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团子是全村跑的最快的！
下河村几个比他大，比他高的也跑不过他。
自然而然，孩子们就给小团子起了个外号“飞毛腿”。在孩子们的想象里，”飞毛腿“长大以后，是可以踩着草尖飞奔的人物。
小团子说过：“等我长大，更有力气，腿更长的时候，我就能跑的更快，然后我就能快到像小鸟飞！“
因为速度，小团子是孩子们崇拜的对象。
村长的孙女小红，六岁，总是喜欢穿着艳红的衣服，跟在小团子腚后。听小团子说着乱七八糟的故事。
村长找到他孙女的时候。小红正把点心一块块的递给小团子。
两人坐在一道矮矮的土墙上，当啷着腿。小团子边吃边比划。
“又在骗吃骗喝！”村长立着眼睛吼道。
“哪里啊，爷爷！”小团子赶忙嚼了几口，双手在衣服上擦了两下，“这不是给小红讲故事呢么！”
“你个十多岁的小子，骗个六七岁的闺女，害不害臊？”
小团子“嘿嘿”干笑了两声。
小红跳下矮墙，拉住爷爷的手。“团子哥哥讲的长毛鬼可厉害了，能够一口咬下山尖，还说平顶山的山尖就是长毛鬼给咬掉的。”
村长拍拍小红的头。“净听他瞎扯！天快黑了，回家吃饭！”
拉着小红，村长转头问小团子：“饿的话，跟我一块去吃。”
“不去了，刚才吃饱了！”小团子回答道。
小团子坐在矮墙上，看日落，肚子咕咕叫。
矮墙后面的破屋就是小团子的家。破瓦、破窗、破门。
下河村第一破落户。
半夜的时候，院子里有声音，小团子迷迷糊糊起床，看来是赌鬼老爹回来了。正好肚子饿的难受，喝点水填肚子。
云彩过来，遮住了月亮，院子的石磨上有个黑影，坐在上面安安静静。
小团子用葫芦瓢灌了个水饱，有气无力的向屋里走。
“就你一个人？”
“不是我一个人，难道还有鬼啊！”小团子嘀咕着。
不对，声音不对。
“你是谁？”
小团子戒备的问。
月亮钻出云彩。
石磨上坐着个老头，看不太清楚。
“你到底是谁！“
老头身不动，飘下石磨。腰肢以下没有腿。
小团子撒腿就跑，两步迈过矮墙。
一个老头，黑灯瞎火的坐在院子里，没腿，但是能从石磨上飘下来，不跑才是傻瓜。
小团子的两条腿蹬的飞快，从大门口倒退着跑回来。
惊惧写满脸上，一股奇怪的力量，又把小团子拉到老头面前。
“救命啊，救命！”
老头阴测测的笑着。
我那是什么老爹啊，怎么就把家建在村的最西头，还是那种左右无户的孤宅。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到老村长家蹭饭，然后睡在他家。给那个傻吉吉的小红接着瞎编长毛鬼的故事。
“你到底是谁，想要干什么”
小团子两腿战战！
故事里的老爷爷，都是白衣、白发、白胡子，笑容和蔼，言语慈祥。
这里的老爷爷，黑衣、黑发、黑胡子、脸也是黑的，随着呼吸，喘息的气息都是黑的。
“给我拿水来！”
小团子发现对方说话的时候，牙齿是白的。很白！
老头接过水瓢，喝了两口，咳嗽起来，水都咳在地上。地上有烟冒起。
老人叹息了一声，疲惫的倚在石磨上。
然后小团子发现对方的牙齿也变成黑的了。
好像传说里鬼是只吃人，不喝水的。
“鬼爷爷，你不会吃了我吧！”小团子战战兢兢的问。
一个吐出的水就能冒烟，喝口水牙齿就变黑的老头，不是鬼是什么！
老头嘿嘿笑道：“一会饿了再吃！你这细皮嫩肉的，不放调料，味道也差不了！“
”鬼爷爷，只要不吃我，你叫我做什么都行。！“
小团子可怜兮兮。
“一会再说！”老者摆摆手，“你叫什么？”
“李团，团圆的团，我一个月没洗澡了，身上臭，而且，而且今天拉屎，也没擦屁股，不是，不是，我今天没拉屎，都在肚子里，吃我，你会吐的。”
“闭嘴！”老头横眉立目，“我问什么你说什么？”
小团子立即噤若寒蝉。
“这是什么地方？“
“我家！”小团子哭兮兮的说。
“我问你这是什么地方！”老头低吼。
“真是我家啊，骗你，我是你儿子！”
小团子急赤白脸的说，这老头有病啊，不是我家，我住在这里干什么。破屋、破墙你以为我稀罕！
老头深深吸了口气！喘息了两口，平息后，从新问道：“这是什么村！”
“下河村！”
“什么县？”
“文定县！”
“什么郡？”
小团子想了想说道：“好看的，应该都俊吧！”
老头的脸更黑了。
老头问，小团子回答。
有些头晕，小团子晃晃悠悠的坐在地上，还有些恶心，然后小团子就开始吐，吐出几口酸水。
小团子哭了起来。
“鬼爷爷，你是不是想让我把肚子里的东西都吐干净，然后再吃我啊，我瘦的就剩骨头了，没肥肉，塞牙啊，你去吃候胖子吧，他又白又胖比我好吃啊，要不我给你带路。”
老头不理他。
这里是河源国，放马郡的文定县，没听说过的地方。
看着小团子吐得一塌糊涂。老头从身上摸出一个瓷瓶，扔给小团子。
“从里面拿个丸子吃掉。！”
“这是什么？”
“吃了就不吐了！”
小团子拿着瓷瓶，没动。
“为什么不吃？”
老头就斜着眼看他。
小团子坐直身子，摆出一副光棍的把式。
“你看我也不吃。瓶子里**不离十，就是调料，我吃进肚子里，你再吃我的时候，味道会更好。反正一个死，我也不让你顺意！”小团子恶狠狠地说。
老头来了兴趣。
“你真不怕死？”
“怕死，你就不吃我了，既然怕死，也是死，我就不怕了。”
老头摆摆手。
“小小年纪，没有吓尿了，还能有底气摆英雄气概，不错。”
云更少了，月亮更亮了。
小团子感觉越来越晕，但是看着老头，突然笑了起来。
“你个老东西，骗我，你根本不是鬼，是人！”
“哦，我明明就是鬼么，怎么又说我是人，你看，你看！”老头说着身体又飘在空中。
小团子狠呼呼的说道：“老子我，是飞毛腿，知道不，别说下河村，就连中河村，上河村都没人跑的过我，这说明什么，说明我腿有力气，再骗我，信不信我一脚踢死你个老东西！”
老头又落在地上。
“你怎么看出来的？”
小团子用手扶着地，身体摇摇晃晃，说道：“鬼都没影子，你有影子，你动，影子也动。”
老头点点头。“不错，这么恐慌的情况下，还能细致观察，行，不错，不错！”
老头一句话说了三个不错。
小团子得意的说：“那是，不看看我是谁！”
老头笑道：“你是谁，我不关心，但是你要是再不吃药，我就知道你是个死人了。”
老头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又指了指刚才喷出去的水，“我中了毒，所以呼吸里有毒气，刚才的水里也带着毒，你中毒了，瓶里是解药。”
小团子打开瓶子，闻闻，头脑清醒了不少，看来管用。
倒出一粒小指甲盖大小的药丸，扔到嘴里，品了品滋味，还行，不苦。
胃里不那么翻腾了。
“管用！”小团子说。
然后又倒出两粒，扔到嘴里。
老头皱眉。
小团子边吃边说：“你到我家里干什么？”然后又倒出两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