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像是一场梦。
我一直等待着醒来的那一天。
我归来时，人若阻我，我便杀了那人。
神若拦我，我便宰了那神。——《君临天下》
………
“老徐，你最近有没有过一种奇怪的感觉？那种感觉很难形容，就是那种不上不下，明明什么也没有，却怎么也放不下，总感觉多了或者少了什么似的。”
“你倒是说话啊？”
“老徐，你怎么闭着眼，你真开眼呐，看看外面的夕阳多么美好啊。”
任他怎么说，
老徐都是一动不动。
没有睁眼，
也没有开口，
甚至没有呼吸。
其实他知道老徐走了，
只是不愿相信自己的眼睛而已。
老头望向窗外，
就那么呆呆的望着窗外，
不喜不悲，
似乎在给老徐送行。
良久，
他回过神儿，
继续说着刚才没说完的话。
“我跟你说啊老徐，我昨晚做了个梦，梦见你儿子就要从地狱回来了，一个从地狱归来的小崽子呢，也不知道还是不是以前的徐鱼，反正老头子我啊挺喜欢那小子的。”
“还记得出事哪年，徐鱼才是十六岁吧？”
“嗯，我应该没有记错，我家丫头比他刚好大一岁。”
“还有啊，你也别嫌我唠叨，我家那丫头也老大不小了，过完年就二十七了。老徐，等你家的徐鱼从地狱回来，就让他们两结婚怎么样？”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哦？”
“说起来，都是我们父女欠你们老徐家的！虽然这些年你都没有抱怨过什么，但我心里真的很过意不去。”
“要是没有当年那件事，徐鱼也不会……”
“老徐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讲话？”
“算了，不管怎么样，老头子我既然承诺了，就一定会说到做到。更何况……徐鱼那小子要回来了，他也不是个吃亏的主儿。”
“你说对吗？”
“对了，你说地狱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地狱很冷！
没有光明，真的很冷。
至少徐鱼是这么觉得的。
这里是死者的归宿。
除了冷，
恐怕只剩下了安静。
十年了，
徐鱼来到这里已经十年，再有一天，他就要离开这里：“是啊，转眼已经过去十年。”
正当他感慨之时，后面跑来一个光着脚丫子的女孩。
“府君大人，您真的要离开这里吗？”
“嗯。”
“那您以后还会回来吗？”
“不知道。”
“可……可是……”
徐鱼蹲下，用手摸着女孩的头，笑道：“怎么了？舍不得哥哥？”
“嗯！”女孩有些低落的说道：“府君大人，您……您能带小溪一起离开吗？小溪不想再留在这里了，而且，如生楼的灵婆婆也不喜欢小溪……”
“那你知道我要去哪儿吗？”
“我知道我知道！”小女孩很激动的说道：“我听灵婆婆说了，府君大人这次要去往人间，那可是人间呐，去年和我一起考试的，就是那个冥王殿的王姐姐就去过人间，她说那里有好多好多好吃的，她差点就不想回来了呢。”
“她不姓王。”
“我知道的府君大人。”
“知道就好，以后少和那丫头来往，她不是什么好人。”
“……”
“好了，既然你想跟我去，那我就答应你了。”徐鱼想了想，又道：“不过呢，等到了人间，你必须听我的知道吗？我一会儿就去如生楼跟灵婆说一声。”
“嗯嗯，谢谢府君大人！”
小溪高兴的离开了。
徐鱼撇过头，看着她的小身影，嘴角露出一丝无奈。
在地狱这个死气沉沉的地方，也只有看见小溪，徐鱼才会觉得自己还活着。
“小溪跟我离开，灵婆恐怕会不高兴吧？”
“不过……”
“管他呢，反正都已经答应了，大不了到时候跟灵婆多说说好话。”说着徐鱼凭空一跃，然后脚下出现一只灵船。
风，在呜咽着。
灵船行驶在天空之上，
一朵朵白云从下面飘过，没有波纹，更不可能荡起水花。
灵船徐徐而走，
不一会儿就到了如生楼。
还不等徐鱼进门，里面就传来一个尖酸刻薄的女人声音：“哟，这不是我们的府君大人吗？今天怎么有空到我如生楼闲逛了？”
紧接着，
大门打开了，
从里面走出来一个老婆婆，看起来起码七八十岁，皮肤熏得焦黄，双眼凹陷，从她身上看不到任何生机。
她穿着一双绣花鞋，足短金莲，身上搭配着非常花俏的衣服，应该是个很爱美的老女人。
“灵婆，我要走了。”徐鱼直接说道：“带着小溪！”
“走就走呗，有什么大不了的。”
“哦，我就是来跟你说一声而已。”
说完徐鱼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
“还有事儿？”
“你……不回来了？”
“也许吧！”
“冥王哪儿……”
“灵婆，我们如生楼可不归冥王殿管，再说了你不是一直坐上我这个位置么？等我走了，你就是如生楼的府君。”
“也对，我就是府君了。”
然而，
从灵婆脸上，
看不到任何喜悦的表情。
她不高兴吗？
是的，
她不高兴！
徐鱼没在意：“行了，我走了。”
“府君大人！人说鬼恐怖，鬼晓人心毒，此去人间多加小心。”
“知道了。”
“还有……”
“闭嘴吧，我又不是小孩子。”徐鱼淡淡说道：“话说灵婆，你这成天装成老太婆累不累？”
“你个小屁孩懂什么？我这叫体验人生！”
“可你不是人！”
“徐鱼，你混蛋，你才不是人，
翌日，徐鱼没和灵婆辞行，带着小溪直接渡过了黄泉海离去。
他走的时候，彼岸花开了。
与此同时。
冥王殿，
有个和小溪差不多大小的女孩，手里拿着棒棒糖，舔了一口，嘴角露出微笑：“徐鱼，用不了多久，我们会再见的。！”
那是久违的微笑，
在地狱，几乎很难看见的微笑。
而如生楼，
徐鱼走了，灵婆当上了新的府君，可她一点都高兴不起来，痴痴地望着徐鱼离去的方向微微鞠躬：“恭送府君大人！”
“恭送府君大人！”
“恭送府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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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