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病房里,吕琪琪静静地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黄鹂。脸色煞白,没有生气。
周围围着她所熟悉不过的人,有她的父亲,还有宋家的某个小厮。
吕建国看着病床上还未苏醒的吕琪琪,满是担忧的看着她,心里面暗暗祈祷着吕琪琪能够赶快清醒。
也许,是阳光太过于刺眼,吕琪琪的眼皮似乎有些不适应,微微的抬了抬,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朝四下望了望。
“琪琪,你可算是醒了。”吕建国虚惊一场地呼出一口气,说道。
“爸,我这是怎么了?”吕琪琪捂着疼痛的地方,疑惑地说道。
“哎,这事还不是得怨你自己,好端端地拿把刀干嘛呢?”
吕建国虽然满是无奈的看着她,可终究还是不忍心看她受苦受累的样子。奈何自己长吁短叹,看着女儿终是不愿意答应这门婚事,无奈拉着宋家的小厮到了病房外。
“吕老爷,找小的何事?”这位小厮茫然地挠挠头,说道。
“小伙子,你能不能帮我捎句话。”吕建国心中满是无奈地说道。
“吕老爷,尽管说,小的愿意效劳。”这位小厮恭恭敬敬地俯身,说道。
“你就说,这门婚事就此缓缓吧。”
“吕老爷,可有什么难处?”
“嗯?”吕建国有些无措地说道,“我看那宋文和我家琪琪,好像并不钟意对方,所以先缓缓再说吧!”
“这……”这位小厮似乎有些为难地皱着眉头,道,“这是您们两家的家务事,小的……不过,小的一定尽力而为!”
“好,那就谢谢你了,不过,你能不能再多多替我向宋兄表达歉意。”
“好,小的尽力而为!”
说完,这位小厮就抬手告辞,离开医院,就向宋家走去。
……青石巷……
这座巷子也是人烟稀少,巷中没有几户人家,伸手便能数的出来的六七户。
巷子里有一个妇人,长相也算是婀娜,眉间一颗朱砂,两眼水灵灵的丹凤眼注视着手中的纺织,鼻梁骨偏细,典型的瓜子脸一般。
这位妇人,头顶珠钗,衣着布衣长裙,抚裙坐在长凳上,拿着手中的针线,好像在做着缝补,手中的衣衫,似乎是位男子穿旧的衣儿。
门外不知道何时站着一位男子,注视着这位妇人,心头一阵疼痛,曾许诺她一世繁华,却如今沦落于此。
“小曼,你又在给我缝衣衫了?”这位男子轻抬步,走了进去,坐在破旧凳子上,吸了口叶子烟,皱眉深思道。
这位被唤作小曼的女子,她的全名便叫张小曼,人如其名,长得乖巧,对待每个人都不是一脸的暴脾气,不对,应该说是很少对人发过一丝一毫的脾气。
张小曼看了眼这名男子,心头一阵莞尔,微笑着说道:“是啊,庭君。”
这位被称作庭君的男子,他的全名就叫做陈庭君,原本是云南教书先生,后来由于乡里被小日本侵占,被流寇杀掳,才来到这上海城边上的巷子安居下来。
“小曼,这几年辛苦你了。”陈庭君满怀愧疚感的摇摇头,对着面前女子说道。
“庭君,能跟你在一起,即便再辛苦,我也心甘情愿。”
陈庭君一脸苦笑,看着眼前的人儿,越来越对自己感到一丝自责。
“小曼,谢谢你。”
“庭君,说什么呢?”张小曼放下手中的衣儿,站起身来,替陈庭君理了理衣服,说道,“老夫老妻这么多年了,难不成我还会后悔?”
“小曼……”陈庭君捉住张小曼的手腕,唇角微微上扬,道,“是吗?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是不是缺什么东西?”
“缺什么?”张小曼眨眨眼,不解地问道。
“是不是少一个小家伙?”
“讨厌,轻薄!”张小曼低着头,轻捶打着他的胸脯,说道。
“自家院子,自家媳妇,怎么能说是轻薄呢?”陈庭君笑了笑,说道。俯下身去,轻轻地在张小曼的额间做了一个记号。
好巧不巧,门外又是一阵脚步声起,打断二人的缠绵。陈庭君幽怨地看了眼走进来的刘龙,说道:“小龙,你找谁啊?”
“陈叔,我娘特意带来一些补品孝敬张姨的。”刘龙将这一提补品递给陈庭君,解释道。
“补品?”陈庭君皱了皱眉,转过身来,看了看张小曼,面色红润,并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疑惑地对她问道,“小曼,你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对方捂嘴偷笑道:“庭君,你还不知道吧?”
陈庭君见她停顿了一下,挠挠后脑勺,不解地再次皱眉道:“小曼,你可别吓我,你身体到底怎么了?”
刘龙看了看面前的两口子,意犹未尽看了看张小曼抛过来的眼神,说道:“陈叔,你有所不知,张姨她,陈叔你,要当父亲了。”
陈庭君开始还正紧张的看着搂着的人儿,等到自己听见自己要当父亲的时候,突然眉头舒展开来,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人儿,说道:“小曼,此话当真?”
张小曼点头应道:“是啊,也是有六七个月了。”
“那你怎么不早点说啊?”陈庭君有些哭笑不得地,揉了揉她的鼻子,说道,“小曼,你真是每次都这么突然。”
“还不是怕你工作分心,暂时不告诉你嘛。”
“谢谢你,小曼。”
陈庭君准备又俯下身去,却见张小曼躲开,后又见她说道:“哎呀,老不正经,人家刘龙还在这呢!”
“哈哈哈,我差点忘了。”陈庭君松开抱住张小曼的手,又对刘龙说道,“小龙啊,还有什么事吗?”
“陈叔,其实也没什么,娘叫我来就是看看你们进来可好,见到你们还是这么活泼有朝气,我就放心了。”
“嗯,谢谢你们母子俩的关心,”陈庭君点头应着,后又打趣的说道,“对了,刘龙,你都知道我们这么一个大秘密了,作为陈叔的好孩子,也该说说你看上哪家姑娘没啊?”
“陈叔,都说些什么啊?”
“哎,都这么大了,还脸红了不是?”陈庭君捉住刘龙的一个小漏洞,轻笑道,“听闻你与那朱家姑娘的婚约解除了,那你与那日的吕姑娘可有进展?”
“陈叔,我跟琪琪,不是你想的那样。”
“哦,还说不是我想的那样,都喊人家的小名了,快说快说,到底进展的咋样了?”陈庭君继续追问着,似乎是硬要追出一个合适的答案,不罢休似的。
“陈叔……”刘龙咬了咬舌根,哪想而知,嘴快直接称呼其名。
“庭君啊,你别问人家刘龙了,你当初遇见我的时候,当时的脸恐怕比喝了酒还红呢!”张小曼看着刘龙这般模样,捂嘴轻笑,顺带帮他解围道。
“小曼,你呀!”陈庭君戏谑地玩弄着她的发丝,说道,“是不是为夫太娇惯着你了,忘了我也是一个纯爷们了啊?”
刘龙看着二人再次相拥,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把他自己当空气了吗?还是自己是透明的呢!害自己又吃了一波狗粮……额,有点过了。
“你们继续,继续,我先回去看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