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站起来变成了黎兵的模样,苏纯纯一行人跟在他的身后,走到了黎兵家门口。
那少年停在门口踌躇了几秒,才缓缓打开门走进了房里。
“阿兵!”老婆婆听见声音,立刻展开了笑颜,欣喜起来。
“奶奶。”少年微微笑着,眼眸里流露出的是温柔和喜爱,他握着老婆婆的手,跪在地面靠在她的膝盖上。
“怎么现在才回来呀?工作太忙了吧?有没有吃饭?”老婆婆慈祥的笑着,一个个问题询问不止。
“我吃了,您吃了吗?”少年抬起头看着满头花白的老婆婆,轻轻伸出手给她理了理头发。
“吃了吃了,你忙了一天了,去洗洗睡吧。”老婆婆开心的笑着,摸着他的头满心疼爱。
“奶奶,我从今天起就被调到了其他城市工作了,马上就要走,可能要走很久,我安排了一个地方,那里有人会照顾你,你也会有很多朋友,等我有时间了就来看你,好吗?”少年看着老婆婆,眼眶已经湿润了,强硬的撑着笑容,平和的说着。
“好好好,只要是我们家阿兵说的,奶奶什么都答应。”老婆婆拉着少年的手温柔的笑着。
“你把大黑也带去吧,我年纪大了,又看不见,照顾不好它。”老婆婆嘱咐着想起家里的一切。
“好,我会好好照顾它。”少年点着头,偷偷抹掉了眼泪。
老婆婆也没什么嘱托的了,只是微微的慈笑着。
少年靠在老婆婆的膝盖上,眼底满是忧伤,脸上明媚而忧愁。
“奶奶,谢谢你,谢谢你对我的照顾。”少年站起来给老婆婆深深的鞠了一躬,眼泪滴答掉在地上。
苏纯纯觉得鼻头一酸,深呼吸了一口看着房间里发生的一切。
“奶奶,我走了。”少年拉着老婆婆的手,不舍的放开,站在原地看了她良久。
少年最后皱着眉头,狠下心转过身准备离开。
“阿兵啊!我那猫,就拜托你了。”老婆婆听到他要走的声音,大声嘱托了最后的话。
少年的眼泪瞬间崩了出来,他强硬的笑了下,心里的酸楚和温暖在一起碰撞。
“放心吧,奶奶。”少年说罢一步一步沉重的走出了房间,湿着眼睛带上了门。
在门外,少年变回了原来的模样,看着那门牌号,温暖的笑了笑。
“走吧。”少年转过身看着长白,已经没有任何的遗憾了。
橙橙和北夜压着少年先行离开了,苏纯纯抹了抹眼泪,深呼吸一口气,随着身后走去。
长白站在原地,看着黎兵家的门,眼底深邃。
“放不下的,不止我。”
他们的车渐渐远去,少年盯着背后的房子看了良久,直到再也看不见那栋建筑,才转过身子低下了头。
他们压着少年回到了特别行动处,尤夙和玄寿,打开审讯室的门,将少年放了进去。
“说说吧,为什么要做这些事?”尤夙坐在少年的对面,拿着资料审讯起来。
所有人都在房间外看着审讯室里发生的一切。
“两年前,我误打误撞,从异族的边界进入了人族,刚开始,我用尽了所有的力量想要冲破结界回到异族,可是我撞得遍体鳞伤也没能再回去。”少年低着头开始款款叙述。
“我撞得遍体鳞伤,爬在草地里只差一点就死了,是奶奶把我带回了家,悉心照顾,让我感受到了这个世界里的温暖。”谈到这里的时候,少年不自主的微笑,那是他美好的记忆。
“所有的生活都很平淡,但是我很幸福,我陪着奶奶,真的想就这样一直过下去,可奶奶的孙子,就在前一年,赌博输光了所有的钱,家里能当的都当了,他根本就不孝顺奶奶,除了要钱,根本就不会回家。”少年的眼神里充满了痛恨,说起这些,他的愤怒又冲上了心头。
“后来事情越来越严重,他不光赌博还开始酗酒,喝的烂醉没有钱,就回来找奶奶要钱,甚至还打奶奶,所以我就想杀了他,让他为自己所做的一切赎罪,我代替他和奶奶生活。”少年握着拳头,光是眼神就透露出他对黎兵的仇恨。
“可我看你的进化程度,只能在异族维持人形,怎么可能在人族幻化?”橙橙看着少年的模样,脸色严肃。
“是,一开始我在人族无法维持人形,但我真的很想要报仇,让他无法再伤害奶奶,从前他伤害奶奶的时候,我只能在用原本的形态去对抗他,可这么点力量什么也做不了
一直到有一天有个异族人找到了我,他给了我一个能量球,我吸收之后便可以幻化人形,甚至隐藏自己的气息,当黎兵再次回来的时候,我便再也无法控制自己,就杀了他。”少年皱着眉头,表情凶狠。
“你知道你做这一切,回到异族会受到怎样的惩罚吗?”橙橙看着少年的面孔,放下了笔。
“不管受怎样的惩罚,只要再也没有人能够伤害奶奶,就都是值得的。”少年坚定的看着橙橙,所有的事情,都没有让他退缩下去。
“事情都清楚了,老白。”北夜转过头看着长白。
长白转过身走到桌前,提起防止在桌上的银色铃铛,轻轻晃动。
顷刻间,一个穿戴紫色长袍,戴着青獠面具的人出现在了房内。
“拜托了。”长白沉着脸色,微微点了点头。
那人点点头到了少年的身旁,身后出现虫洞一般的空间,他被禁锢着手转过了头。
“我知道这个请求有些突兀,你们能帮我奶奶送到养老院吗?她看不见,生活不方便。”少年看着长白眼神里充满了对老人的担忧和不舍。
苏纯纯走到少年面前,微微笑了笑。
“你放心,我会把奶奶安顿好。”
少年听罢,心里释怀了,笑得很是温暖,转过身便消失在了房间里。
苏纯纯看着这一切,心里很不是滋味。
人们都说,人是最善良的,可在现在这一刻,那个有着不同面貌,不同形态的异族人,却为了自己的守护,甘愿付出一切。
在这个世界上,谁是真正的恶魔,谁都无法说清。
苏纯纯记录的档案里,在那位猫族少年名字一栏,她写下了大黑。
她想,这名字应该是少年这一生最喜欢的一个名字了,这个名字包含了他所有的幸福,美好。
北夜后来谈起,如果不是晕倒的那个人起了贼心准备入室偷盗,大黑也不会幻化,他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奶奶,才暴露了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