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如欢白了他一眼，对于他的做派也早就不奇怪了：“你来找我什么事？”
“近日在宫中捉到一只小老鼠，是你的人？”闻衍还是坐在墙头，似笑非笑地道。
“宫里面的老鼠多了，就算是猫捕鼠的本领再高强，也不可能全部弄明白它们的出处吧？”易如欢当然不会直截了当地承认是她的人，想也不想地道。
“牙尖嘴利。”闻衍也不在意，道：“它们的出处不就是老鼠洞吗？老鼠洞的主人可能是只大老鼠吧。”
易如欢：“。”
照他这个说法，她不就是所谓的老鼠洞的主人，那只大老鼠？
不过是把他比作捕鼠的猫而已，就这么小心眼？
“储秀宫来了不少人。”闻衍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其中顾家的两位自然不必多说，不过从蜀地来的那位似乎格外出彩。”
易如欢听了，沉默了好一会儿，有些艰难地开口道：“条件呢？”
她没有那么天真，会觉得闻衍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她是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的。
其实这句话早在闻衍以真面目出现在她面前时，她便该问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直没能问出口。
闻衍像是在等着她这句话，跳下了墙头道：“我就知道你会多想。”
他落在易如欢面前，扬了扬手道：“这个认识吗？”
易如欢注意到他手上戴着的红线，顿时觉得自己连呼吸都停了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突然伸手在闻衍的发线和面孔边缘的地方摩挲着。
甚至因为没有控制好力道，在闻衍脸上留下了红痕。
闻衍像是丝毫感觉不到疼痛般，任由易如欢动作，等她稍稍平静下来后，才道：“又不是易容，当然不会有什么东西糊在脸上，你这么是发现不了什么的。”
易如欢迟疑了一下道：“闻衍，这么恶劣的玩笑可不好。”
“死丫头。”闻衍则狠狠地揉了揉易如欢的头，道：“认不出师兄我就算了，到现在还在怀疑什么？要不是你师兄我，睡会费那么大的功夫连着给你送几个月的药？”
易如欢仍旧是愣愣的。
闻衍绝望道：“本来就傻，现在更傻了。”
然而，易如欢缓过神后的第一句话就是：“你长这么好，当初为什么蒙着脸？”
闻衍听到易如欢这么说，脸黑了黑：“长得好是件好事？”
易如欢惊讶道：“为什么不是好事？”
闻衍：“。”
易如欢突然想起了什么，道：“哦，我忘了，你和我不一样。”
闻衍：“。”
他有些艰难地转移话题：“你现在不怀疑我了？”
易如欢眯着眼看了他一会儿，道：“除了你，我想不出还有谁能破解迭影。”
姬成云毒术一流，但既然能够胜任罗刹阁鸠止堂堂主，那么他的武功自然是不低。
但他的武功被形容为二流的原因便在于，姬成云擅暗器，出手大多是阴招。
闻衍清楚她中的毒，了解她的喜好，甚至知道她来京城真正的目的，第一次见面便说她像一位故人。
再加上那天在大牢前的熟悉感，答案差不多便呼之欲出了。
她这些日子也隐隐感觉到了这一点只是没想到是姬成云罢了。
“不过，你怎么选在这个时候和我摊牌？”易如欢疑道。
闻衍则解下手腕上的红线，仔仔细细地绑在易如欢手上，道：“熹文帝要对你下手，我想让你信我。”
易如欢看着手腕上的红线，一时有些怔愣。
她记得她十几岁是很是迷恋女工，总是喜欢自己编一些东西送给别人。
说起来，这个还是乞巧的时候易如欢送给姬成云的。
少年时候的心事太模糊，分不清楚爱情，亲情和友情。
她那时候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送出这个东西的，现在她也很难回想起来了。
只记得师父告诉她，如果有了重要的人，一定要在乞巧节送他亲手做的东西。
那个时候，又有什么人比姬成云更重要？
现在他把它还回来了，她似乎明白了什么，眼眶瞬间红了。
闻衍有些慌乱，手都不知道要放到哪里了，最后还是落到了她的头上：“我现在能做的只有护着你，别的什么都给不了你，明白？”
易如欢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冰冰凉凉的东西沿着脸庞一点点滑落，心头像是被堵住了一样，闷闷的疼。
易如欢努力定了定神，她有些听不懂闻衍的话，只能把话题往正事上引：“熹文帝要对我出手？”
“嗯。”闻衍脸色有些阴沉：“他好像从林嬷嬷那里知道太皇太后给你送过消息了，我就说当时就应该杀了那老嬷嬷。”
易如欢对林嬷嬷还是很有好感的，听闻衍的话，似乎有人拦着他不让人杀林嬷嬷才导致熹文帝知道了这个消息。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易如欢问道。
“他今**着慕容谨言立正妃。”闻衍道。
这是在试探自己在谨言心中的地位了。
熹文帝明白自己和慕容谨言之间的关系已经有了不小的裂缝，所以不敢把他逼得太急了，只能用这种方式试探慕容谨言。
当然，按熹文帝的行事风格，断然不会因为自己在慕容谨言心中的地位便停手，估计又要暗地里出什么阴损的招数了。
“你有什么计划需要我配合的提前招呼一声。”闻衍不耐烦道：“我早就看不惯那个老东西了。”
易如欢闻言挑了挑眉：“你不是给咱们陛下下了什么毒吧？”
闻衍学着她的样子挑眉：“你猜？”
易如欢：“。”
这句话我怎么觉得那么熟悉？
“慕容凤宜那样子也是你弄的？”易如欢追问道。
提起慕容凤宜，闻衍似乎也有些在意，面上的戏谑少了不少：“当爹的都不在乎自己的女儿，我在乎什么？再说，那女人也是无药可救了。”
易如欢对慕容凤宜无感，骨肉相残这种事见多了也就麻木了。
“对了，那个叫柳慕情的秀女你注意到了吗？”易如欢想起闻衍之前说的话。
闻衍了然地点头道：“你想怎么办？要我打包了给你带出来吗？”
虽然易如欢现在还是觉得什么人得罪了她用拳头打回来最出气，但是怎么说呢到底不比年轻的时候了。
“不用了。”易如欢风轻云淡地笑了笑道：“你可要帮人家一把，好歹是江湖第一美人，温柔点。”
闻衍看着她，也跟着笑了起来，道：“明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