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总。您是该好好考虑考虑了。”王琳从窗前转身往回走。她走回來。靠在办公桌前。抬头看着挂在办公室墙壁上悬挂的一幅幅字画。
那些字画。平时她是沒有时间看的。就算有时间。也多是扫上一眼。过目便也就给忘了。但今天。她想是忽然间有了兴致。看得那么入神。似乎想从里面找出答案來。
然后。她又对着电话里问了一句。“廖总可有想到什么好的人选呢。比如……傅冰倩。”
当名字说出口。她像是才发现自己说错话了一般。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廖总。我真的是太笨了。就这么不经思考的脱口而出了。”
接着。她又自顾自地说开了。“廖总怎么可能还会想着那个狠心离开您的女人呢。说不定她现在已经嫁做人妇啦。或者是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正过着悠然自得的日子呢。哦。也许她现在已经开始意识到自己当初的错误。想要再度想办法回到您的身边也说不定的。哦。不。不。不。廖总是什么人呢。您怎么会再去喜欢那个女人呢。对不起啊。廖总。我真是嘴笨。又说错话了。”
第二次吧。这是她第二次这样絮絮叨叨的在他面前说这么多的话。
他真的是有些变了。变得对任何女人都开始有耐性了。是好现象吗。是好吧。如果这样能让自己的心里好受些。那就这么认定吧。王琳心中苦涩的想着。
“王琳。你最好现在闭嘴。”廖天磊的声音很低。也沒有动怒的迹象。因为他此时的脸上正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倒是那气势却让人心惊胆颤。感到莫名的害怕了起來。
王琳不在现场。就当做自己不知吧。
“廖总。这样不好。有些话还是现在就说清楚的比较好。要不然会让我这种笨的人。产生误会。像今天这样给您带來不便。或者更严重的说。给您带來了遗憾。那就真的不好了。”王琳说这些的时候。姿势是闲散的。身上的肌肉却是一根根地凌厉。不如男人般的骇然。但却是把那种视死如归抗争到底的姿势给摆了出來。
“哦。谈谈倒也是个不错的提议。”廖天磊抬手招來了总监。做手势叫她把这套婚纱打包。自己却双手插在裤兜内。径直往婚纱馆外面走。似乎已经忘记了这个手机到底属于谁了。
总监不敢出言提醒。将婚纱装在一个精致的礼盒内。双手捧着紧紧地跟着廖天磊的步伐走出婚纱馆。
商务车还停在一百多米外的位置。车上的人不敢一刻懈怠。见廖天磊走出來。打开车门迎了出來。接过总监的手里的礼盒。问了一句。“这是廖总给庄小姐定的。”
总监回身看了眼廖天磊。廖天磊正坐在婚纱馆面前的一个铁艺椅子上。一只手搭在椅背上。双**叠。摆出一副很随性慵懒的姿势。完全让人看不出來。他此时正在跟一个公然挑战他的女人对谈。
“不是。”总监将视线慢慢地移回。添了一句。“不过看得出來廖总对这件婚纱是有特别对待的。好像是王总擅作主张了。他有些大发雷霆。”
总裁是说得有些委婉的。现在的廖天磊何止是有些。他是非常。简直是连心、肝、脾、肺、脏。都要给气裂了。这个该死的女人敢明目张胆地去揭他心底的伤疤。看來她真的是活得有些不耐烦了。
“王琳。你是知道的。我有这个能力。以后让你都很难再在业界立足了。难道。这才是你要的结果吗。”要说对王琳。他多少还是有些感情的。毕竟在他身边的时间。并不算短。有五年了吧。也许更长。
他沒有去记那个时间。他干嘛要费那个脑细胞呢。
但是。有些时间他有意忘记。却是偏偏在他的脑海里越來越清晰。就比如说傅冰倩离开他的时间。有多长了呢。他可以不假思索的告诉你。已经三年零四个月多八天了。
这些数字。廖天磊可以自己在脑海里慢慢消化。但是。如果被人公然的提起。那只怕是那个人真的活得有些不耐烦了。
就如此时的王琳。
活得不耐烦了又如何。就算廖天磊真的愿意动一动他尊贵的手。去打压她这个无名的小卒。
其实这样也不错。至少说明他还是有把自己放在眼里的。至少说明自己还是值得他去花上一些心思的。
只怕是自现在起。他廖天磊连看她一眼都成奢望。又怎会在肯花心思去对付她呢。
“我知道。咱们廖总是谁呢。您可是一手便可以遮住g市的天的大人物。怎么还会有什么事情是您廖总办不到的呢。”既然他不屑于她。那么她就用自己语言的锋刀在他的心间刻下属于自己的痕迹吧。
“您觉得我还会在乎这些吗。金钱、名利、地位对一个男人也许可以视为生命。但是廖总您可别忘记了。我是一个女人。我并不重视这些东西。您觉得我会害怕失去这些吗。”王琳说到这里。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她又拉长了声音。“哦~~~廖总可能不记得了。这七年來待在您身边。我积攒的财富已经够我生活到老了。”
“所以。你才敢这么肆无忌惮的向我挑衅。对吗。”廖天磊觉得再聪明的女人。原來也都不过是目光短浅的动物。“我想弄死一个人。有千百万种办法。而且可以让人无迹可寻。你是知道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就是太知道了。所以我想要看看你廖天磊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把所有女人都视为草芥。傅冰倩她就真的那么好吗。她真的值得你这么做吗。她已经离开了。消失的无影无踪了。现在就连她最后剩下的设计。也已经落入别人之手了。你认为她到底还有什么是可以留给你的。你还拿什么去思念她。”
王琳凝着墙壁上挂着的字画。哦。那也是傅冰倩当时留下的。
沒有换掉。王琳当时是想用这些东西时刻提醒的自己。
如今。看來。一切都是这么的可笑。原來。就算傅冰倩不在了。他身边也沒有自己的位置。
忧碎的目光中有一抹憎恨一闪而过。她就像是疯了一般的。冲到字画前。伸手将他们从墙面上拂掉。
伴随着噼里啪啦镜面和木框一同坠落撞击地面的声音。电话的另一头慵懒的声音里似乎更平添了一种讥讽。还带着那么一丝的沾沾自喜。“哦。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情。属于傅冰倩的设计。你说我怎么可能会让它落入别人之手呢。”
王琳虽心有不甘。但还是想亲耳听到最真实的答案。“难道还挂在婚纱馆内。”
“准确的说。它此时就在我的手里。”廖天磊从铁艺的长椅上站了起來。他身材本就高大挺拔。此时更是给人造成了一种压迫的气势。
所幸。那些看着的人都站得离他稍远的位置。但是却还是沒來由的不敢去对上他的目光。
廖天磊转眸看了眼身后。停在一百米外的座驾。看到乐森正将那个放着婚纱的礼盒。放入车内。应该是他刚才坐的位置沒错。廖天磊原本就冷峻的眉宇间。蓦地耸立了起來。
那个位置。它已不配。
“哈哈。哈哈……”王琳就像是被抽干灵魂的破布娃娃。她背靠着墙壁看着地上已经破碎得千疮百孔的字画。好似这样的程度还不够抒发她心中的恨。她又抓起身旁一块稍大的玻璃碎片。紧紧的握在手里。一下、一下地去分隔那些画。
此时这些字画已不是字画。在她看來是什么呢。是她对廖天磊的情。还是廖天磊对傅冰倩的爱。
她想要毁灭。毁灭。全部毁灭。
“廖天磊。狂妄如你也会有今天。就算那件婚纱在你的手中又能如何呢。你面对的不过是一对死的东西。难道你要抱着那些东西孤独终老吗。你可真是可悲啊。”
这样的话。过去会有什么人敢跟廖天磊说呢。沒人。
今天。王琳说了。她就准备将心中一直想要对廖天磊咆哮的话。一次性全部都倒出來。以后的何去何从。她愿意悉听尊便。
终于是戳中了廖天磊心底的最痛。他周身散发出來的狠戾之气。让他看起來就像是个地狱里的阿修罗。他像是被怒气蒙蔽了心智。暴躁地在婚纱馆前红地砖铺成的路面上。踩着凌乱的步伐來回不停的走动着。他想咆哮却发现自己竟然找不出一个字來反驳。
乐森到底是什么时候。站在他的身后的。他居然一点都沒有察觉到。
他见到了。于是。廖天磊也便停下了脚步。一双原本已经猩红的目光。直视在他轻敛间。变得平淡无波。倒是多了几分痛心。
他是一直都把乐森跟王琳当成自己的左膀右臂的。其中的一只手跟他作对。伤到的又何止是手呢。同样手上的还有他。或许还有乐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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