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越川穹许久都未曾回答,苏叶瞪眼死死的看着他,也不着急催促,就如此和越川穹僵持着。
不知是过去了过久,越川穹答:“为赎罪。”
苏叶眉头一皱:“赎罪?前世你欠我什么吗?不惜要在我转世后找到我来赎罪。”
越川穹又是许久未回答,这个问题让苏叶等待的时间更加的久,但是他一心求个明白,便一直安静的等待着。
并非很大的屋内,两人相对而坐,安静无声甚至可以听见两人各自的心跳声。
终于越川穹开口,声音莫名沙哑了几分:“前世你对我心生情愫,得不到我的回应。因天下人的反对,因我是仙帝,因你我是师徒……所以,你犯下糊涂,把封印的破魔结界打开,放出了破魔。三界追杀于你,我必然无法逃避,便寻得你想着将你重伤假死以此躲过一劫,却不想……”
苏叶听的是面红耳赤,难以置信,瞳孔瞬间收缩。忍不住的吞咽一口唾液:“然后呢?然后怎么了?不对啊!我一个大男人对你心生情愫?就算我前世是女人,我也不该对一个把我养大的男人当作爱慕的对象啊!更多的应该是当作爹才对吧?你不会再说谎吧?”
听闻苏叶的话,越川穹突然一掌很重的落在了朱红木桌面,唇瓣紧抿,眉宇紧锁:“我所言未掺一丝一毫假意,倘若我说谎,便由这九重天的天雷惩戒。”
苏叶吓得面色一顿,心头一颤。
被越川穹的行为给惊到了,他连连摆手:“哎呀。你别这么认真啊!我知道了,知道了,你没有说谎。你不需要发这么重的誓言,那后来呢?后来前世的我怎么了?”
越川穹侧过头,面颊微红,似乎是为刚刚自己失态的行为感到羞耻。
调整了一下仪态,续而故作镇定道:“后来你心生所恨,便扑于我手持的白肖剑之上……”
苏叶点了点头,深呼吸继续问。
“我听扶紫无意中对苏可爱说你的白肖剑是弑仙不归,弑人绝轮回,嗜魔无再生。按你的回答,我前世归属凡界,即使收入你帝东门下也是改变不了的事实,所以说,我应该已经无法进轮回的。我是如何进轮回的?你的眼睛又是怎么瞎掉的?”
越川穹没想到大大咧咧的苏叶心思会如此的细腻,细腻到他还未给予任何的提示就已经察觉到这么多。
现在苏叶的询问只是在确定心中的想法,其实他已经知道了一切。
越川穹答:“因你无法进轮回,应该会灰飞烟灭。我前去情缘巨树前寻得仙狐帝君以这双眼……作为代价换取你再世轮回。”
说着,越川穹抬起手抚上遮目白绸。
苏叶心里五谷杂味,不知道要怎么去形容。
对于苏叶来说这一切很陌生,毕竟是前世的事情,但是对于眼前这个人来说,这一切都是亲生经历过的事情,他又如何能释怀?
越川穹把苏叶前世的死全部归咎于自身,自我责备。
而在苏叶这世寻得苏叶想赎罪。
深深叹息间,苏叶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我可以解下白绸,看看你的眼睛吗?”
越川穹抚在白绸间的指尖一顿,他愕然不明苏叶为什么会问出这个问题。
双手捏拳放于膝前,无声点头。
苏叶缓缓起身,他感觉自己的手都在颤抖,心所想,眼前这个人……他为了让他转世再活过来,付出了这双眼睛,这个人……他在默默的为他付出。并且在他不得知的情况之下付出了那么多……
白绸顺着越川穹黑色发丝滑落坠地……
那滑落的声音在此刻都显得那么的清晰。
苏叶声音顿顿,强忍颤抖:“睁开眼睛。”
越川穹顺着苏叶的话,睁开了双目。
苏叶一瞬间被这样的双目彻底吸引,似平静湖面那么的深邃,又似琥珀那么通透,不小心就会深陷这眼眸其中无法自拔。不知许久,越川穹觉得有些不知所措,声音略显僵硬:“难看吗?自从失明后,我都快忘记自己长得如何怎般。这双眼许久未见光,想来定然已经萎缩了。”
说着越川穹摸索脚边掉落的白绸就准备从新系上。
苏叶突然伸出手紧紧的抓住了越川穹的手腕,声音沙哑:“不,很……很好看。深邃的琥珀色,像宝石一样,很漂亮。只是可惜……再也看不见。你已失去了光明,算是赎罪了,不需要牵挂在心上。
此生能与你再度相遇,我觉得很高兴,余生还请多多指教。以后呢,我看你这一身素衣还与此白绸全换成黑色,如何?不然你再如上次那般流血之多,我会觉得好像欠你太多,我已经不是前世的我,你不需要如此付出。以后还是我来做你的眼睛,前世恩怨不予计较,只要此生我们相伴就好,做永远的好友。”
心脏感觉要炸了。
要跳出来了。
苏叶,苏叶你怎么了?
为什么觉得血都开始沸腾起来了?
苏叶不断的在心头自问。
忍不住的动身,衣服摩擦的声音在此刻显得十分的刺耳,苏叶右手紧抓越川穹的手腕,左手支撑在眼前的桌面之上,半跪起身……一个温温的吻落在越川穹的眼睛上。
越川穹只觉得心脏一颤,犹如电击。全身僵硬在原地,心头大乱,不知如何作为……
即使是前世的苏叶与他也未曾如此亲密过。
反应过来的苏叶全身一个哆嗦,心头大骂:啧,这行为完全超过所谓朋友的界限了。
回过神来,苏叶猛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抓着后脑勺装傻大笑:“啊哈哈哈……那什么,看你眼睛太漂亮所以就没忍住,没,没别的想法。你别多想。以后呢,以后我们那什么……嗯……”
越川穹轻轻勾起脚边的白绸,声音毫无波动。
“那你为何要救我?”
苏叶没想到越川穹转的那么快,恍惚的想了想:“啊?嗯……不知道,当时就是不想看着你死,所以一脑热就救了你,没想那么多。嘿嘿……”
越川穹系上白绸,抬起手点了点苏叶眼前的曲谱,续而道:“好了,现在你可以背曲谱了吗?”
苏叶看着曲谱,苦叫:“啊?还背啊?看着我们前世相识的份上,今天休息一下?”
“不行……”
“为什么不行?”
“不行就是不行。”
“我不。”
“若不背,明日不给你饭菜。”
“你这是恶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