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半个小时的奔跑,我们终于靠近了一户炊烟袅袅的人家。这套绿色的木结构二层小楼,它用独有的艳丽抢眼的色彩透露着印第安民族的热烈奔放。
“有人在家么?”我用西班牙语问道。
一个穿着传统支那伯婆兰纳裙装的老妇人打开了门,颤巍巍的问道:“你们是谁?”
我费力的回忆着脑子里为数不多的西班牙语词汇,一边用手势比划,一边说道:“我们是中国游客。我们遇到了空难。我们能用您家的电话给我们的使馆联系一下吗?”
老婆婆不做声,一边费力的解读着我蹩脚的西班牙语,一边仔细上下打量着我。
我顺着她的目光才发现,自己的冲锋衣在从机舱门坠落下的时候就已经磨出了洞,刚刚的雨水混着风沙,让我浑身上下都似泥染过一遍。我知道自己很久未修剪的头发和胡须配合着现在这张风尘仆仆的脸,怎么都难以让人相信自己是好人。
小丫头更加狼狈,当初用来踩我的高跟鞋早已没了两个尖尖的细跟,她就这么前脚掌着地,不敢吭声的跟着我跑了一路。雨水让她轻薄的t恤和夏装西裤显得格外透彻……
我应该感谢我救下的这个小丫头,她用女人独有的委屈泪水化解了老婆婆对我们的戒备。
“哦,我可怜的孩子,快进来,外面风大。”老婆婆微笑着把我们迎进了家。
我观察着屋内粗犷洒脱、透露着浓郁异国风格的装饰,仔细的寻找着电话。
“老婆婆挺热情哈?咱们算是得救了吧?”小丫头似乎是个乐天派,开心的问着我。
我没理会她的问话,着急的问道:“你会不会说西班牙语?”
“我?我会说英语、法语、俄语、葡萄牙语……”
我没好气的说道:“打住吧,能不吹牛了么?算了,你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吧,万一你出了事,我以后也好给你在墓碑上写名字,最起码不枉你克我一场。”
“切~~什么人啊?”
小丫头没有再说话,两眼放光的看着老婆婆从厨房里拿的松饼和酱汁。
“谢谢您。”我感激的谢过老人家,将食物递给了小丫头。
老人似乎看出了小丫头不会说西班牙语,微笑着对她做了个吃的手势,看着她风卷残云般向嘴里填着。
小丫头没吃几口便呛出了眼泪,捂住嘴说道:“呃……怎么这么辣?这玉米饼不会是有毒吧?”
我解释道:“不懂别瞎说,墨西哥人爱吃辣椒,他们吃水果都蘸辣椒面儿。你当是国内kfc糊弄傻子用的墨西哥鸡肉卷啊?”
老婆婆一边看着小姑娘吃东西,一边放慢语速说道:“我们这里的电话线被大风吹断了。天快黑了,你们在这里住一晚,明天搭车去罗萨里托吧,那里是港口,方便寻求帮助。”
我谢过了老婆婆,跟着她去了楼上的一间卧室。我的西班牙语词汇有限,想问关于罗萨里托的情况,但却怎么也想不出“距离”这个词怎么说,只好安静的休息,等着明天天气转晴。
如果不是今天的遭遇,我可能一辈子也不愿意来墨西哥,因为在我所从事的犯罪心理学研究中,我采访过很多在美国服刑的墨西哥裔毒贩,他们虽然有着很浓郁的家庭观念,对待亲人十分慈爱,但他们大多举止疯狂,为了毒品的暴利,敢于蔑视一切法律。
“喂,愣什么神儿呢?”
听到小丫头说话,我才想起自己身边还有个“拖油瓶”。老婆婆肯定是误会了我们的关系,将我们安排在了一个房间,但事已至此,我的语言能力也解释不清这个问题了。
我烦躁的说道:“喂什么喂?又不会好好说话了是吧?”
“我衣服湿了,需要脱下来晾干,所以……我警告你!我睡床你睡地下,晚上不许见色起意。”
我头也不抬的说道:“我对你这种胸大无脑的**萝莉没兴趣。”
“你!你……”
“你什么你?喊叔叔!”我说完便没再搭理她,起身从床上拿了条毯子,靠在床边休息起来。
“切~~你是让美国文化掰弯了吧?断臂怪大叔!”
窗外一道闪电划破了刚刚暗下的夜空,紧接着,轰隆隆的一阵雷响伴随着墨西哥俚语的谩骂声传来。
我好奇的睁开眼,站起身看了看已经脱了衣服,用毛毯紧裹着躺在床上的小丫头,说道:“我下去看看,可能是老婆婆的家人回来了。”
走到楼梯转角,就见两个带着浑身湿透的男人愤怒的跟老人边说边比划着……其中一个男子似乎有些暴怒了,端起一支大口径猎枪,“砰”的一声洞穿了老婆婆的前胸。
我的心突的一紧,下意识的轻声向上退去,生怕脚步声惊动了楼下的人。我观察了一下两个人的容貌特征,训练有素的回到了卧室。
我一边摇晃,一边按着熟睡中女人的嘴,“怎么这么快就睡的跟死猪似的?这又打雷又放枪的,喂,你倒是醒醒!”
已经陷入熟睡的女人在我的话语中变的越来越清醒,被我按着嘴发不出声音,但是一个劲儿的点着头。
“房东老婆婆被打死了,赶快穿上衣服,找个地方躲起来,我去收拾楼下的人,没有我的信号,不许出来,懂了么?”
我看她精神状况清晰了许多,松开手,悄无声息的从二楼翻窗而下。我从杀手的后路抄入,静静的观察着两人端枪走上通往二楼的台阶。见他们的视线对厨房产生了盲区的时刻,我跨步窜了进去,拿出一把窄长的切肉刀,沿着来时的路径翻身上了二楼。
我躲在卧室门后,指挥着女人进了浴室,静待两个杀手进入。看着第一个杀手进了门,我没有动作,等到第二个杀手进入的刹那,我猛地挥刀割向了他的颈动脉。在飞溅的血迹洒出的一刻,我搬住了第一个杀手的脖子,将刀架在他的动脉上,冷冷的问道:“你是什么人?”
杀手“啊”的一声喊叫,疯狂的调转枪口按动了扳机。我侧身躲避的一刻,刀刃抹了他的脖子,但腰侧却没有躲过猎枪的散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