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如看着慕容谨言和闻衍狠狠地磨了磨牙：“本郡主还不信找不到地方！”
说完便气冲冲地走了。
易如欢皱眉，正要说话，闻衍便抢先开口道：“王爷，王妃不必担心郡主对这里很熟悉，两位这边请。”
易如欢见状，只好作罢。
慕容谨言的住处居于整个行宫的东部，名为辛竹苑，不过这辛竹苑中的竹子却是没有几棵，橘子树则种了一大片。
刚走入苑中，一名头发斑白的女子便迎了出来。
那女子面容苍老，身姿却是端端正正，仪态优雅与寻常的侍女或是闺秀都不一样，上前福身行礼道：“见过王爷，见过平妃。”
“先生不必多礼。”慕容谨言亲手将女子扶起，神态中带着敬意，与往日不同。
“礼不可废。”女子站起身一板一眼地道。视线又
越过慕容谨言，看向易如欢。
不知道为何，她的眼神中带着一种让易如欢不习惯却又不厌恶的情感。
闻衍却是在这个时候开口道：“应先生是想让王爷王妃一直这么站着吗？难道年纪大了，头脑也不好使了？”
慕容谨言皱眉：“还望闻督主慎言。”
“慎言？”闻衍冷笑了一声，便转身走了。
女子这才回过神，对着慕容谨言和易如欢福了福身：“是下官糊涂了。”
然后便着人将慕容谨言和易如欢送回房中。
两人进入房中，慕容谨言向易如欢解释道：“应先生是宫中的尚宫。”
原来是宫中女官。
易如欢这么想着。
尚宫是宫中最高阶的女官之一，属正五品。
胤朝的女官制度由开国皇后开创，设六局一司，有品级有俸禄。
品高位显的女官有权有势，不仅在宫中受人尊敬，甚至能得到外朝官的逢迎，有的因此得以干预朝政。
因为她们与宫中的妃嫔侍女并不相同，所以一般称这些高阶女官为学士先生，而不是嫔妃侍女惯用的称呼。
说起来，自胤朝开国以来，做女官做的最风生水起的便是那位有京城第一美人之称的易家大小姐易曲拂了。
得意时前朝后宫随意出入，身上的头街多的数不胜数，可惜过慧易折，早在易如欢出生前便西行了。
否则易如欢便能见到真人了。
对于这位女官姑姑，易如欢还是很向往的。
刚一安顿好，熹文帝便找人将慕容谨言叫过去了。
易如欢则一个人歪在贵妃榻上，懒懒散散地看着刚到手的行宫地图。
程氏和吴氏应该是一路上累着了或者是累着了，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前来问安。
易如欢也乐的清闲。
不过她的这份清闲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
“平妃。”有人敲了敲门道：“下官准备了些消暑的茶，可要用一些？”
易如欢自然不敢怠慢，将地图放好，便亲自起身打开门：“劳烦先生了。”
接过应先生手中的消暑茶，见她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便主动请应先生进房坐一坐。
况且，她也需要了解一些情况，而这位应尚宫显然是一个很好的人选。
“如欢的仪态可有不妥？”易如欢见应先生一直盯着她的脸看，便顺势问道。
应先生道：“是属下失礼了，平妃和属下的一位故人很是相象还望平妃莫怪。”
易如欢反应过来，应尚宫所指，应该就是她的那位美人姑姑，便道：“先生客气，冒昧一问，您所说的那位故人可是如欢的姑姑？”
“平妃心思玲珑。”应先生笑道：“下官想与平妃说一些经年往事，不知平妃可有兴趣一听？”
易如欢本就有意问一问当年之事，见应先生主动提起，便道：“乐意至极。”
易如欢听着应先生前前后后说了不少往事，却发现应先生所说的这些事就如同散乱的珠子一般，穿不成串。
应先生既然能担任正五品尚宫的官位，当是才学显著之人，自然不会像这样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想来这其中必有缘由。
应尚宫到底想说什么？
“今日又诸多不便，不能与平妃详谈，还望平妃多思及故人，以免重蹈覆辙。”应先生起身道：“这洛阳行宫中景色宜人，如今又正是花卉繁盛之时，平妃不妨多出去走一走。”
易如欢觉得这句话才是应先生真正想提醒她的。
“多谢先生，如欢明白了。”
“那臣下便不打扰平妃了。”应先生拱了拱手，便出去了。
易如欢面不改色地还礼，却是注意到应尚书的最后一个动作。
无论是江湖中人还是在富贵人家，拱手是男子间常用的礼节。
但女子之间便不同，江湖上没那么多规矩，女子也是拱手礼，而贵人家中女子则基本上行的是福身礼。
易如欢记得，应尚宫对慕容谨言行的是福身礼。
那么现在她对着自己行拱手礼的意思便很明确了。
她是在向易如欢传达，她是江湖中人以及，而且她知道易如欢也是江湖中人。
难不成她与师父有什么渊源？
天色渐晚，易如欢看了看外面，估计着慕容谨言回来时看不清路，便吩咐掌灯的侍女将辛竹苑外的灯笼挂上。
向晚见了，笑嘻嘻的：“小姐心疼王爷啦？”
“我什么时候不心疼他？”易如欢挑眉。
向晚眨眨眼：“那王爷和相爷小姐更心疼哪个？”
“有可比性吗？”易如欢继续不回答。
向晚撇撇嘴：“我看小姐更偏向相爷，更心疼王爷，都不知道你真正喜欢谁了。”
易如欢顿了顿，道：“是吗？”
“嗯嗯。”向晚很肯定的点头：“不过你护着王爷的那个样子有点像护犊子一样。”
易如欢没好气地敲了向晚一下：“你开什么玩笑？什么护犊子不护犊子的，想挨罚？”
向晚立刻摇头：“您可千万别罚我做女红了。”
易如欢好笑道：“那就好好管住你的嘴，别老是想着那些有的没的。”
向晚用力点头。
“王妃，王爷回来了。”向南推开门道。
“好。”易如欢起身，站到门口去迎慕容谨言。
慕容谨言正好从外面走进来，看到易如欢站在房门前，眼眸动了动。
其实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这种人人都向往的东西他反而没什么兴趣。
他想要的只是一个会给他留一盏灯的知心人而已。
他不想将她拉进来的，他挣扎过也努力过，甚至还做过一件很荒唐的事，得出的结论却还是那一个。
“怎么了？”易如欢看着慕容谨言怔愣的样子，不由得出声问道：“和陛下又谈的不开心？”
慕容谨言摇头：“左右不过那么几件事，没什么开心不开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