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我不想死……我可以……帮你……控制罪城的财政……”死亡的恐惧使得中年男子流下了泪水,他的双脚悬在半空之中胡乱踢着。。
“说说看。”宁都右手一松,将对方扔在地上,冷声道,“失踪的女孩,小型血宴,你光明正大地挑选在这一天,我不相信警方会没注意到你这家食品加工厂。”
“咳咳,咳咳咳!警方当然注意到了,只是父亲有所不知。”中年男子咳嗽了几声,喘息道,“我不仅是这家工厂的所有者,更拥有整个罪城最大的罗森集团的控股权。”
中年男子说到这,赶忙爬起来抱住宁都的大腿,说道:“我是一名优秀的纳税人,我对联邦有着不可磨灭的贡献,我善于和那些人打交道。只要您转化了我,我就能拥有漫长的生命,并且替您打点好罪城的一切。”
“那这些死去的女孩怎么办?”宁都瞥了一眼血池,面无表情地说道,“谁来给她们一个交代?”
罗森拍了拍胸膛,激动道:“我来,我来,父亲,我有的是钱,这座食品加工厂早在一个月前就停止运营,我可以把它卖了,所得的财产交给他们。”
宁都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我也不想杀她们的,可是她们对这世界的贡献太小了,为了能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加美好,我不得不活着,她们不得不牺牲。”罗森松开宁都的大腿,一脸痛苦地说道。
“你想错了一件事。”宁都看着罗森一脸后悔莫及的表情,漠然说道,“你以为我是在考虑一个让你活着的理由?我只是在想要用什么罪名把你送进联邦监狱。”
罗森闻言一愣,他呆呆地看着宁都的面容,足足半晌,他才回过神来,陷入一阵癫狂的大笑之中。
罗森慢慢站了起来,狂笑道:“父亲,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哈哈哈哈,你以为把我送进联邦监狱有用吗?我可以买通医院为我开出一份精神疾病诊断,如果不行的话,我还可以买通法官和议员,我可以保释,我可以让联邦警局对你找到的证据视而不见。你觉得为什么这么多个女孩子的失踪无人问津,也没人调查,因为我啊!哈哈哈哈哈哈!”
宁都看着一脸狰狞的罗森,陷入了沉默之中。
“父亲,你很快就会明白的,你很快就会明白的!”罗森的神色愈发癫狂,他忽然扑了上来,将宁都狠狠一推。
下面是血池和残肢断臂,宁都的眼睛和神经反应捕捉到了罗森的动作,可关键时候他体内每一个细胞最深处的渴望却劝说着他放弃抵抗。
扑通。
宁都的身体向后倒去,越过栏杆,掉入血池之中。
世界是红色的,一片浑浊的红。宁都沉浸在无尽的血水当中,他睁开眼,身旁是失踪少女那好看的葱葱玉指,眼前是一颗仿佛在无声呐喊的痛苦头颅。
红色淹没了他,宁都泡在血池之中,他的口鼻不知何时已不再屏息,他就像一只掉进草莓酱的老鼠,贪婪地痛饮着眼前的一切。
本能驱使着他,他只剩下本能。
罗森踉踉跄跄从二楼顺着楼梯跑了下来,他跪坐在血池边上,等着草莓酱填满宁都的欲望沟壑,他相信对方一定会满意自己的安排,并给他一个大大的奖赏。
比如……转化为他的后裔?
宁都迷失在无边的血色之中,不知过了多久,他从血池中站了起来,此时池子里的血水已经快要见底。宁都站在血池中央,身心得到最大限度满足的他感觉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巨大愉悦感,可是在这股愉悦背后,随之而来的是深深的茫然和莫名的哀伤。
“父亲!”
他站在血池中央,脸上挂着一种不知所措的表情,直到罗森开口说话,他才回过神来。
“多谢你让我明白了一件事。”茫然过后,宁都的心里平静像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深渊,他的身形一闪,出现在罗森边上,再次扼住了他的喉咙。
“父亲,转化我吧,监狱对我来说不过是另外一处等死的别墅。”罗森哀求道,“我不想就这么死在癌症手里,我缔造了罗森集团,我对这个世界有着莫大的贡献。”
“你的贡献和我无关,你的渴求也与我无关。”宁都反手拽住他后颈的衣领,拖着他走到车间外。
“你以为成为吸血鬼就能解决一切?我没有逃离死亡,我成了死亡。”宁都指了指那只先前被他击毙的狼犬,轻声道:“你要明白,人进监狱,狗只有死。”
宁都将罗森狠狠砸在那只死掉的狼犬身上,他一手拖着狗尸一手拖着罗森的脚开始往回走。宁都走过车间里的那条流水线,将狗尸放在流水线上,启动机器,亲眼看着那具扭曲的尸体在机器的加工搅拌之下,化为一团红白相间的肉泥,里面混杂着狼犬的眼珠、脑浆和腥臭的血肉
紧接着,宁都拖着罗森走到了血池边上,他将罗森的身体面对血池,双手捧在胸前,摆放成跪地忏悔的模样,并打了一个大大的绳结固定住他的姿势。
“父亲,你这是做什么?”罗森有些不解。
宁都漠然道:“我说了,人进监狱,狗只有死。你不配进监狱,也不配活着,更不配像狗一样死去。我不会亲手杀你,我会让你跪在这边忏悔,天亮之后,我会放你走,你将在恐惧中被病魔蚕食吞噬,度过你那悲哀的余生。”
做完这一切,宁都这才坐到一旁,大口大口地穿着粗气。虽然这不是一场真正意义上的战斗,但是对于宁都来说,今晚的凶险不啻于任何一场殊死搏斗。
如果不是昨天觉醒了湛蓝原力,如果不是他在血池中勉强刹车,那么他早就在掉进血池的那一刻就沦为只知杀戮的怪物。
“其实我挺喜欢你说的那句话。”一道女声自黑暗中响起,冷淡道。
“谁?!”宁都赶忙站了起来,他环顾四周,却没发现任何踪迹。
“我在这里。”
宁都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这才发现玻璃天窗上蹲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子,她穿着宽大的白色主教袍蹲在玻璃上静静地看着宁都。
宁都一愣,顺着他的目光从下往上看去,凭借吸血鬼的超凡视觉,他一眼就发现这神秘女子竟只是单纯地套了一件主教袍,隐约可见对方袍子底下竟不着寸缕。
“好看吗?”女子面无表情地看着宁都,她晃了晃手里的东西,认真道,“人进监狱,狗只有死,我很喜欢你这句话。”
说罢,她的右手轻轻一按。
轰。
在一阵爆炸声响中,车间内的所有玻璃都被震碎,女子消失在天窗之上。火焰无处不在,瞬间蔓延了整个车间,强大的冲击力带动飞起的石块狠狠砸在宁都身上。钢筋水泥浇灌而成的石柱和整面墙体砸在他的身上,宁都都被淹没在火海之中。
…………
…………
沈小月静静站在狗尸旁边,脸上带着一种木然的欣赏。车间被包裹在火海之中,跳动的火焰落在她的眼里,将她的眸子映得一片金黄,使她凭空增添了几分威严。
“出来吧,我知道你还没死。”沈小月注视着火海,忽然开口说道。
火海内的可燃物还在噼里啪啦地燃烧,就在沈小月开口的同时,一个火人从车间里扑了出来,膝盖狠狠砸在了沈小月的胸口上。
“圣三一是不是早就知道?!”宁都的膝盖压在对方的心脏处,他双手掐着沈小月的脖子,恶狠狠地问道。
沈小月面无表情地看着宁都,回道:“知道。”
“知道为什么要袖手旁观?”
宁都跪坐在沈小月身上,他身上的火焰早已熄灭。他的衣服残破不堪,毛发在大火之中化为乌有,就连他的血肉此刻也被火焰炙烤得一片焦黑,血肉模糊之中隐隐可见有新的肉芽在生长。
“不袖手旁观怎么会有鱼儿上钩?”沈小月反问了一句。
沈小月的身体柔若无骨,她的话音刚落,下一刻她的双腿就反锁住宁都的脖子,一阵又一阵力道传来,试图摘下他的脑袋。
无奈之下,宁都松开双手,他的膝盖狠狠往下一顶,借助力道整个人一个后空翻摆脱了对方的锁喉。
沈小月看着血肉容貌重新恢复的宁都,淡淡道:“罗森没有他说的那么一手遮天,事实上,我可是暗中帮了他不少忙才让警方不追究。下着暴雨,今天所有的消防车和警车都不会路过此地了,所以你放心,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
杀人诛心,宁都看着这身着白衣主教袍的女子一脸淡然地阐述者事实,心头莫名有一股怒火涌了上来。
主教,相当于a级特工,血族侯爵。宁都知道自己先前和c级的威廉都得打上半天,即使他经历了湛蓝原力的觉醒,现在撑死也不过才堪堪b级左右的水平,真要动起手来,他知道自己绝对不是这女子的对手。
他唯一的依仗就只有那一式绯红之瞳和裤腿里的绯红原罪。
绯红之瞳在未进化前可以命令境界远低于自己的原力使用者,对同阶对手造成停滞效果,而对于高阶来说,则充满了不确定性。宁都只希望自己这一招能给对方造成一点阻碍,从而借机撤离。
“哟,这么热闹的事怎么可以少了英明神武的德古拉伯爵?”就在宁都准备拼命之时,一个身披黑红色披风的男子无声无息出现在墙头,他的脸上带着一丝轻佻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