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泥泞的蚰蜒小路,踏过深浅不一的雨水坑,秦子衿带着季如风来到了郁树葱葱的山林。
雨后的空气里夹杂着泥土的芬芳,鸟儿自由自在的缱绻唱着歌谣,山间的花草都带着露珠,沾湿了来人的鞋袜和裤脚,略显狼狈!
秦子衿迈着轻盈地步子,口中还吹着口哨,和山林的鸟啼相应和,竟跟真的鸟啼声一样,仿佛他们是同类的谈话般。
季如风看着她的背影,觉得她就像是一个精灵,在这蓝天白云下,青山碧水间穿梭。
走了好一会,秦子衿带着季如风做到了一个倒了的大树上。树的枝叶还没有枯萎,而折痕也是崭新的,看样子是昨夜被雷击倒的。
透过枝叶的缝隙,看着蓝蓝的天。这里的蓝天要比城市里的天空多了更多的纯净,无暇的白云看起来是那么的柔软,它们随着风向随波逐流,同时还做着各种各样的变化,形态万千。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季如风流连忘返,真想停留于此,再也不离去……
“口渴么?”秦子衿侧过脸问着季如风。
“嗯?”季如风好奇的看着她。
“等着!”秦子衿嫣然一笑,然后快速的起身走开。
季如风看着她剥开了高高的杂草,然后来到了一棵长满了大叶子的树,然后她摘了一片大大的叶子,走向了那边的溪流。
白皙的手指在清澈的河水里来回的穿梭,那片树叶就像一叶扁舟般,在河面上来回的荡漾。她将树叶清洗了很多次,然后才轻轻一卷,形成了圆锥形。
她等了片刻,然后才用树叶舀起水,转身回到了他的身边。
季如风微微皱了皱眉,看着眼前的水,不知道喝还是不喝!若是不喝,爬山消耗了很多的体力,嘴里确实有些口干舌燥,可若是喝,这山间的水会不会喝坏了肚子。
“放心吧,这水很干净。”秦子衿看出了他的犹豫不决,向他解释着。
季如风终究还是接过了水,不为别的,只因为这叶子上残留着她的余香……
他轻轻的啜了一口,丝丝甘甜在唇齿间流连。他再喝一口,似乎感觉到,这水中夹杂着一股花香草香。他微微的眯着眼,感受着大自然的美妙……
看着一脸享受的季如风,秦子衿心中流淌着一股暖流。
待两人下山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由于早饭吃的晚,两人也并没有感到饥饿。下山总是要比上山快,不一会儿的功夫,两人便已经来到了六叔的家中。
六叔正在院子里劈柴,因着热,衣服的后背处,已经被汗水浸湿。鸡已经收拾好了,用着网纱扣着,放在了墙根下的灶台上。
“呀!季少爷回来啦,我还约摸着你们回来的会晚些呢!”六叔习惯性的拿出了手绢,擦了擦汗。
“嗯,六叔还是别叫我少爷,听着太生分,还是叫我如风吧!”季如风淡淡的说到。
“诶,成!那我就叫你如风。”六叔憨厚的笑容晕染在嘴角,看起来非常的亲和。
“嗯!”
季如风轻声答应,然后忽然发现子衿不知去哪了,这才几句话的功夫而已。
就在他愣神间,秦子衿已然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身上挂着黑白相间的围裙。
今天的秦子衿穿着黑色的雪纺衬衫短袖,黑色的小脚裤,白色的帆布鞋,可就算是如此平凡的打扮,在季如风眼里确实熠熠生辉的光景。
秦子衿来到了灶台的一侧,将手中的从屋子里拿出来的葱、姜、蒜放在了一边。她把白色的案板用毛巾擦拭了一遍,然后转身将褪了毛的鸡从网纱里拿了出来,放在了白色的案板上。
季如风看着她巧妙的把鸡从关节处卸开,他一直都以为。鸡肉块都是需要屠夫那样蛮力的剁开,却不想居然可以如此的心平气和。
六叔又继续去不远处开始劈柴,季如风左顾右盼的实属无聊,干脆取了闲置在一边的塑料凳子,拿了过来,坐在了锅台边上,然后长臂一挥,拿过了蒜头慢慢的扒了起来。
秦子衿正在洗鸡肉,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手臂,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再看看他剥蒜时,笨拙的动作,忍不住轻笑。堂堂大少爷居然帮她打下手,估计这大少爷从一出生就没干活这样的活吧?
随着他剥蒜的动作,她才恍然发现,他的手指是那么的纤长,她莫名的有一种直觉。那就是季如风一定会弹钢琴,因为她听说,弹钢琴的人手都非常好看,那么像季如风这样好看的一双手,不弹钢琴,岂不是太可惜?
季如风正在和剥蒜作斗争,却感觉到有一股注视的目光,他抬头一看,才发现是秦子衿在看着自己发呆。他轻扬起嘴角,一种灿若桃花的笑容,跃然脸上。
秦子衿看着他的笑容,一瞬间恍神,却又立刻意识到了什么,立刻停止了恍神,慌乱的转过头继续洗肉。
季如风看着她慌乱的别过头,红霞挂在了脸上,哑然失笑,这样子迷糊的她真的很可爱!
也许是偷看被捉现形,所以心慌意乱,也或许是注视的目光让她手足无措,又或许是一时的疏忽,当她洗完肉,准备端起盆倒水的时候,手背猛的刮到了放在案板上的刀,顿时惊呼。伤口处的鲜血瞬间溢出,在白色的案板上十分炫目。
秦子衿立刻跑到了洗菜池,打开水龙头,让激流冲击伤口。鲜血和着水流向水池里,然后流向下水道,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听见秦子衿的惊叫,六叔和季如风立刻走到了秦子衿的身边,在看到了秦子衿的伤口后,纷纷惊叹。
“怎么这么不小心?”季如风皱着眉,仿似对秦子衿受伤的事情十分不满!
秦子衿翻了翻白眼,然后将脸转向别处,不去看他。
“要不是你看着我能么?”当然,这是秦子衿在心里说的,若是说出来,她可没有那勇气。
“你等着,我去给你拿止血药,还有纱布。”六叔慌乱的跑进了屋子里。
“别冲了,你这样冲血又不会停止,过来!”
季如风从裤子的口袋里拿出一包心相印的面巾纸,然后有些霸道的从水龙头下,拿过秦子衿的手,然后用面巾纸用力的摁住了伤口,惹得秦子衿轻呼。
“嗯……”
“很痛吗?我必须这样用力压着血管,否则你是有多少血?”季如风听到她痛的闷哼,心头滑过一丝不忍,但嘴上还是伶牙俐齿。
“不用你管,我自己的血,我愿意!”
听着季如风一声又一声的数落,秦子衿心中憋屈,从季如风的手中抽出了手,然后自己摁着伤口。负气的转身,走向了屋子里。
大少爷就是大少爷,我流我的血关你屁事!就好像流血也是我的错一样,我愿意啊?我吃饱了撑得啊?
秦子衿在心中碎碎念的想着,昔日季如风留下的美好印象全部付诸东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