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蕊便真的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什么都不说了。
熹文帝似乎很满意，抬起袖子便帮宁蕊擦起脸来。
就在易如欢觉得她可以走了的时候，下面却是惊变陡生。
宁蕊安静了一会儿，突然尖声道：“你杀了太皇太后，你杀了慕容凤宜！”
易如欢听到心里“咯噔”了一声，突然有些不忍心看下面的情况。
果然见熹文帝沉下了脸，一巴掌把宁蕊扇到了地上：“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哈哈哈哈，咳咳。”宁蕊却是大笑道：“你会遭，报应的，太皇太后不就是知道了你的那个，秘密，吗？”
熹文帝一脚踩到宁蕊的十指上，脚下用力狠狠地碾着：“朕怕什么？朕看你的舌头也不想要了！”
“我还想要什么？”宁蕊喃喃道：“我还想要什么？我还能想要什么！”
“你当然有想要的，比如说，谨行？”熹文帝像是冷静了下来。
听到慕容谨行的名字，宁蕊愣了一下，不清不楚地道：“他为了一个女人不听我的，他，他是，你的儿子。”
熹文帝再次暴怒，掐着宁蕊的脖子道：“你什么意思？”
宁蕊涨红了脸，什么也说不出了。
熹文帝把宁蕊甩到地上，道：“你果然是不要舌头的好。”
易如欢到这里算是勉勉强强理清了些东西。
首先，师父，熹文帝和宁蕊之间肯定有一些往事。
第二，熹文帝的身上有着致命的问题存在，太皇太后的死因就是知道了熹文帝的这个秘密，而林嬷嬷之前给她的纸条和林玥给她的纸条中肯定还有什么隐藏的东西她没看出来。
最后，师父他凶多吉少。
下面的一声巨响让易如欢回过神来，再往下看时，宁蕊已经倒在了血泊中。
“太医！太医！”
熹文帝慌乱地喊了几声，才意识到自己是一个人从养心殿的密道过来的，急急忙忙地走了出去，看样子是去找太医了。
易如欢听熹文帝走远了，跳了下去。
宁蕊应该是用头撞在了桌角上，易如欢看了看伤口的深度，觉得宁蕊是。
她突然在宁蕊身上闻到了一种熟悉的香味，然后便见宁蕊缓缓道：“你不是他，他好吗？”
说话竟是比刚才利索的多。
易如欢突然反应过来刚才的香味是什么了，那是一种作用奇强的毒香，能让人变得痴傻呆滞，但在发作时会一次次地刺激人的意识，有使人在短时间内异常清醒的作用。
就算你是在弥留之际。
名为“云香”，是当年姬成云的成名之作。
“闻衍还真是给本宫留了件好东西。”宁蕊笑道：“你是应落吧？他说你是个有天分的孩子。”
宁蕊慢悠悠地说了这几句后，突然急促地道：“你师父他没死，不知道被弄到哪个地方了，熹文帝舍不得杀他，去找我兄长，快去找我兄长，和他说，你是应落。”
然后易如欢也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只好先离开了。
她前脚走，便看到冯公公领了一大堆人走了进来，看规模，应该是把整个太医院都叫过来了。
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
易如欢琢磨着宁蕊的意思，应该是宁国舅那里有更重要的东西。
正准备动身，便听到头顶传来一道略有些阴柔的声音。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她凝眉，一抬头便看到那人一身血色红衣，坐在宫墙的墙头上，带着称得上妖媚的笑容居高临下地看着易如欢。
一抬首，一低眉，便有风情万种。
见易如欢抬头看他，便道：“如此良辰美景，阁主这是要去哪里？应该不是回恭亲王府吧？”
易如欢心中杀意骤起，十指微动，面上却是笑靥如花：“应落去哪里无所谓，督主留在这里就行了。”
如果有人在这里旁观，便一定会发现，两人连嘴角上扬的弧度都极为相像。
易如欢并没有动，闻衍却是翻了个身，跃下墙头。
他翻身的动作看似多余，但却让易如欢的脸色有些凝重。
谁知闻衍接下来直接抓住了易如欢的手腕，反扣在身后，整个人和易如欢贴的极近，甚至还凑到了易如欢的脖颈处闻了闻，调笑道：“好香。”
这就完全称得上是调戏了。
易如欢压制了很多年的暴脾气彻底爆发了，用内力催动迭影却发现筋脉像是被堵塞住了一般，运转不灵，易如欢这才想起来，那个黑衣人这个月好像没来过。
不由得心下大急。
什么时候掉链子不好，偏偏是这个时候！
然后便听到身后的人道：“我这怕你出事眼巴巴地跑来给你送药，还讨不得好？”
易如欢顿时一僵。
“你是谁？”
“闻衍啊。”闻衍看起来心情不错，语调都开始上扬起来，有一种乐呵呵的感觉。
似乎是怕易如欢不明白，又道：“就是那个司礼监督主。”
易如欢见他箍住她手腕的力道小了一些，便用力挣了一下，没想到还真挣脱了。
易如欢和那个黑衣人少说也接触了不少次了，抬腿便是一脚。
闻衍也不躲，就站着那里等着易如欢踢。
弄的易如欢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算了算了，和个太监计较什么。
易如欢瞪了闻衍一眼：“药呢？”
然后闻衍就在身上翻翻找找起来，最后一甩袖子，理直气壮地道：“没拿！”
易如欢见对方一副眉眼含笑的样子便知道对方是故意的。
果然就见闻衍道：“不信？不信来搜一搜。”
然后便张开双臂，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
易如欢觉得自己头上的青筋跳了跳。
她觉得自己在这个人面前永远冷静不下来。
她最终还是没忍住，拽住闻衍便是一顿胖揍。
偏偏闻衍还是一副一脸幸福的样子，看得易如欢心里直犯怵。
别是打傻了。
“咱们走吧。”闻衍抬头看了看天。
易如欢也跟着看了看天：“怎么了？”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闻衍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当然，咱们花前月下也成。”
易如欢直接转身，觉得有些不能忍。
在这之前，她是绝对不会把黑衣人和闻衍联系在一起的。
闻衍那张脸她第一次见就想一脚踩上去了，现在知道了他就是那个黑衣人，她就更想一脚踩上去了。
这种人都是这么长成这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