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窗外灯火阑珊。
医院的业并不安静,偶尔可以听见楼下急救车呼驰而来,也能感受到楼下医生护士的奔跑。虽然刘涛已经为她安排了高级的病房,但她生来就眠浅,有一点点声音都可以听见,从而影响她的睡眠。
刘涛蜷缩着身体宿在一旁的沙发上,鼾声微响,想来是累极了,秦子衿动作轻柔的披上了一件外衣,悄悄地打开了房门,向门外走去。
已是入秋时节,夜晚已经有了些许凉意,秦子衿拢了拢衣服,走在医院的林荫小路上。
没有了消毒水的气味,空气异常的清新,由鼻腔转入肺中,整个人都清爽了很多。
她一边迈着闲散的步子一边思考,她和季如风之间究竟出了什么问题呢?难道真的要只是想因为刘涛的告白么?为什么一夕之间,所有的一切都开始变得物是人非,这场爱情来的匆忙,走的也快速,还没来的及深想以后的时光,就已经落幕退场。
她其实也想过会有那么一天,或者是为了意见不和而争得面红耳赤,又或者因为他父亲容不下她,默然相望……但无论哪种,都没想过会是这样猝不及防的散场。
纵然是他宣布结束,可是她却一点也不恨、不怨,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爱到了极至,即便他带给你伤害,却也不忍心责怪。
事以至此,她该怎么做呢?缠不休,从来不是她的性子。可是,她又真的能够做到相忘于江湖吗?
月色明亮,可却透着清冷,朦胧的雾气让四周的一切变得有些模糊,正如她的未来,迷茫无知。那些若隐若现的景致,就像是她的过往,无法抹去,却又模糊。
三天后。
秦子衿出院后,一直安静的待在家里,没有人前来叨扰,也不曾露面。
医生交代过她,她这次生病确实伤到了根本,需要好好的静养些时日。
她自嘲的笑了笑,觉得有些愕然,一场感冒生生变成了这样,估计也是前所未有了吧!
园子里的天竺牡丹开的依旧如火如荼,角落里的鹅掌木也依旧繁盛,只是……原本孤身一人倒也清净,如今……却觉得屋子里空荡的难受,连心口都跟着空起来。
昔日的回忆,充斥着脑海,那是无法抹去的曾经,那是她不忍舍弃的爱情。
秦子衿靠着窗户眺望远处的菜园,多希望那儿还会有他的身影,笨拙的帮她采摘蔬菜。
此时此刻,刘涛提着水果,刚从外面回来,远远的看见亲一个人在那里发呆,他握了握手中的水果袋子,以平复内心的痛。
子衿,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相信,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你的身后永远都有我的身影。
“子衿,想什么呢?”刘涛边说边提着水果走向厨房,将水果放进了冰箱里。
思绪被打断,秦子衿抹了抹略有湿意的眼角,然后笑着转身。
“你不是要去镇上办事情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啦?”
这几天,刘涛一直都没有露面,似乎是有意给她空间。很多次她都看到了院门外徘徊的身影,但每次他都不曾进来。后来她特地留意了一下,只要她熄灯,他就会离去。他的存在,仿佛是只要确定她安好,他就会离开。
这份感情于她来说就像是重担,更像是一种债,她永远也无法偿还清楚。
“临时改了计划,明天再去,这是我给你买的香水梨和葡萄,我都已经帮你尝过了,不酸。我帮你放在冰箱里,要吃的话提前拿出来,存放一会,凉气散了再吃。医生说了,你身上湿气重,不能总吃凉的东西,知道了吗?”
“嗯,谢谢哥!”
看着刘涛熟练的为她大理一切,她心中的愧疚更是有增无减。时至今日,她才发觉,原来过往的种种早已彰显他对她的不同。是她没有用正确的角度去看待罢了。习惯的以为他对她只是亲情,而她也理所当然的享受了这么多年。终究是她的错,没能及时的遏制他的念头。
“哥!”秦子衿张了张口,却又不知该如何说。
能说什么呢?该说的早已经说了,可是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对她,一如既往的照顾她。这份感情难道真的无法制止了吗?
“子衿,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你什么都不用说我都懂的。”
秦子衿面对他的含情脉脉,心中一痛,忍不住红了眼眶。转身落荒而逃,逃到了房间里,关上了门泣不成声。
这世间情爱为何大都如此,想要的得不到,不想要的又逃不掉。究竟有耗费我们多少的力量?在肆意的流年里荒芜,在清浅的岁月里绵延……
刘涛望着眼前的这扇门,他心中清楚。这扇门仿佛就像是她的心门,将他们分割在两个世界,她不肯开门让他走进她的世界,他便只能用在门外徘徊。
他知道秦子衿的欲言又止,他也明白秦子衿的想法,但他真的不需要她偿还什么,只要她好,那么他所做的一切就都值得。
静湖上,小船慢慢的随风荡来荡去。水面上偶尔会有捕鱼的鸟儿,飞掠过湖面,惊起一圈圈涟漪,最后变成细纹,消失不见。山本无忧,因雪白头,水本无愁,因风起皱……
季如风坐在船头看着远方的山出神,而另一侧,安雅如将脚放进水中,时不时撩起一串水珠,随后又落回水中,泛起层层波浪。
四面环山,清脆的鸟啼在林间回响,迎面吹来的风夹杂着花香,让人心旷神怡。
“这里果然是好地方。难怪里伯伯会选择在这里投资,如风,要不我们在这儿买个房子吧,以后我们老了就来这里,任由孩子们打拼去,我们尽量的放手,让他自己为自己的人生奋斗,我们只管颐养天年,如何?”安雅如眉间笑意浓浓,沉浸在畅想未来的喜悦中。
季如风没有应答,也没有拒绝。只是一味的沉浸在思绪中。
“如风,你怎么不说话呀?”安雅如久久得不到回应,便再一次追问。
“雅如,闹够了就该回去了,你应该清楚的知道我心中想的是什么?你这样又是何苦?”季如风沉着眸子看向她。
安雅如脸上的笑变得僵硬,眉头微皱。
“如风,我们是有婚约的,你要我提醒你几次,你才记得住呢?”
“雅如……”
“如风,出来这么久了,我有些累了,我们回去吧!”
不等季如风说什么,安雅如便打断他,走向方向盘,然后启动船,调转方向,向岸上靠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