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堪的声音传来,听在王禾襄耳中,令她秀眉蹙皱,舒展的心情随之荡然消失。
小文也是抬起头来,往门外说话之人脸上瞧去,待得看清之后顿时花容色变,神情涩滞。
便连侃侃而谈的跑堂少年此刻也是止住话语,转身同面铺内食面的众武道院弟子面露诧异齐齐的朝外看去。
“呵呵,一个干杂役粗活的小小贱婢,居然也敢来这里吃食,简直是丢人现眼惹人耻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衡川武道院都似这等下贱之流…”
停箸抬首,王禾襄见到门口接连语出羞辱之言的,是一个被两女簇拥的陌生女子,年纪和小文相仿,肌肤白净身段窈窕,虽然姿色明丽却是下巴尖细、两腮微陷颧骨凸显,使人一见,便生不好相与之感。
回过头,从小文畏惧脸色中,王禾襄瞬间明白,这女子辱骂对象,正是坐于她身侧生性温婉羞怯的小文,以她柔弱想来平日便没少受其欺凌。
“住口!”
一声厉喝脱口而出。
对这女子无端坏了自己和小文吃面的心情,王禾襄极为不悦,脸色微微沉了下来,离席而起,朝她大步走去,眸光透着冰冷,直直逼视着她。
“偏不住口你又如何?”
那女子迎着王禾襄的怒意盎然的目光,竟也毫不退让。
面铺内外,听到喧闹,顿时围拢了不少武道院弟子。
有认出那女子身份者,悄声低语:“这不是刘落梅吗?”
“好像还真是她。”
“轻雪姐姐…”
小文不知何时来到她身侧,用手扯了扯她的衣袖,低声怯怯道:“咱们还是赶紧付钱走吧…”
王禾襄轻轻拍了拍小文的手臂,示意她安安心。
“哟,找到帮手撑腰了,难怪敢出头,便以为可以横行了么,哼,看不出嘛你个贱婢身份卑微却如此有人缘,杂役处有李总管青眼相待,难怪可以多赚活务之钱,如今这又有玄阶高手相助,真真是了不起的很,有本事,咱两各凭修为,打上一打,看你如何?”
骄横女子刘落梅指着小文大声嚷道。
“要打,和我刘轻雪打。”
将小文护在身后,王禾襄语气淡淡,不疾不徐又跨前一步,却自有一股气势流露。
“和你?你身为玄阶武者,却要邀战我这黄阶中期,莫不是想欺凌弱小么?”
刘落梅已看出王禾襄修为甚高远胜于己,脚下略退又觉丢脸,神色一顿愠声说道。
她身边两女亦是身形俱动,似是担心王禾襄会猝然出手。
“怎么,不敢了?”
王禾襄目光冷冷。
“怎么不敢,只不过,小文既请来你这帮手了,那我刘落梅自然也得请一个帮手出战,这才叫公平,到时候,反倒你们不敢与我们一战了呢!”
“好,就允你去请来帮手,这一战我们应下了。”
王禾襄看着她道:“若我胜了,你不但要向小文当面道歉认错,从此以后每见到她,你更得呼其为姐,行礼相待,你敢是不敢?”
“哼,我刘落梅又有何惧了,可你若输了,又当怎样?”
“照你所败!”
王禾襄毫不犹豫的说道。
“那好,明早晨练结束之后,中级练武场比武台上,等着你们,可千万别逃掉,嘿嘿…怕只怕到时候你们输了,却会赖账不认!”
说罢,刘落梅便在身周两名女子的围护下气势凌人大步离去,走之前,还充满怨愤的狠狠瞪了王禾襄以及畏缩于其身后的小文一眼,充满恨恨,毕竟当着王禾襄的面,她也不敢太为过己甚,只能以不甘示弱来撑场。
王禾襄心中微感诧异,刘落梅离去时瞪向自己的那一瞥,含着的恨意似是尤甚小文,却是令她无法索解。
她二人邀战比武之事既定,却在旁观的弟子们和旁人中引来一阵轻议的骚动。
“明天有一场好戏看啰!”
“这两方,你觉得谁人会赢?”
“听说…那刘落梅身后似有一名玄阶高手撑腰,极难对付!”
“玄阶高手?”
“是呀,那高手似是已晋玄阶中期,却不知眼前这叫做刘轻雪的俏丽少女,又是何等修为,但愿不要输得太惨才好!”
周围传来的谈论声落在小文耳中,恍如激流扑面,令她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轻雪姐姐…都是我不好,还连累了你。”
见刘落梅三人走远,小文拉了拉王禾襄衣襟低头嗫嚅着,一脸歉疚之色。
王禾襄转身温言安慰:“不要紧的,小文你不用害怕,我们情同姐妹,岂容她人羞辱,谅那刘落梅又有什么能耐,便是请来帮手,你雪姐姐我也定然打得她们落花流水,要让她们知道,我刘轻雪的妹妹不是她们可以欺负的!”
小文看着一脸神色坚定心甘情愿保护自己的王禾襄,目光中似有隐隐泪花闪动。
………
一轮圆月渐渐升空,透过蝉翼似的云雾倾泻柔纱般的清辉。
少了继续游逛集市区的心情,两人离开集市一同回了武道院冷艳居的宿房。
小文已经洗漱完毕自去闷闷的睡下,不多时便传来她轻微均匀的呼吸声。
此时,王禾襄身着水蓝色的宽松秀袍,一根腰带随意的系在蛮腰间,漆黑如墨的长发如瀑倾泻,眼神透着温润宁静,一双**盘起坐于床铺,心神归摄,气聚丹田,开始修炼起“王氏武学”。
时间在静默月光的寂谧中缓缓流逝。
修炼也一直持续着,一刻钟…两刻钟、半个时辰……及至一个时辰…
当王禾襄再次香汗淋漓的从打坐中睁开美眸,“穿云裂雨”心法也终于完成五个周天的修炼。
虽觉浑身骨骼经脉皆得充盈淬糅,只是那侵体而来尚未消散的如琢如磨、如沸如炙、撕筋裂脉的难当痛楚,令她明白这已是修炼所能承受的极限了,若要再强行修炼下去,只怕会适得其反伤损经脉,长此以往导致修为跌落。
王禾襄每次修炼结束后,便会独自来到冷艳居中苑的“绛珠烟雨”浸泡上小半个时辰,在融入了高品阶珍贵药膳的泉水内滋养修复肌肤筋骨。
夜幕宁静的泉室间,一方浴桶大小的池水内,束缚尽褪的王禾襄娇躯蒸雾环绕,羊脂般雪白的**完全没入了温水之中,美眸微合,享受泉水带来的舒畅,带起轻波细澜的微漾思绪。
池沿摆放着她的秀袍外,还有那只似布而非布的“小狐狸“小禾子”和那幽紫铃铛。
“还是水浸不湿的小家伙呢。”
半年来,除去习武练功修为提升外,最是让王禾襄感觉到心内充盈温馨的,便是这从家中同来的“小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