
但见白小离似乎没有停留的意思,绝色女子轻叹了口气,便欲开口,谁知这小无赖却是自觉地转过身来,嬉皮笑脸地望向自己,她神色又是一愣。
两人相视良久,绝色女子终于还是抵不过白小离眼中的热情,侧过身去,望向湖面幽幽道:“既然公子家人等候多时,奴家也不便叨扰公子,只是奴家心中尚有一事相求,还望公子改日能够于此相会。”
白小离脸皮何等之厚,听人家这番含嗔带怨的语气,他索性大大方方的再次上前,嬉笑道:“仙儿姑娘,你也别公子公子的叫了,在下我姓白,白小离就是在下我!江湖人称浪里小白龙——嘿嘿,瞧你也没听过这个大名,不过这不重要,”见她眼现惊奇之色,白小离挠了挠头,
又道:“我有自知之明,知道你只是喜欢那首词,但你也知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如果你真的想要,我这个人也比较大方,不介意给你手写一份曲谱,不过有个条件,你得承包我这一年在水立坊的花销,除此之外,还要给我钱坐船。”
这无耻程度,简直让人拍案叫绝!
不过慕容仙儿可能是因为被白小离识穿了身份,俏脸泛起一抹晕红,却是没去在意他所提出的要求。
她玉足轻点,盈盈跃落在白小离面前,对他行了个万福道:“原来是白公子,奴家这厢有礼了。”
纵使他白小离前世阅女无数,但当望着那盈盈跃落的身姿时,却也是忍不住一呆。
只见她于空中划过一道美妙的弧线,宛如坠落凡尘的谪仙,迎风飞舞的披帛,为其衬托出一分惊艳脱俗的美,被风轻轻撩起的面纱,一张绝丽的容颜顿现!
待看她亭亭玉立的站在自己身前,白小离方才回过神来,心里啧啧叹道,这妞是真漂亮啊,谁要是能娶她做老婆,肯定连床都不舍得下去。
慕容仙儿见白小离紧盯着她,脸上又红了一下,轻唤了几声:“公子,公子——”
“哦,哦。”白小离连忙擦掉嘴角的痕迹,讪笑道:仙儿姑娘见笑了,就我这寒酸样,哪里还当得起什么公子。”
慕容仙儿听他说的有趣,低头看了一眼,见他脚上露出的脚趾头动了动,颇为顽皮,忍不住掩唇一笑,脸上却是更红了。
白小离摆摆手,神色严肃道:“你叫我白相公就行了,当然,我这人挺好说话的,你若是执意要去掉那个白字,我也不会介意。”
这般说话,不仅仅是轻薄,完全已经落入下流境地,慕容仙儿面色一僵,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冷声道:“白公子,奴家虽贱为青楼女子,但奴家并非白公子所想的那一类人,奴家于水立坊三载,日见公子才俊不知凡几,但从未邀其为入幕之宾,白公子既已知晓奴家名讳,便应已从他人口中得知,奴家是个视贞洁如已命之人,望白公子自重。”
乖乖,我就随便说说,有这么严重吗?这丫头生起气来,也太可爱了吧。
白小离眨眨眼,听完她一番冷言冷语的高尚自白,却是有些不以为然。
不是他瞧不起这些所谓的花魁,而是打从心眼里就没有多少好感。
花魁,不就相当于前世的一些女主播,到处自封什么一姐二姐,叫的再好听点,还不是该遮的遮、该掩的掩。什么花魁草魁,再花魁,你连面纱都遮着了,就是个婊子。
青楼是什么地方啊,那就是让我们男人乐呵乐呵的地方,到了青楼,你不卖肉,偏偏还搞什么卖艺不卖身的名堂故作清高,就凭一张小脸就想糊弄过去,把我们男人当傻子了?光看那脸就知足了,那还不如回家找几副春宫仕女图好好的欣赏呢,花那银子做什么?
慕容仙儿见白小离半天不说话,还以为他在怄气,心里也是有几分羞恼,这坏胚子方才如此轻薄奴家,还就不许奴家埋怨则个!
她撇了撇嘴,心里委屈,以往所见过的公子哥,哪个不以能跟她说上两句话而沾沾自喜,为讨她欢心,更是无所不用其极。偏偏就这个缺点重重的家伙,敢对她出言不逊。若不是因为他方才所吟之词,深得奴家心思,奴家定将他推下湖去喂鱼,哼!
慕容仙儿脸上神情变化莫测,狠狠地瞪着白小离,像是要把他吃掉。
谁知这脸皮极厚的家伙,却是反过来回瞪着她,两人大眼瞪小眼的,谁也不服谁。
良久,白小离露出一个会心的神色,对慕容仙儿噘了噘嘴。
慕容仙儿脸上飞红过耳,急忙偏开头去。
哈哈,这丫头真有意思,白小离心里颇为得意,对她先前的那点小心思,自然心里有数。
懒得跟她一般见识,白小离微笑着说道:“姑娘美名,在下早已如雷贯耳,虽自认为名称不过符号尔尔,却不曾想过姑娘视之如命,在下粗人一个,粗鄙之言,实属无意,尚请姑娘见谅。”一番话说的中规中矩,语气颇显真诚。
倒不是他白小离做作,仔细想想,在那种蜚语不断的地方待上三年,任哪个女子都会变得敏感,有点小脾气,也是正常。说简单点,就是环境导致,说通俗点,敢问在座的哪位兄台刚逛完窑子,不叼根烟,同情心泛滥?
不过这话让慕容仙儿听来,却又不是那么回事了。她仔细地打量了白小离一眼,似乎想从他的眼里看出破绽。但见那双明澈如水的瞳眸里,仅有欣赏美物之意,无半分淫邪之色,她又不免感到有些惊奇。
也是,观此人的种种行为,看似一个市井无赖,却能吟出‘一人独行,且歌且疯狂’的高尚情怀,若说他心存无傲骨,又怎能作出这般目空一切的轻狂之词呢?
可见能让他主动低头认错,兼之态度十分之好,倒也十分难得。慕容仙儿脸色有所舒缓,对他微微一笑道:“公子言重了,适才是奴家一时失言,其实并无责怪公子的意思,公子高风亮节,还请原谅奴家失礼。”她说着说着,竟又是向白小离施了个福,以示歉意。
哟,看来不是我的错!白小离心里一乐,只听人家姑娘没有责备自己的意思,这家伙的心思顿时又活络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