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黄昏,倦鸟归巢。
六叔将所有的饭菜都端上了桌,又从厨房里拿出两个保温桶,放置在了茶几上。
季如风看着保温桶有些费解,不明白六叔要去哪?也不知道这保温桶是给谁的?但他心中隐隐觉得,应该是和秦子衿有关。
此时此刻,也不知道她的感冒好了没有?有没有在不知名的地方,偷偷的哭。怪他十恶不赦,不该招惹她,不该将她拉近这万丈深渊。
“风,你看,这花好漂亮。”
倚门望去,院子里,安雅如手拿着花洒,在花架前笑靥如花。季如风回眸,竟有些恍惚,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
是了,曾经子衿也是这样,站在花架的面前,对他笑靥如花,笑着呼唤他来看看她精心培植的花。
“六叔,好了吗?”
远远的,人未至而生先来。一声急切的呼唤打断了季如风的思绪。
“诶,好了,好了!”六叔略有些慌张的走了出来,手中着两个保温桶。
推门而入,胡安步履匆忙,隐隐听见车子引擎还在作响,许是车子并没有熄火。
“胡安?你这是?”季如风正了正身体,然后疑惑的看着胡安。
胡安看了看远处的安雅如,又看了看眼前的季如风,冷眼相待,寒若冰霜。
他这个人向来是直来直去,本以为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他们或许会成为朋友。但今天发生的这些事,让他无论如何也不想再和他走的太近。
想起子衿惨白的脸,还有刘涛的心如刀绞,他实在挤不出任何笑意敷衍。
“没事,看病人!”冷冷的丢下了一句,然后转身离去。
看着胡安疾步生风的离去,季如风回头看了看六叔欲言又止,心中竟觉得慌乱至极,总不会是……
“六叔……”
“吃饭吧!唉!”
六叔沉重的叹息声如同重锤,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胸口,闷痛感一圈圈荡漾蔓延,遍至全身。他猛的转身,快步的追上六叔的步伐,然后拉住六叔的胳膊,颤抖的问。
“子衿,她……怎么了?”
看着季如风他眼中的心疼,听着他言语间的颤抖。六叔抬了抬眼眸,望了望远处的安雅如。
“如风,我是真的不明白你。有些事,有所为,有所不为,我想,不用六叔明说。”
季如风心知六叔的言有所指,但他如今说什么都是苍白的,事已至此,欲语还休!
“六叔,求你,告诉我!她……到底……怎么了?”
六叔终是抵不过他的软磨硬泡,更是无法忽略他的眼神。纵然是事到如今,他始终觉得,季如风和子衿才是最般配的。
红尘过往,他也算得上是不虚此生。他总觉得安雅如和季如风之间有些许古怪,怪的让他觉得他们之间缺乏了太多的东西。
“子衿突然昏厥,如今昏迷了八个小时依旧人事不醒。大夫说了,没有实质上的病因,不过是心结。”说完,六叔叹息着转身。
季如风听到后,浑身一震,仿佛是一道闪电,在身体里横冲直撞的炸裂开来,让他猝不及防,难以接受。
突然,他猛的奔向屋子里,然后抓起车钥匙,不顾身后安雅如的急切发呼唤,头也不回的离去。
听见院子里的异样,六叔忙的跑了出来,但终究是晚了一步,季如风已经疾驰而去,了无踪影。
“六叔,他怎么了?”安雅如一脸茫然的看着六叔。
“哦!我儿子有点急事,需要季少爷帮忙,应该是项目上的事情,没事,咱们吃,不管他们。”
“那也不至于话也不说就走呀!”安雅如娇嗔着跺脚。
六叔站在台阶上,看向家门口那条蚰蜒小路,心中五味杂陈。
安静的房间内,消毒水的气味弥漫在四周。床头上的香水百合开的娇艳,可床上的人儿却是脸色惨白,毫无生气。
“该换药了。”
护士开口打破了空气中的安宁,刘涛揉了揉猩红的眼,十分疲惫。
“好的,谢谢!”
“应该的,病人的体征已经开始回稳,只是短时间内昏睡,不出意外,就快要醒了。”
“真的吗?谢谢!”刘涛面露喜色,看起来精神了些。
“不客气,难为你了,一天一夜没合眼,就你一个人照顾她。看样子,这是你女朋友吧!你女朋友挺幸福的。”
不待刘涛说什么,护士已经拿着刚换下来的空点滴瓶子转身离去。
药水一滴一滴的缓缓而下,刘涛凝视着她的脸,心中疼惜万分。
天知道,他是多么的恐惧,她那紧闭的双眼,就像是再也没有力气睁开般。苍白如纸的面孔,仿佛是透明的,随时都会随风消散。
幸好只是昏厥,幸好只是暂时的。否则他定然不能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他只记得,当他急躁的徘徊在抢救室外的时候,他心心念念的只有一个,那边是:若是秦子衿出了什么意外,他便要让季如风偿还。
他不知道季如风所谓的苦衷是什么?他也不想去辨别他是否真的是言不由衷,他只要子衿无恙。
房门再一次被打开,刘涛回头一看,原是胡安。
“你来啦!”刘涛起身接过他手中的保温桶和水果,放置在一旁的茶几上。
“嗯,好点了吗?”
“大夫说应该快醒了。”
胡安凝视着秦子衿的睡颜,双手紧握,终还是忍不住将刘涛拉扯出病房。
“怎么了?”刘涛疑惑的看着他。
“季如风到底怎么和你说的?”胡安有些义愤填膺的架势。
“怎么说都不重要,现在我只想陪着子衿。”
刘涛靠着冰冷的墙壁,望着步履匆忙的行人,心中空荡荡的。
“你知不知道他带了个女人来?”
“什么?”
刘涛愣住了,想起了昨天季如风的话。
难道这个女人就是他所谓的来人?可他们之间又会是什么关系?
“我告诉你,这样的纨绔子弟我见多了,那个女人肯定是他的女朋友,他初来乍到,看上咱们家子衿。定是他三心二意,才会让女朋友追逐至此,所以他不得不为自己做打算,为自己善后。”
刘涛听着胡安振振有词的样子,心中也泛起了涟漪,不知到底该怎么看待这件事。
昨天季如风的祈求犹言在侧,并不像是逢场作戏,这其中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罢了,任他如何吧!事已至此,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以后的路还是未知,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让子衿快些好起来,让她度过眼下的心中的这道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