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好相关程序后,江洗河拿上文件夹,端坐在审讯室里,等待着尤素馨的到来。
在他看来,突破口还是在这个尤素馨的身上,定是有什么关键的线索被他们给忽略掉。
大户人家的人际关系还是相当复杂啊,原本是情侣的两个人,后来却变成了叔嫂。随便被有心人挑拨挑拨,这关系都不好说,更何况还是生性多疑的白照冲!
所以,定不是白照冲自己非跟自己过去的自我挑拨,而是存在第三个人在挑拨。就在江洗河思索的空当,尤素馨被带了进来。
江洗河回过神来,望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岁月待她不薄,脸上并没有太多衰老的痕迹,标准的大户人家的小姐样,气质温婉,端庄大方,即使被拘留了一夜,发丝都没有凌乱一分。
待她坐下后,江洗河这才开始了审讯工作,“能简单的聊一下你们家庭成员之间的关系吗?”
闻言,尤素馨有些意外的凝视着江洗河,往往这种不按套路出牌的询问方式,更容易打乱人的惯性思维和阵脚。一时间,尤素馨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他的问题。
良久后,尤素馨这才缓缓的说道:“关系?我们的关系?呵,我们那肮脏的关系又有什么可说的。”说着,女人两眼放空,盯着眼前的空气出神,后来直接停顿下来,陷入到了回忆之中。
对面的江洗河也只是静静的坐着,没有去打破这一番沉静,在他看来,此时的尤素馨需要的就是一个没有攻击性的听众,去聆听她的倾诉,从她的倾诉中,来观察这一家人的关系。
片刻后,尤素馨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你也知道,我和阿眠本来就是情侣,本就是两个相爱的人,后来又各自成家,但我们又生活在一个屋檐下,那种情愫难免有些割不断。”
女人的眼里泛着光,美好的爱情,总能点亮女人眼中的焰火,说着,女人似是想到了什么,粲然一笑,倒是意外的美好。
“即使我们二人双双结婚,后来又都有了自己的孩子。但我知道,阿眠他依旧放不下我,我也依然放不下阿眠,所以,白照冲他那般怀疑我们,也并不是毫无道理。”
说着,尤素馨又停顿了下来,脸色骤然转变,讥诮的一笑,“不过,他白照冲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事到如今,白家早就没有什么形象可言,也不怕我再去爆点什么,他以为我不知道他和秦妙观在偷/情,秦妙观也是个厉害的人,其实我和阿眠都知道,白不渝那丫头,就是她和白照冲的骨肉,因为他们都不知道阿眠很久以前就做了结扎手术,你说可笑不可笑。”
一旁的江洗河闻言,三观都被震碎,他倒是看的出来,那一家之间的关系又尴尬又奇怪,只是如此乱/伦的关系,几人之间不仅心知肚明,还能相安无事的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他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惊叹之余,江洗河又沉了沉眉头。
原来那个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想到的关键人物竟然是秦妙观,那个能将别人同情心利用的炉火纯青的女人。
“阿眠当年说过,他怕他当不好一个父亲,他怕他会成为像白老爷子那样的父亲,所以,他不想要小孩,是我陪他做的手术。”
“只是后来,谁又会想到,我们并没能在一起,他的老婆又给他生了一个孩子,你说这人生是不是很可笑?俗话说的好,要想生活过得去,头上都得带点儿绿。”说着,尤素馨又是一笑。
“很多事大家都心知肚明,没有刻意的去点破,只是白照冲那个贪得无厌的人,将与世无争的阿眠视作眼中钉肉中刺,一次又一次的挑战阿眠的底线。你可知他八年前买/凶/杀/人,阿眠出了车祸,差一点死掉。”
八年前?为何是在八年前呢?
江洗河心中一惊,也别怪他对八年前的那个时间段这般敏感,八年前实在是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而ta踏入临城后,也是将他们的注意力毫无避讳的引领到八年前的那桩案子上。
“八年前可是发生了什么?”江洗河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具体是什么我也不会知道,不过你可以好好查一查八年前白家旗下的一个化工厂。”
江洗河脑海中灵光一闪,眼睛一亮:“可是城西的鼎辉化工厂?”
“我不知道是不是叫鼎辉,但知道好像是在城西!”
江洗河不动声色的将这条线索记在心中,又继续听着尤素馨的陈述。
“八年前的这个事情发生后,他们兄弟二人便再也没有好好相处过,私下里连话都不会说一句,直到五年前,阿眠将他的计划告诉了我。后来失手,死了在白照冲的手里。我和阿眠的事情也被明着戳了出来,惊动了老爷子,他们父子俩联手,草草处理了阿眠的尸体后,又立即将我送走,还派人监视控制着我的一举一动。”说着,尤素馨双手紧紧的交握在一起,眼里尽是恨意和懊悔。
见着尤素馨终于将话引到了五年前这件案子的疑点上,江洗河心中一喜,连忙继续问道:“你可以讲一下当时的场景吗?”
“我之前不是都跟你们说了吗?可是还有什么疑问?”
“嗯,确实还有疑问,我想知道案发当日,白照冲可有异常?”
话毕,尤素馨欣然一笑,“你也怀疑他不是正当防卫对不对?”
后来,江洗河从审讯室里出来后,并没有再去审讯白照冲,而是直接回了办公室。徐柯抬起头来,就见到江洗河一副若有所思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江哥,可有收获?”
“嗯,有,你这边呢?”江洗河走到了办工桌边,将文件夹放在桌上后,端起一旁的茶杯喝了一口水问道。
“江哥,你真是料事如神,你知道吗?有人爆料白家和八年前的430特大毒/品走/私案有瓜葛。这手法和之前张家的那个案子,简直蜜汁相似。”
“哟,有长进,这都看得出来,不简单不简单,那你找到了什么有价值的证据或者线索了吗?”
徐柯笑着挠了挠头,“我……我没找到,不过,爆料的人自己爆了线索。”说着,徐柯一把抱起面前的笔记本电脑,两三步就走到了江洗河的跟前,将手中的笔记本电脑递了过去。
刚一看完,林安慈就打来了电话,说医院里的两个人都醒了,问他要不要过来看看。
江洗河想了想,拽上徐柯就往医院的方向而去。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多,整个城市都似是疲惫一般,打着瞌睡,但也总有人还活跃在城市的各个角落。
季先南、季寻北两兄弟,乔装打扮了一番后,在看守警察的眼皮子底下回到了鼎辉化工厂,将事先准备好的那些证据,放在了合适的地方后,最后又消失在夜色中,不知去向。
要说这两天接连发生了好几起大型的案子,警察们根本忙不过来,如今并未找到绑架白不渝和吕口口的那个少年。从监控上看,只见着人进了化工厂,倒是没有见到人离开。
要说就一两天的光景,案子倒是接二连三的发生。先是白照眠的尸体在白家的后花园里被发现,紧接着白不渝失踪,任泽和吕口口为找她来到了城西左堂区的那个小修理铺。
两人没找到白不渝的身影,倒是发现了最近临城发生的少女失踪案件的线索,并在张辉的家中发现了那些失踪少女的尸体。
后来二人顺着线索找到了嫌疑犯张辉,此人却是意外的惨遭割喉,死在了堕落街的小旅馆里。
任泽为查询线索,却是让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将吕口口给绑走。极其被动的被人牵着鼻子追到鼎辉化工厂。后来发生了爆/炸事件,招来了记者,又揭发了鼎辉化工厂非法经营的勾当。
而在这个节骨眼上,任泽还被人算计,如今躺在了医院,江洗河想想就觉得头疼。
那些人还真是咄咄逼人,步步紧追,一点儿喘息的机会都没给他们留,到有一副想要将整个临城搅和的稀巴烂的趋势。
想着想着,两人就到了医院。
吕口口睁开眼,发现自己还活着的时候,说不出来自己是个什么心情,只是觉得仿佛做了一个好长的梦。
梦里有一个小姑娘,一个人在公园里堆雪人,她要堆一个爸爸一个妈妈,小手冻得通红,身上的衣衫单薄,即使饥肠辘辘依然乐此不疲,似乎这堆起来的两个雪人就真是她的爸妈一般。
小女孩很开心。
就在她捏了两个泥巴团,准备塞在雪人空洞的眼睛里时,一时饿的有些头昏,身形不稳,跌倒在地,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温柔的声响。
“疼不疼?”
小姑娘一惊,心中一喜,转过身来,正准备回答一声……
却见到不远处的女人惶恐着,飞奔着,向着不远处跌倒的一个小孩跑去,心疼的将小孩抱起,温暖的双手紧紧的呵护着那孩子的小手,脸上的担心与关怀落在小姑娘的眼里,令她又是羡慕又是落寞。
只见她默默的扭过头,小心翼翼的擦掉脸上的泪水。
“我不疼,一点儿也不疼……”
似是在回答那女人的关怀,又似是在对着空气倾诉着……
吕口口缓过来,只觉双耳发痛,轰轰作响,人还有些晕,缓了好一会儿,这才想起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脑海里只留下在最后致命的关头,任泽将她护在身下的画面,想到这儿,吕口口便要挣扎的起身,寻找着任泽的身影,一旁守着的林安慈发现后,连忙走到了床边,“口口,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你先躺下,我去叫医生。”
吕口口只见着林安慈的口一张一合,双耳轰轰作响,却听不清她说了些什么。
吕口口心中一惊,整个人都愣住。林安慈将挣扎着的吕口口扶倒在床上,准备出门去叫医生,刚一转身却是被吕口口给拉住。
“安慈姐,我……我耳朵……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