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韩钦手指的方向,可以看见一棵高耸的大树,它树干笔挺,有枚与众不同的金色椰果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鱼慕飞自告奋勇当裁判,她数完一、二、三,韩钦和计无猜就同时以最快的速度疾冲而出。
耳畔风声凌厉,韩钦咬紧牙关,和身旁的计无猜你追我赶。眼看几步之远就是那棵椰子树,两人脚底同时重重一点,双双踩在树干上。
凭借着猛冲而上的惯性,两人身体与地面平行,他们瞠目呲牙,单凭一口气冲向椰子树的树冠。
“唰!”韩钦犹如一粒子弹,从树顶茂密的枝叶中钻出。他在空中长长地深呼吸,再攀着某根树枝,轻巧落在地面。
“唰!”计无猜在即将到达树冠的时候侧身,他摘下金色椰果,然后在空中收腿,脚踩椰果之上,悄然落在地面。
几乎同时,两个少年再次并肩而立。韩钦看着计无猜摘下的椰果,计无猜看着空手而归的韩钦,皆露出难以理解的表情。
半分钟后,鱼慕飞步履蹒跚地赶到,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韩钦第一个钻出树顶,计无猜第一个摘下椰果,由于目标不同,所以此局你们打平。”
这样的结局,韩钦和计无猜均难以接受,只是刚才两人已经耗尽体力,即便再战一次,现在也有心无力。
他们四目相对,谁也不愿意退缩。就在这时,鱼慕飞突然面色惨白,她捂着胸口,痛苦地蹲在地上。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韩钦立刻上前蹲下。
“我感觉好难受。”鱼慕飞说完,就眼前一黑,倒在韩钦怀里。
“赶紧送去医务室。”计无猜也急了。
事不宜迟,在计无猜的指引下,韩钦背起鱼慕飞就撞开医务室的大门。他将鱼慕飞放在最近的病床上,口中大喊:“医生!医生!”
很快右侧帘子掀起,韩钦定睛一看,竟然是刚才给计无猜上课的导师柳裴风。
“辛苦了,柳前辈还没休息吗?”韩钦说了句客套话。
“因为我是医生,因为死神从不休息。”柳裴风从容回答。
对鱼慕飞做完详细的身体检查后,柳裴风摇摇头,说病人身体太过虚弱,必须补充营养才行,再这样下去,身体各处机能必将严重受损。
“她得了厌食症,有什么方法治疗厌食症吗?”韩钦期盼着问。
“没有特别有效的方法。不过现在我可以给她打点滴,维持她体内的养分。”柳裴风很快开出治疗单。
纤细的针头插进鱼慕飞的血管,药水顺着输液管道流下,鱼慕飞缓缓睁眼,看着守在身旁,分外憔悴的韩钦。
“你醒来呢?”韩钦转过头问。
鱼慕飞还没有力气说话,只是微微点头。
“以后一定要多吃些东西,好吗?”韩钦重复着不知已经重复了几遍的叮嘱。
鱼慕飞微笑着,点头。
韩钦就这样守在鱼慕飞身旁,直到下午方才离开。
此刻,超防局角落里某个圆形建筑上,计无猜一边爬一边问:“确定这里会有你所说的严刑拷打吗?”
韩钦微微颔首:“昨晚听朋友说的,他曾经有相似的遭遇。”
两人很快爬到最高处,透过天窗,里面的景象一览无余。
城堡地底三层监狱中的那个蜥蜴女此刻正被绑在竖起的床板上,她全身呈大字型,双手双脚均戴着铁链。
她身上已经伤痕累累,就连一起一伏的呼吸看上去都分外痛苦。她那猩红色舌头从嘴唇里滑出来,黏糊糊地垂到脖颈处。
“半人型的蜥蜴妖怪吗……”计无猜推测。
“你最开始来超防局的时候,有没有经受这种皮肉之苦?”韩钦小声问。
“没有。当初所谓的精神测试、天赋测试等等,我全都极力配合,所以我现在是超防局的弟子,也是重点培养对象。”计无猜颇为得意地说。
底下,只见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轮番对蜥蜴女进行各种各样的折磨。他们有的拿鞭子抽,有的拿钳子钳,有的则神神叨叨地在蜥蜴女耳畔念什么。
“再来次电击试试看。”其中一人提议。
这个想法得到所有人认可。于是各种各样的电线缠在蜥蜴女身上,随着通电的开关落下,蜥蜴女发出连声怪叫,身体开始剧烈抽搐。
始终在蜥蜴女耳畔的人又问了些什么,也不晓蜥蜴女是怎么回答,总之那人做了个手势,电流之强度,顷刻又往上提升一级。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仿佛能听见电流在蜥蜴女体内碰撞的声音,她拼了命地挣扎,那竖直床板摇摇欲坠,缚住蜥蜴女的铁链,也铿锵作响。
“早说了这种类型无法驯化,超防局不能将它们当人对待。”之前提议使用电击的白大褂,摇头道。
“哎,事到如今,只能进行人道主义清除了。”为首之人下定决心。
“那么,底下三层监狱里最后那两个呢?该怎么处理。”有声音插话。
“我们和srs十二换过意见,那两个家伙不同于一般妖物,它们蕴藏的实力远远超出想象,如果确定不能为我们所用的话,不如就……”又有个声音道。
为首之人双手置于身后,在房间里反复踱步,终于,他手掌在脖子上一抹:“待我汇报给大宗师,再依律清除。常规设备无法弄死他们,必须得高手出面。”
听到这里,韩钦全身发抖,差点就从圆形屋顶滑落。他们说的底下三层监狱中最后那两个家伙,无疑就是孙悟空及红孩儿。
韩钦叹道,两个神仙兄弟啊,正可谓虎落平阳被犬欺,龙游浅水遭虾戏。没想到天界秩序被蚩尤及该隐推翻后,你们两个位列仙班的大神,竟遭如此命运!
不过也没关系,我一定会在那之前将你们救出来!
韩钦正在胡思乱想,圆形建筑中已经炸开了锅。好几个白大褂拼命抵着床板,口中发出哀嚎:“快点啊,快点给她打镇静剂。”
“天啊,今天明明用出双倍镇静剂,怎么还制不住她!”
“来啦来啦!”
只见一人双手捧着巨大针筒,死命朝蜥蜴女扎去。
“啊!”蜥蜴女猛地爆喝,湿漉漉的舌头直刺天花板。那缚住她双手双脚的铁链再也锁不住,刹时碎成几小截。
“锵!”长长的舌头击碎天窗玻璃,蜥蜴女双腿一蹬,于电光火石之间蹿出。掉落的玻璃碎屑划破她的伤口,可她已经全然不顾。
迎着刺眼阳光,蜥蜴女在空中一栽,身体不由自主地摔向地面。
她全身骨头几欲断裂,可求生欲刺激之下,唯有奔逃。
警报声响彻超防局,就连圆形建筑中的白大褂也抱着针筒追了出来。
计无猜嘴角露出一丝狞笑,他双手各持一柄短剑,身形疾窜。他沿着圆形建筑跑几步,接着如猎豹般扑向惊慌失措的猎物。
剑光流转,短剑割裂背部大动脉,以及蜥蜴女的咽喉。那浓浓血水,仿若喷泉一样在空中绽放。
半人半妖的怪物仰天发出无声的哀嚎,继而身体朝旁一砸,再也动弹不得。
韩钦赶到之时,计无猜已经将两柄短剑朝中间对拢,他轻轻一扭,两柄短剑竟然组合成了一把长笛。
“愿时代暴走。”看着蜥蜴女的尸体,计无猜冷酷地呢喃。
“你杀了她……”韩钦蹙着眉头。
“对,我故意的。”计无猜将长笛别在腰间,“她反正要死,你不觉得吗?”
韩钦点点头,兴许她被超防局抓回去,面对的死亡过程将更加痛苦。
那些白大褂大汗淋漓的跑来,他们将蜥蜴女围在中间,仔细检查着她的尸身。为首之人竖起拇指夸赞计无猜,并说要将此事通报超防局的几位大宗师。
计无猜敷衍几句,然后就和韩钦一起离开。他在路旁小店里买了两瓶啤酒,两人走到池塘边,找了条椅子坐下。
“干杯!”韩钦举起酒瓶。
“这是瓶子不是杯子了,再说整瓶酒,你说干就干啊?”计无猜晃着脑袋。
“靠,我说的只不过喝酒时的口头禅罢了,用不着纠结吧。行,随意,随意总没问题吧。”韩钦再次举起酒瓶。
“好,你干杯,我随意。”计无猜笑道。
“臭小子。”韩钦将瓶口伸进嘴里,一咕噜喝下好多。
半瓶啤酒下肚,有种舒畅的感觉在体内蔓延。韩钦翘着二郎腿,心想大学校园中,比如那清北学院的校园生活,会不会也如这般惬意。
计无猜捡起一枚扁平石子,在池塘水面上打出一溜水漂。尔后坐回长椅上,侧着脸问:“你的理想是什么?”
理想?理想当然还是要有啊,万一实现了呢?韩钦笑着道:“妻妾绕堂走,儿女满天下,此为我之理想。”
“哈哈哈哈!果然是个真男人,我喜欢你!”计无猜大笑四声。
“你了,你的理想又是什么样的。”韩钦问。
计无猜并没有说话,他双掌在墨镜前边一抹,然后再朝前一推。刹时,一段密密麻麻的小字映射在近旁的大石头上。
韩钦撑着下巴,慢慢将那段文字念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