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都没有求饶,看他那样子反而是仍然打算骂人一样,倒也不算辱没他的皇帝身份了,有骨气。”由于现场一片安静,沉默片刻后,还是杨谦先开口打破了有些凝固迹象的气氛。
“哈……”金发少年无奈的哈了一口气:“要不是他侮辱艾儿蒂的话,我倒是也无所谓他怎么说,本来还想从他这里套一点情报的……算了,反正一路走下来也没有谁给过我们情报,自己努力吧。”
艾儿蒂在消散了身后的庞大炼术阵后,刚好听到弗格这句话,便小声回应道:“其实我也并不在意他怎么说我的……”
“和艾儿蒂在不在意没什么关系,以我的身份和职责来说,这是不可原谅的。”
“唔……噢……”艾儿蒂微微把头偏向了一边,由于看不清表情,所以不知道她是在害羞,还是在为之前弗格不听她劝阻砍了绮莉叶而在闹别扭。
虽然很想吐槽轰杀这怪物的明明只是艾儿蒂一个人,但是从之前被绮莉叶袭击时少年展现的反应能力和果断程度来看,他的主要职责应该是负责保护艾儿蒂,攻击方面,尤其是炼术攻击则不需要上场。
所以杨谦也就没有吐槽,而是把目光从这对撒狗粮的人身上略过,看向了另一边的三人组。
“这个就是始皇帝么?”杨谦刚把目光投向那边,妮露就开口了,似乎他们也同时略过了那恩爱二人组,开启了自己团体的话题。
“不是。”瑟弗雷亚摇头:“从他说的话来判断,应该是十六世。”
“你怎么知道他是十六世?”杨谦突然插口,他倒不是不相信,也不是一定要弄明白这个问题,只是觉得瑟弗雷亚一口咬定这货是十六世,就有些好奇,所以顺口问了一句而已。
但没想到瑟弗雷亚却和他认真的解释了起来:“喔,对了,杨谦先生比我们后来,所以不知道啊。”
一边说着,银发少年一边偏过头,同时伸手在自己的挎包内翻找起来,没过多久,就找出了一本陈旧的书本来,书本封皮应该是皮革制的,革面陈旧,并且有些摩擦起皮的痕迹,但却并没有破损,保存的相对还是比较完好,翻开封皮后,里面的纸张也是泛着枯黄,好像稍一用力,就会被捏碎似的。
瑟弗雷亚似乎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翻动书页之间的动作也显得非常小心翼翼,一边轻轻翻页跳过不需要的部分,一边还介绍着这本书的来历以及内容:“这是本日记,从日记里的内容推测判断,应该就是十六世皇帝的。”
“就是现在地上那个变成了一堆粉末的东西?”杨谦朝那堆不知道该说是骨灰还是说是残渣,又或者说是“碎片”的东西指了指。
“虽然有些不太尊敬……但是的。”瑟弗雷亚尴尬的笑了笑:“无论他本人性格如何,阿尔凯亚都依然是极其伟大的国度,最起码对于我们人类来说是及其伟大的,正因为有了阿尔凯亚帝国,人类才能在数万年的百族竞争中击败各种强敌,最终脱颖而出,并成为了现在的人类社会,否则的话,人类到现在恐怕依然还只是百族末族之一,任谁都能欺凌……”
“好了好了,你不用跟我说这个。”没等瑟弗雷亚说完,杨谦连忙摆手:“放心吧,我并非正义笨蛋,什么好什么坏我还分得清,你继续说十六世和这本十六世的日记。”
说完,杨谦指了指少年手上的书本。
“咳咳……”少年轻咳两声,犹豫了一番之后,才继续说道:“而且十六世的话,应该本身并非那个性格才对,从古籍上看,他是一个武君,掌权期间的政策也还正常,虽然并没有过多的英明之举,但也少有太过荒唐的命令,以帝王的角度来说,最起码算不上昏庸,甚至可以说还挺不错的吧……在他疯狂之前的话。”
“被始皇帝侵蚀精神之前?”杨谦想起了之前弗格和他随口提到的情报。
“没错。”瑟弗雷亚点头:“十六世的时代可以说是阿尔凯亚帝国的夕暮之年,那个时候内有世家割据争伐,外有未灭的异族侵扰,臣下、长老们又多数阳奉阴违,可以说是内忧外患,以十六世的平庸之资,放在和平年代还没关系,放在那个时候,想要处理这一团乱麻就显得有些能力不足了。”
少年一边翻着书本查看着日记内容,一边说道:“内外夹攻之下,帝国很快就变得支离破碎,即将毁灭,就在这时,始皇帝找到了他,他以为是先祖显灵,在为他指点迷津,所以毫不犹豫的接纳了始皇帝,并且按照始皇帝的指点,开始改变自己的行事作风,先后建立了观星院、炼术院、魔法院,排除异己、镇压世家、下令研究制作梦回安泰帝国的观梦人贽、镇压平民剥皮示众、镇压神殿屠戮僧侣……这些事情从前到后,一开始还是包含建设性和正面意义的行为,但随着时间推移,越往后就越疯狂,到了最后,已经不知道到底是始皇帝在做这些事,还是十六世在做这些事,又或者,是‘已经疯狂了的十六世’在做这些事。”
少年似乎真的为十六世感到悲哀,甚至悲伤,所以一边给杨谦科普着,他一边慢慢走到了不远处的那堆残渣面前,手指有规律的轻摇几下后,一团火焰从半空中生成,最后落入残渣之中,点燃了那堆说是沙堆都有人信的东西,似乎是想把十六世给火化。
看着熊熊燃烧起来的火焰,少年继续讲述:“十六世在始皇帝要他制作观梦人贽之后,就已经发现不对劲,但真正发觉真相,却是很久之后,但那时已经晚了,始皇帝的精神早已侵蚀进了十六世精神中的方方面面,十六世已经知晓,但却无法反抗,从那之后,他的精神就开始混乱疯狂,时而做回他自己,心系帝国,努力挽救满目疮痍的国家;时而变成始皇帝,要求数所研究院加快研究观梦者;时而又变成那个被始皇帝吓得疯狂的自己,在广场大开杀戒,以血治民。”
弗格那边的两人似乎结束了对话,此时两人默默走到杨谦身边,看向了前方的少年。
瑟弗雷亚因为要火化十六世,所以比其余人多走了几步,此刻他的述说,加上他这只留有一个背影的模样,就显得格外的悲怆:“最终,始皇帝完成了自己的目的,成功制作出了能够梦回帝国的观梦石人,而十六世,则在疯狂之下,将自己的灵魂分割成九份,分别藏于宫殿的九处,以保自身自我的存在,固执的要继续做皇帝,这应该是对控制了他的始皇帝的一种反抗,但是,或许就连他这对抗想法、疯狂的行为,也都只是始皇帝操控他做的吧,因为他这明明是毁灭自己以图报复的行为,最终都只是变为了这座宫殿的解谜钥匙而已……”
听完瑟弗雷亚的一番话后,杨谦总算是理解了为什么这少年被十六世嘴炮全开轰炸一番之后,还在为十六世说话,并且帮他火化了。
虽然同样嘴贱欠打,但这十六世无疑悲惨的多,外有异族接连入侵,内有世家长老造反,还被自己的老祖宗狠坑一把,可本性却是一个心系帝国存亡的皇帝,最终以割裂自身灵魂的举动来表明自己的立场决心,做了一个根本算不上报复的报复之后,却还被拿来当成一个迷宫工具……说实话,的确是不能更惨,连杨谦都有种原谅他之前的嘴贱的想法了。
不过再怎么样,这十六世都已经被瞬杀成渣,还已经被火化,说这些也已经没用,而且换句话说,现在是因为听不到他那欠打的挑衅,只听了半天他的悲惨经历,所以才觉得这家伙也不算可恶,可如果真让他恢复原状爬起来再来几发嘴炮的话,能否原谅他就又不好说了。
由于看出了瑟弗雷亚的心情似乎有些不好,所以众人也就没有急着要走,而是等火化完成后,才由杨谦开口道:“瑟弗雷亚之前说的那句话,我已经深刻理解了,如果以艾儿蒂的能力都无法暴力突破这里的话,看来我们唯一的出路的确是只有这里了呢。”
一边说着,杨谦还一边看了看前方地面上由岩浆组成后,凝固成的石制传送阵,那应该也是由炼术构造的幻想材料,毕竟如果是普通的石头的话,可不会洞开炼狱门户,吸取其中的炼气构成炼术,再打开传送门。
不过事情的重点并不是那九根立柱的材质特殊,而是之前十六世的站位距离这传送阵并不远,非要详细说明的话就是应该只隔了几厘米。
但艾儿蒂在释放那种威力巨大,甚至让人感到有些恐惧的炼术的同时,居然还能对传送阵一点破坏都没有,控制力堪称恐怖,而连这种开挂人物都无法玩强拆的话,看来的确是只能老实遵守一下游戏规则了。
这些道理当然不用杨谦再来复述,不如说比杨谦早来一步的他们对此要更清楚,所以其余几人略一点头后,就朝传送门走了过去,随后又陆续进入了悬浮在半空中的那个传送光圈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