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好像有我的东西。”男人悠悠的说:“不过你遇到麻烦了,交换么?”
“交换什么?”
“交换一件能把这群人渣全都干掉的武器。哦,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离冥,是一个商人。”
“我换。”孩童毫不犹豫的回答。
“很贵的,你有什么?”
孩童犹豫了片刻,“我用我自己来换。”
“给、给我上,把这两个人都给我杀了!”光头的声音有些颤抖,没想到最后,他最害怕的那个男人又来搅局了。不过事已至此,没有退路,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下去了。
很显然,光头的那群手下对于火器并没有过多的惧畏,听见了光头的命令一拥而上。
离冥又露出了他标准的微笑,“交易成立。”
离冥先是抬手两枪,准确无误的爆头,将跑在最前头的两人击倒,然后一拍孩童的手背。孩童一惊,松开手里的武器,离冥右脚一踢,将那武器踢到了人群之中,整套动作极为流畅。
武器在空中形成一道抛物线,完美的落在了人群的正中央。武器的把手失去了外力的束缚,随即弹开。瞬间火光四溅,一朵巨大的爆炸在人群之中绽放开来。血滴、残破的四肢、围观者的惊呼、失败者的惨叫瞬间打破了这个聚集地原本宁静的夜晚。
光头一看大事不妙,转身就跑。但只听一声枪响,离冥手中的手枪准确无误的射穿了他右腿的膝盖,失去了右腿的支撑,他不由得摔倒在了地上,抱着受伤的膝盖哀嚎。
离冥拍了拍孩童的背,示意他往前走,孩童和离冥一起走到了光头的面前。
“我们的交易还没有结束。”离冥从右侧的腰包处拔出了一柄短刀,整个刀身想使用一块水晶磨成的,精益剔透,刀柄和刀身通过几条黑色的皮绳紧紧的绑在一起,刀柄就是一块骨头,只不过像是被人握过很久,变得锃亮。
离冥把刀插在地上,“宰了他。”
孩童缓缓的走上前,拔出了那柄刀,看着光头。光头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危险,拼了命的体现着自己的价值,“我、我可以给你很多食物,还有水。对,水,你、不要、不要……”
还未等他说完,那晶莹剔透的刀身便直接刺穿了他的头颅,白色的脑浆和红色的血液四处飞溅,污浊了刀身,滴在了孩童的脸上。
“现在的人怎么都喜欢废话。”离冥目睹着这一切,为自己点上了一支烟。突然,他注意到远方有真真火光和惊呼声,他左手从怀里摸出了一支信号弹,朝天空射去,一道蓝色的光便划破黑色的天空。
离冥一拉那孩童:“不要回味了,这个聚集地的主人来了,很明显我们破坏了他的规矩,拿好刀,该跑了。”
说罢,便拉着孩童挤开人群,跑到了一片空旷的大路上,只见远方飞奔而来了一辆马车。这马车的马披着重甲,将整个身体遮掩的严严实实,只有两个猩红的眼睛露在外面,这要是普通的马早被压垮了,何谈奔跑。马车的前排是一个横板,像是驾车人坐的地方,而后方便是一个大铁箱子,整个车的造型是明显的商用车。
马车朝着离冥两人冲来,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离冥一把抱住了孩童,在车擦过他的时候,握住了铁箱子上的握手,登上了车,又将孩童扔到了车前面的横板上,自己跨过铁箱,坐会了车前的横板。
“坐稳了。”离冥提醒了孩童一句,从横板上的扶手上去下缰绳,催马快跑,马车的速度瞬间竟增长了一倍之多。
跑着跑着,天也渐渐的亮了,离冥示意马把速度放下来,尽管已是废土,可清晨的阳光还是那样的甜美,总在绝望时给予人们希望,然后让人们继续面对绝望。
“你叫什么?”
孩童充满疑惑的抬起头看着离冥,自从上了马车他就一直都没有说过话,只是低着头。
“你的名字。”
“我,没有名字。”
离冥也没多问,在这片废土父母生下孩子也不确定能活多久,起个名字太浪费了。
“我知道下水道的事了。”
孩童在一次疑惑地抬起了头。
“就是你家里,那地方也勉强能称之为家吧。”
孩童低下了头。
“跟我说说你的家人。”
孩童沉默不语。
“跟我说说你家人,我是买了一个哑巴吗?”
“我不想说。”
“我把你买下了,为了防止亏本我要榨干你的使用价值,所以跟我说说你的家人。”离冥又点了一只烟。
“我是被叔叔养大的。”
“叔叔?虽然尸体被破坏的很严重,但我也没找出成年男子的尸体片段。”
“叔叔死了,”孩童解释道:“叔叔收养了很多孩子,按照收养的顺序用数字来起名,我是第一被叔叔捡到的,所以叔叔叫我一。”
“很蠢。”
孩童接着说:“后来叔叔死了,姐姐就养我们,但姐姐能弄到的事物也不多,所以我就经常去偷。”
“现在,他们都死了。”
孩童的眼神黯淡了下来,再一次的低下了头。
沉默的窘境维持了好一会。
“夏天。”
“嗯?”
“你以后就叫夏天。”
“夏天是什么?”
“很久很久以前的人们管这个星球最早热的时间段叫夏天。在夏天,一切的生命都在生长,死亡是不被允许的。”离冥左手从嘴里取出纸烟,吐了一口烟气:“你是我买下的,别轻易就死了,我不喜欢亏本买卖。”
“听到了么?”离冥又强调了一遍。
孩童点了点头。
废土的地貌异常神奇,各种地势高低错落,也许你今天在无边的沙漠盘行,第二天可能就到了茂密的森林。
离冥二人跑出了戈壁,来到了一片山地,在一座瀑布下停了下来。
离冥从腰间取出了一大串要是,找了半天,最后用镶有紫色宝石的钥匙打开了车厢的铁箱,拉开了铁门,只见里面整齐的堆满了衣服。
离冥用手比了比夏天的身高,从箱子里去了几件衣服和毛巾扔给了夏天:“去把自己洗洗,然后换套好点的衣服。”
夏天抱着衣服便去了,又听见离冥说:“把刀也洗洗,人渣的血会毁了它的。”
过了一会,离冥正盘坐在他升起的火堆旁,抽着烟,拿着一本老旧泛黄的纸质书看着,他听见河中没了动静,便又说:“衣服合身么?”
“还好。”
离冥闻声看去,可眼前的景象却使他有些吃惊,夏天他,哦,不是,准确说,应该是她!
只见夏天穿着一双稍大的长靴,小短裤,两条修长的大腿暴露在空气之中,离冥原先是考虑到夏天逃命时的需求在为他选的短裤,却没有意料到还有这等效果。一件薄短袖,是的原先被忽虑掉凸起的酥胸变得明显,整个身体玲珑有致,凹凸俊俏。尽管生活来环境不好,但皮肤仍然是黄嫩的让人觉得触手可破。
夏天头发稍显棕色,不长也不短,有些凌乱,在她的头上炸开,却又为她添了几分美妙的色彩。
面相十六七岁的样子,可能是因为从小营养不良,个子倒是比较矮,接近一米六。
夏天来到离冥跟前,抱着刀,就这么站着。
离冥端详了她好一会,终于发声:“你……是女的?”
夏天脸红着点了点头。
离冥有看着她好一会,又来到箱子里翻出了一件神奇的衣物,夏天只见她姐姐和街头的服务业妇女才穿着的内衣。
只听离冥说:“你看看这个能不能穿,应该大小差不多,b36左右。”
两人在营地旁休息好一会,整顿完毕,离冥合起手中的书,示意夏天坐到他旁边:“我得跟你说说你今后的工作。”
他拿过夏天抱着的刀,取下皮手套,用着手掌在刀身上抚摸着:“我跟你说过,我是一个武器商人,工作就是卖给顾客武器,除了在‘服务社’订购的买家以外,我们寻找顾客的主要方法是看狼烟。”
他又点起一支烟:“狼烟是用蓝草、荆花等随处可见的植物混杂而成的燃料燃烧形成的烟,这种烟在白天光照强烈的时候是暗紫色的,晚上也能发出紫色的光。”
“懂了么?”离冥看了看夏天。
夏天点了点头。
“好,现在把你原来的衣服烧了就上路。”
夏天听到离冥的命令,却仍死死的攥着衣服不放。
“快点,不要耽误我时间。”
“这,”一直沉默的夏天终于说话了:“这是姐姐用叔叔的衣服缝给我的。”
离冥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看着太阳的方向,阳光有些刺眼,他用手在帽檐下挡了挡阳光:“以前的人们信仰太阳,因为他们认为太阳是希望的化身,其实太阳只是开启另一天绝望的使者。”
“那些破衣服,说多也只不过是一些记忆的碎片罢了,”离冥扔掉了嘴里的烟头:“和那些留在下水道的死尸,戈壁上的白骨没什么区别,都是‘过去’,你要么抱着它们在这片废土死掉,要么扔掉在绝望中挣扎。”
说着,离冥反握着骨刀,将刀柄指向夏天。
夏天看了看手中的衣服,又看了看离冥手里的刀,过去的回忆在她的脑海里如走马灯般闪现而过,她还记得叔叔带回食物时大家脸上的笑容,姐姐分发‘新’衣服时弟弟妹妹的笑容,和家中的惨状。那时的姐姐到底想说些什么呢?到底想说些什么?
她一咬牙,将手中的衣服全都扔到了火堆里,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接过了离冥手中的刀。
离冥用赞许的目光看了她一眼,“上车吧。”
两人再一次踏上了不知去向的路。
对着空中烈阳,夏天突然喃喃地说:“我的家,都没了。”
离冥摘下了帽子,他一头秀发随着风沙飘扬,像海浪一样,拂过他二十多岁却毫不稚嫩的脸庞。他嘴角勾起了代表性的微笑:“有家人的地方,就有家。”
“我的家人都死了。”
“那就再找,只要活下去。”
活下去,这大概就是姐姐面对死亡时给自己留下的最后宝藏吧。
活下去,想到这夏天轻松起来,笑了:“我们要去哪啊?”
“不知道。”
“你作为一个商人没有一点目标么?”
“没有。”
“我该怎么叫你?”
“嗯……老师吧。”
“老师,我从你那偷得东西是什么呀?威力那么大。”
“手榴弹。”
“你还有么?多给我几个。”
“……”
太阳再一次忽悠了人类,充满希望的朝着生的方向前进,只留下残破的衣服在火焰中飞舞,终成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