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三分。
越川穹带着还在昏睡之中的苏可爱,面色凝重,面向天帝:“真要如此?”
天帝轻微叹息。
“你可知你体内附着魔道之力意味着什么?倘若让本就与你相对的三圣之首得知,他必然会追究到底,到时你想让本帝如何作为?”
越川穹低下头,陷入了沉思。
确实。
纸包不住火,若留得这魔道之力,只怕到时候让三圣之首得知,为难的便是天帝。
他与天帝虽是交好,但是终究碍于身份不能明着偏向于他,否者天帝的威严何在?
更何况正因为他与天帝交好,所以天帝才下此决策保越川穹一命,不论是出于好友的请求还是以天帝的身份命令都不容越川穹拒绝。
抚摸怀中苏可爱的面容,滚烫不止,这高烧还未退出。
“天帝,可否推迟几日?这孩子的高烧一直未退,若是出什么意外……”
天帝眉宇一怒,威严喝声:“等不得。本帝已言尽,你且相信本尊,将丹药给这孩子服下,必定保苏叶周全。付心契约,这孩子没事,苏叶必然无碍。你无需再推脱。”
最终越川穹只得面色凝重的将怀中的苏可爱交于天帝。
而此次的事情苏叶并不知道,在越川穹与苏叶见过面离开后不久,苏叶又陷入了昏睡中。而越川穹交代扶紫贴身不离的照顾苏叶,自然也并未将此事告知扶紫。
祭法坛内,天帝跨步上前将手中的苏可爱轻轻放平在阵法中央,转身看向越川穹道:“你且去这孩子的身旁躺下,接下来由本尊一人做法。门外有天兵守卫,无需担心有人叨扰。只是……”
越川穹跨步上前,听闻天帝的话,脚步戛然而止,不解:“只是如何?”
天帝叹息。
“虽这魔道之力还未在你体内巩固,但是终究是魔道之力,若想彻底抽离,你需承受碎骨抽筋之苦,你能否接受?”
越川穹嘴角勾了勾苦涩一笑:“事到如今何以不可?天帝还望你莫要忘记对我的承诺,保苏叶周全,保苏叶不堕入魔道。”
天帝紧锁眉头,一挥手。
“本尊说到做到!”
一大一小的人儿落平躺在祭法坛中央,越川穹紧紧的握着苏可爱的小手,说不怕是假。不断的在心头祈祷一切顺利……
天帝盘腿落在在祭法坛主席位,双掌轰天,只听“碰!”的一声巨响,两道金色光芒环绕在苏可爱和越川穹胸前,两人心如电击,胸口无法控制的往前猛地一突……
一瞬间,越川穹似觉自己的魂都被强行抽离了出来,细看那金光引着越川穹的胸口前慢慢被染成了黑色,那黑色源源不断的从越川穹的胸口处蔓延而出,另外一头连接在苏可爱的胸口之上,那黑色一点点缠绕在金光之上缓缓游走蔓延向苏可爱的胸前……
越川穹好似能听见自己心跳停止的声音,骨骼发出咔咔作响的声音,耳中开始不断发出“嗡嗡嗡……”的轰鸣,更是那肉体之痛似有千万把刀刃在同时而缓慢的削他的肉,一点点全部剃掉,然后仅仅剩下骨头……甚至不会过这些骨头,拿锤子狠狠的砸下去……
那种痛,不言而喻。
撕心裂肺,痛彻心扉这些词汇已经无法比喻。
越川穹死死的咬着唇瓣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来,似怕吵到了身旁的苏可爱。唇瓣染出红色血迹,而这种痛完全无法和身体与灵魂上的痛比拟……
魔道之力缓缓进入苏可爱的身体,在那进入丝毫几分的刹那,苏可爱突然沉沉一咳,噗的一声。一口血破口而出,小小的脑袋一歪就彻底的晕死了过去……
听到声音的越川穹心头一震,惊慌的撑着手,半坐而起伸出手胡乱的摸向苏可爱的面容。滚烫的血染的他指尖发疼,越川穹只觉胸口发闷阵痛,喉咙一热,血顺着嘴角滑落而出。
他错乱摇头,失态大叫:“天帝,天帝不要再继续了。不行,不行……不行……这样下去……苏叶,苏叶会出事。”
而此刻。
帝东,主卧内。
原本平静躺在床榻上昏睡的苏叶突然一抬胸,一口血喷出。守在一侧的扶紫见状,面色大惊上前扶着苏叶,焦急:“苏叶,苏叶你怎么了?怎么好好的会吐血呢?苏叶!不行,要去通知师宗。”
扶紫轻放下苏叶,转身去寻越川穹,在帝东里外找了个遍也没能发现越川穹的影子。
“不行,不能让苏叶出事。这个苏叶对于师宗来说一定十分的重要,如果出事的话……”后果,扶紫不敢想象到底会如何。
想着,扶紫一把抱起苏叶,心念寻越川穹的所在之处。
“怎么会。师宗在祭法坛作何?”
不容多想的扶紫带着苏叶就前往了祭法坛。
天帝面色镇定,却心早已乱,按他所想,玉松应该是可以承受这魔道之力的,为何会如此排斥?如今魔道之力已从越川穹的体内抽出,若强行再压制回去的话,他无法保证越川穹的周全。
不能停,若停的话,越川穹必定会死。
不稀死了这苏叶,也觉不能让他这多年好友,天庭左膀右臂而亡。
天帝所想,手上的动作丝毫不停。而此刻祭法坛内的越川穹慌了,彻底的慌乱了,他起身将苏可爱抱紧在怀中摇头:“天帝,臣求您停手!若再如此,苏叶会死,苏叶会死……”
天帝狠声:“越川穹,他苏叶本就不该活着。早在以前他就应该死,是你用双眼换他一命,你该放过自己。当年不是你的错,你不需心生愧疚,低头于苏叶恳求他的原谅。况且,现在的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你何必如何?”
越川穹抚着苏可爱的发丝。
声音极度沙哑:“不,是我的错。若是我引导为正,他不会陷入爱慕我之情中,留下如此虐缘。他是为我如此,我何以回报?我仅求用尽我此生荣华换他此生无碍平安,不得给予他前世情感回应是我的错。此生再度与他相遇……我怎能……怎能……看着他再次死在我的面前。我做不到!”
天帝一咬牙,加大仙道之力,摇头。
“不是你的错,何必强加于身?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越川穹,现如今他已什么都不记得了,你就算做的再多,他也不会知道。今日本尊便是要决心将你体内这魔道之力抽离,万不得让你陷入危难之中。你乃是帝东十八帝之首,绝不可丧命于此!”
越川穹苦苦一笑。
“我错了,我不该应你,将此魔道之力抽离。一切皆是命数,命要我绝于此,我便绝于此。我绝对不会让苏叶死!”
是怒喝。
一身用尽力气,天帝遭魔道之力强压反噬而被打断了祭法,身躯被震而退。
而,门外两道人影被击飞入内。
其一天兵连忙转身而跪,拱手:“天帝,此人硬闯门而入……”
天帝起身,深深叹息,死死锁眉摆手。
“退下。”
两天兵转身而退。
扶紫抱着苏叶快步而入,看着祭法坛内的越川穹和苏可爱,瞳孔猛然收缩瞪眼看向天帝冷声:“这是?”
天帝摆手,侧身不与扶紫对视,不予回应。
越川穹听到扶紫的声音,强忍着身体的痛,抱着苏可爱起身:“扶紫。”
回过神,扶紫抱着苏叶快步上前。
“师宗,苏叶他突然口吐血,我怕有什么意外。不得已,只得带着他前来寻你。”
越川穹点头:“已经无碍。你去门外候着,我随后。”
扶紫看了看天帝,满眼疑惑,终点头抱着苏叶离开了祭法坛。
天帝转过头看向越川穹,上前单手扶着他胳膊:“你不为自己做出的决定后悔?”
越川穹面色煞白,发丝凌乱,显得十分的破败。
他收回手腕,摇头:“何以悔?我悔,悔自己当初未能救下他。如今他活生生在我眼前,我必然付命保他周全。这魔道之力,我收不得也得收。有劳天帝为此费心,本帝且带回这孩子回帝东好生修养,至于破魔旗一事,我会暗地追查。”
天帝无奈叹息,只能作罢。
看着越川穹摇摆不定离开的背影,摇头叹息:“何以如此?非为情爱,仅于愧疚,有心为难于己,可悲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