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并排躺在床上，一语不发。
郭暖春因为刚才杨识卿的打断和她的表情中感觉到自己的告白并没有给她带来惊喜，只是郭暖春看不懂为什么杨识卿的眼中平静的好像这件事和自己无关一样，甚至陌生的让自己心悸。
难道一切都是自己会意错了？
她其实……并没有那么喜欢我？甚至……不喜欢我？
郭暖春有些烦躁，从来没有遇到过的棘手的问题，现在明晃晃的摆在眼前，而自己却束手无策。
两人之间压抑的气氛让郭暖春透不过气来，但是他不敢侧身去看杨识卿的表情，因为如果真是自己想的那样，那么自己刚刚的行为已经不能称作莽撞而是轻浮了，郭暖春不敢想自己在杨识卿心里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位子，他怕自己什么也不是。
杨识卿在打断了郭暖春的话以后，就感受到郭暖春慢慢的放开了压制住自己的手，好像是对待一件极为珍贵的珍宝一样的怜惜的摸了摸自己的头，然后便躺倒在了杨识卿的身边，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闭上眼睛，心烦意乱的杨识卿试图让自己情绪稳定下来，二十多年没有被人告白过，就算是自己不喜欢的人，也会有好一阵的悸动，更不要说对方是郭暖春，这个曾经对自己来说是那么重要的一个人。
不是不喜欢，不是不欣喜，如果当时郭暖春没有放开自己，而是静静地看着杨识卿，他就会发现杨识卿的心跳早就乱的不成样子，恶俗的来讲小鹿乱撞也不过如此，但是郭暖春错过了。
枕边传来郭暖春平稳的呼吸声，杨识卿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睁开了紧闭的双眼，杨识卿总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逃避下去，毕竟一开始是自己主要说要追郭暖春的啊，现在真的到了这一步难道要因为不敢面对而错过？
郭暖春错过了自己的小鹿乱撞，杨识卿可不能再错过郭暖春的主动告白了。
“什么时候的事。”
杨识卿一开口发现自己的声音意外的干涩，因为紧张。
“什么事？”
没有想到杨识卿会先开口，郭暖春有些意外。
杨识卿沉默了一下，说：“什么时候发现的喜欢我。”
郭暖春听出杨识卿声音中的颤抖，侧过头去看她。
“不知道，可能是前两天，可能是之前，也可能是更早。”
杨识卿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眨了眨眼睛，也偏过了头，看到郭暖春正在看着自己。
“我现在是不是在做梦？”
杨识卿冷不丁的冒出了这么一句，倒是把郭暖春刚才的阴霾都冲散了，郭暖春伸手捏了捏杨识卿的小脸，说：“你说呢？”
“可是我感觉这就是梦，很不真实。”
“为什么？”
郭暖春不知道为什么杨识卿这么说，但总比之前什么都不说两人闷声不响的好。
“我经常会在梦里梦到你，梦到你对我笑，梦到你牵着我的手，但是醒来就什么都没了，我有的时候就在想，是不是我太强求了，强求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接受自己。”
“虽然我很喜欢和你相处的感觉，但是我却觉得你离我越来越远，我好几次想过要放弃，放弃追逐你的脚步，放弃继续喜欢你。”
“你的生活被你打理的很好，是我的出现才扰乱了你原本正常的规律，我也奢望过你有一天会喜欢上我，但是……”
杨识卿垂下眼帘，似是很没有底气的样子。
郭暖春叹了口气，接了杨识卿接下来要说的话，“但是当那一天真的来临的时候，你却害怕了是不是。”
习惯性把情绪摆在脸上的杨识卿一下子抬起头，惊讶的看着郭暖春。
“傻瓜。”果然被郭暖春猜中了，这个人根本不是自己想的那样不喜欢，而是害怕再次失去而已。
掖了掖被杨识卿动掉的被子，郭暖春十分肯定的说——
“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几乎一无所有，没有很好的家庭背景，也没有很好的一技之长，我拥有的就只有你们，你们是我拼了命都要保护和守护的人，我又怎么会让你有这种后顾之忧？”
杨识卿看着郭暖春，这个男人总是坚强的不像个正常人，虽然自己也看见过那为数不多的脆弱，只是从这样的人嘴里说出来的承诺，真的可以让人无条件的相信他。
只是自己真的能踏出那一步吗？
“相信我。”
郭暖春一遍又一遍的承诺着，杨识卿却始终犹豫不决。
“相信我。”
杨识卿的思绪同时被理性和感性拉扯着，她不想再独自一人感受失望，却也渴望能感受来自别人的关心和爱护，双重矛盾下，郭暖春又在自己耳边一遍又一遍的承诺着，杨识卿仿佛是下了多大的决心一般，也不抬头，只是轻声的说了声。
“好。”
这声“好”也不知是在应答什么，是接受郭暖春的告白，亦或是杨识卿心中的天平有了结果，总之是说者无意听者无心，郭暖春的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他预想不到这件事会怎样发展，他和杨识卿到底会怎么样。
“那……”
杨识卿抬起眼帘看着郭暖春，说：“那你不准食言！”
郭暖春一脸惊喜的看着杨识卿，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一把抱住了杨识卿，说：“绝对，不会！”说完满足的闭上眼睛，吊在嗓子眼的心也终于安定了下来。
杨识卿也把手轻轻地搭在郭暖春因为激动而颤抖的双肩上，两人虽然是确定了关系，但杨识卿还是不习惯这样亲密的接触，显得有些不自然和生涩。
“那个，你，你先放开我，我快喘不过气来了。”
原本就穿着衣服盖着大被子，又被郭暖春紧紧的抱着，杨识卿越来越觉得呼吸不顺畅，实在是忍不住了只好用手推搡着郭暖春的胸膛，试图拉开两人的距离。
“抱歉，我太激动了。”
听到杨识卿的控诉，郭暖春松开了紧紧箍着杨识卿的手，撑起身子在上方看着面色潮红的杨识卿，眼底一片柔软。
雪好像是越来越大了，雪子敲打窗户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尤为明显，杨识卿被刚才看的害羞不已，一把拉过胸前的被子把自己埋了进去，只听到外头郭暖春低沉的笑声。
杨识卿又羞又恼，却也满心欢喜，自己一直以来的愿望今天也是终于实现了。
就算没有好的结局，至少现在的我很高兴，杨识卿这样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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