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西南,沙河县。
这是华夏与南越边境上的一个县城,靠近热带雨林,地处偏僻。
时近黄昏,沙河某处支流的河床上还响着机械运转的声音。
不远的树林边,一个皮肤黝黑的精瘦男人躺在一张沙滩椅上啃着西瓜,看着从挖掘机里下来擦汗的工人,粗鄙的吐掉了嘴里嘴里的瓜肉,骂着难堪的话语:“你们这帮软蛋没吃饱饭啊,都给老子加快速度,老子的钱不是白给你们的,一群南越蠢猪。”
由于常年在华夏劳务,所以能听懂男人的话。
几名被骂的南越人心里虽有怒火,但是却只能憋在心里敢怒不敢言,甚至还拖着疲惫的身体加快了速度。
“早知道是替金戈这个鬼东西干活,说什么也不接!”
“嘘!小声点,这黑心鬼贼着呢,别以为他听不大懂咱们说话就心存侥幸。”
“唉!要怪就怪自己太贪了,被钱蒙蔽了心智,一天一千华夏币的活儿,怎么会好做轻松,这么简单的道理都忽略了。”
当!
一颗鹅卵石砸在淘沙机的铁皮上,发出一声刺耳的巨响,干活的几个工人吓了一跳。
“别他妈嘀咕了,你们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们在骂我是吧,今天晚饭没有了,吃屎去吧!”
男人名叫金戈,没有个正儿八经的工作,终日混迹在法律边缘,打着擦边球走私倒腾些小物件,虽然没有混的风生水起,但是多年来的上下打点,让他结识了不少沙河有能量的人物。
局势紧张时就收手替这些人跑跑腿,干些他们不方便做的脏活,宽松的时候就操起本行。
阎王好躲,小鬼难缠,说的就是金戈这种人。
一旦得罪,他就会使各种手段报复,作为普通平民百姓没有门路法子,所以受到了欺压只能默默忍受着。
金戈骂骂咧咧的继续说了几句停了下来,“妈的!给了我十万定金不应该是坑我啊,可是这金子怎么就一粒也不见啊?”
“不会是他消息有误吧?我可是花了一半的钱去打点好了关系,借这套家伙又把剩下的一半花的差不多了,而且还推掉了一笔不小的单子弄这玩意儿,千万别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三天前有人找到他,声称手里有一条金矿位置的消息,说看中了他的关系人脉,要与他合作,预付了十万定金后,又许诺事后再分给他金矿产量的百分之五。
被突然掉下来的馅饼砸晕了头,金戈当天就立马火急火燎动起了工,可转眼三天就要过去了,却连一颗金沙都没挖出来,他心里开始急躁了起来,这才有了之前的一幕。
寸步不离的待了一天的金戈头有些昏沉,揉了揉眼角,看见眼前有一堆钞票长了翅膀,飞的越来越高,离他也越来越远。
晃了晃脑袋自言自语的说道:“都给老子整出幻觉了,幸运女神掀起你高贵的裙角宠幸下老子吧!”
魔怔了好一会回过神来,看着那几个卖力的工人,面色一狠吼道:“挖!都给老子狠狠的挖!掘地三尺,不!给老子掘地十尺、百尺的挖!谁先挖出金子老子赏他一万块华夏币!”
在金钱的诱惑下,工人原本疲倦的身体像是被打了激素,两台挖掘机轮番疯狂的从坑里铲出泥土,倒入淘沙机里。
三天里在金戈不断催促下,河床中央被挖出了个两米来深,直径二十米左右的大坑,此时原本就干涸脆弱的河床,终于不堪受力发出轰的一声,大片大片的河床垮塌下陷,大坑边无数泥土石块倒倾流入坑里。
生死危机下几名工人丢下工具,亡命的狂奔出了地塌的范围,心悸的望着眼前被掩埋的只漏出顶部的挖掘机和淘沙机。
“娘嘞!差点就被埋里面了!”
“挖的太狠了!河床被挖断了。”
“不行!我不干了,钱再多也得有命赚才行,”
躺在沙滩椅上的金戈听到动静也看了过去,见大坑几秒间便被掘土填平,整片河床地面下陷了半米,吓得从椅子上滚了下来。
数了数人数,松了一口气,没出人命就好。
不对!
老子的设备全埋里边儿了,这帮该死的蠢货!
阴狠眦裂着双眼,刚要开口破骂的金戈突然感受到脚下地面传来一阵阵颤动,生生止住了嘴。
另一边靠近塌陷的河床的工人感受就要强烈无数倍,地面开始似波浪般在起伏,让人几乎快站不稳,身体都开始不由自主的晃动起来。
“跑啊!又塌了!”有个工人怪叫了一声,几人纷纷撒腿就跑。
“给老子回来!”金戈对着逃之夭夭的几人咆哮道。
“钱不想要了吗?”
回应他的是几道跑的越来越远的背影。
晦气的吐了口唾沫,气急败坏的叫骂道:“真他妈倒霉,河床都能挖断,这是老天在阻挡老子发财啊!”
脚下的轻微颤动还在继续着,不过金戈此时心思却不在这上面,转着圈徘徊的走来走去,想着该如何处理这个烂摊子。
“吼!”
一声细小的低嚎突然传入金戈耳里,狐疑的看了看四周,又竖起耳朵静心听了一阵,声音却没有再继续响起。
看着河床还在不断像锅热油似的不断翻滚又垮塌,金戈气的一脚踹翻了沙滩椅。
“塌吧!塌吧!有种给老子蹦个妖魔鬼怪出来!”
轰!
仿佛在回应金戈似的,河床中央泥块炸起,上空扬起漫天沙尘。
金戈心虚的咕哝道:“他娘的这阵仗怎么这么吓人,下面还真有妖怪不成。”
“吼!”
一声吟啸再次响起,不同于刚才的细不可闻,这次的咆哮简直震天撼地,金戈连忙捂住耳朵,怔怔的望着黄色沙尘里若隐若现的两点红光。
有风吹来,河床上空的沙尘被逐渐吹散,露出一道令人窒息的身影。
金戈看清前方事物后,眼球暴突的都快要挤出眼眶,吓得肝胆欲裂,一个踉跄跌坐在地,随即又手脚并用的向后拼命爬去,惨叫道:“我的妈啊!还真他妈有妖怪!”
。。。。。。
遥远的春城,某栋大楼里。
一个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急冲冲的推开了一间办公室的门,办公桌里边有个穿的花里胡哨的老头正搂着个妙龄女郎,贴着她耳边耳鬓厮磨,不时还发出猥琐的笑声。
双手正要探向妙龄女郎胸口的动作被打断,老头露出痛苦的表情。
差一点啊!就差那么一点!
“我说小强你怎么就那么招人嫌呢!这是第几次了啊!我告诉你,这次我真的。。。”
“出去,”被叫做小强的男人看向妙龄女郎,打断了老头的话。
妙龄女郎不情愿从老头腿上站了起来,整理了下被拉开的领口,不屑的瞥了眼廖强,把脸扭向一边轻哼了一声走了出去。
“哎!宝贝儿,别忘了我们晚上的约会啊!”
廖强向着办公桌走了过去,挡住了老头看向妙龄女郎的视线,眼里曼妙的身姿突然变成了一个魁梧的男人,老头就像不小心吃下了只苍蝇,面色都扭曲了起来。
啪!
双手用力的拍在桌上,张口大吼道:“廖强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总是坏我好事,我跟你讲。。。”
廖强拿起一张照片竖在老头脸前,挡住了他喷出的唾沫星子,老头视线下意识的落在照片上,瓢泼大骂顿时戛然而止。
一把抓过照片,死死盯着上面一个小山般庞大的狰狞巨兽,一字一句的问道:“哪儿来的?”
“沙河那边发过来的,我刚洗出来,拍摄时间大概在一个小时之前。”
老头闻言苦着一张脸,把照片丢在桌面,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伸手抓了抓稀疏的头发,继而沉默不语。
“部长,看样子照片上面这只凶兽您认识。”
老头叹了一口气,又看着照片说道:“何止是认识,它简直就是我的梦魇啊!这些年我被锦城那个狂傲的家伙压得抬不起头,这就是罪魁祸首!”
廖强邹起眉头想了想,像是想起了什么,随即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难道。。。”话说一半,廖强却又不敢继续说下去。
老头苦笑,“唉!没错,它就是深渊。”
“怎么可能!当年它不是被您和滇南众多融灵者联手屠掉了吗?”
“那都是安抚人心的说辞,事实上我们当时的确把它打成重伤濒死,可最后关头却被它冲出包围逃掉了,我们派出大量人手去追踪,想要趁它重伤杀了它,却没有找到它,一晃十年过去了,我原本以为它死掉了,没想到现在它又出现了。”
“那现在该怎么办,据那边传来的消息,它吃掉了大半个养鸡场,缩小躯体后不见了踪影。”
“怎么办?当年那批人死的死,废的废,导致现在滇南的融灵者处于青黄不接的状态,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要不。。。要不我们向修部长求援吧。”
廖强说完就做好被老头骂的准备,没想到老头却没有动静,抓着头顶的荒草沉思了起来,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先等等吧,继续加派人手,一定要找到深渊的动向,另外它是怎么出现的?”
“是一个叫金戈的人,非法私自掘地淘金,把它给挖了出来。”
“挖了出来?”
“恩,挖了出来。”
“马上把这个王八羔子给我带过来!我要撕碎他!”
廖强卒不及防的被喷了一脸,抹了抹脸上的口水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