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云夕双手捧着青花莲纹缠枝小碗,琉璃眸瞳低垂,白细莹润的茶碗里,茶汤橙黄浓厚,深深吸一口,香气高锐持久,浅浅饮下一口,滋味浓醇,余味悠长。
“苦兮兮的,还不如”老吴居“的大碗茶来的芳香痛快。”夜云月撇了撇小嘴,嫌弃的推开无名的手腕。
“暴遣天物呀!暴遣天物。”无名收回手,放下青花莲纹缠枝茶碗,挑高平顺的眉毛,目光慵懒的看着夜云夕。
入口滋味醇厚,苦涩味所化出的甘性让口舌生津,韵味久留于口腔、喉头,夜云夕轻浅的慢慢品尝着世界独一无二的绝味茶汤。心神荡漾之余,闭上眼睛,喟叹回味。
她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南诏国连皇室都品尝不到的“古树茶。”
很多年以前,她曾经听一位游历八方老道士说过,大汉朝北部边陲,一处名曰沙里部的原始森林,那里是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深林深处有一片上千年以上的乔木型大叶茶树。入口滋味醇厚,苦涩味所化出的甘性让口腔生津,韵味久远……
沈子墨望着无名,语气甚是复杂的说道:“你这一趟大汉之行收获倒是真不少?你身上的伤,就是为了这古树茶所伤的吧?”
“遇见一个从未见过的猛兽,体型像狮子,四爪如刀,身上长满了鳞片,坚硬的如护盾,我与它搏斗了三天三夜,手臂不甚被它咬伤。诺,就这样了。”
既然他们已经知道,无名也没有什么好再避忌的,从善如流的一一说给他们听。
“那是”鬼谷“,相传是一种神兽,它的牙齿和血有剧毒。”沈子墨徐徐说道。
无名鼓掌欢呼道:“知道就好,知道,就代表我的手臂有救了。”
沈子墨垂低眼帘,细细品味着,无名用命换回来的世间绝品。
一碗古树茶,二人足足品了两柱香的时间。
夜云月盯着自己喝余下的半碗茶,见夜云夕和沈子墨喝的一脸餍足。眼珠转转,又重新“夺”过手里,捧在手心,偏着头左瞧瞧,右看看,实在瞧不出什么端倪,又凑到唇边闻了闻,还是那股子淡淡的苦味,伸出小舌头沾了又沾,像贪玩够了的小猫咪,玩性尽了,一口灌下,碗底透亮,吧嘚吧嘚花骨朵儿一样粉嫩的小嘴,失望的嘀咕道:“还是觉得没有老吴居的大碗茶好喝。”
而后万分无聊的趴在石桌上,用手指头逗弄被她嫌弃丢在石桌上的茶碗。
无名将夜云月幼稚的举动,尽收眼底,眼眸里闪过一丝涟漪,慵懒的说道:“不愧是一个爹生出来的,幼稚起来和傻丫头一个模样。”
“姐姐?你快同我说说姐姐小时候什么样儿?”
闻言,夜云夕倾丽明艳的俏脸上,黑了一半。
泄底就怕老乡,死无名,竟敢在云月面前毁她“一世英名”。
无名一本正经的摇摇食指头,如鬼画符般,一本正经的瞎扯道:“我哪里敢说?我的小命还想长长久久活在世上,享受软玉温香的美人香哩!”
夜云夕黑着整张俏脸,唇角上扬勾出一抹明艳无双的笑容,捏着嗓子“甜腻”的威胁唤道:“无名哥哥。”
“不敢、实不敢当睨一声哥哥。”
她上次唤他一声哥哥,他在床上躺了足足半月有余。
因他不小心说了沈子墨“坏话”。
“我看见沈子墨在《春宵楼》。”
“少来骗我。”
“骗你干嘛?再说了,我可曾欺骗过你?”
“有。”
“那有?”
“你叫什么?”
某人暴走。
结果,她还是放下正看的津津有味的,一本历朝历代流传下来的用毒盛典《药反录》。
屁颠屁颠跟着无名去了。
倒不是她不信任沈子墨,而是,信不过与之一起谈生意的吴老板。
吴老板,乃是青州城里出了名的色中魔王,不但男女通吃,而且最最喜欢猥亵幼童。
无名将手里一早准备好的黑色包袱甩手丢给一身月白缎云纹交领长袍的夜家“二少爷”。
“换上它,哥哥带你开开荤,观赏风月去。”无名挤眉弄眼,笑的一脸邪魅。
夜云夕展双臂堪堪接住,粉嫩如桃花盛开的面颊上,突的,飘上两朵红艳艳的红云。
十四岁的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有人待字闺中,有人嫁做人妇。正是春心荡漾,最是懵懵懂懂的年纪。
羞涩的转身回房。
在夜幕的掩护下,二人趴在《春宵楼》一间屋子的后房坡上,无名轻轻拿去两块房瓦,放在一边,一束昏黄的光亮悠悠的投向漆黑的夜空。
二人凑头往下看去,一股浓郁的香味,呛的夜云夕一捂鼻子,在心下嘀咕道:“这哪里是什么劳子熏香,分明就是能熏死人的毒药。”
房间摆设很是简单,靠墙一张架子床,中间一个铺着七彩缎子的大圆桌,窗棂下一长条案几摆着鎏铜的三足金蟾香炉。
房间内空无一人。
粉红床幔散垂着,夜云夕一眼瞧去,粉红色烟罗床幔上,昭然若揭的绣着两幅,活灵活现,生动逼真的,春,宫,图。
登时,夜云夕羞愤欲走。
被无名一手掐住小脖子:“又不是没见过,羞什么?”他说的大言不惭。毫无男女之防。
白嫩的脸皮像被烈火熏烤一样,通红滚烫。
夜云夕探手在无名腰间最柔弱的嫩肉上狠狠拧下一把。这若是让沈子墨发现知道,还不得怎么摆脸色给她看哩!
实在心虚,心慌慌的很。
夜云夕怡声下气地,恳求道:“好哥哥,我们回吧!要是让子墨发现,咱俩都得”脱层皮“。”
“要脱皮也是我。你怕什么?”无名是铁了心,要让她看一场风月……
“死无名,你安的什么心?”
“让你学学男女相处之道。”
二人近在咫尺,无名温热的呼吸均匀喷在夜云夕滚烫滚烫的面颊上。
不是第一次,与夜云夕近在咫尺,也许是眼前环境的不同。竟然让无名自心底生出一股浓浓的情素来。
情难自控的,不过是轻轻一努嘴,薄唇便轻浅的印在夜云夕绯红滑嫩的脸颊上。
周身上下,狠狠哆嗦一下,夜云夕尤难相信的睁大眼,透过一束光亮,堪堪转过头来,木木望地着无名。
不知过了多久……
“沈子墨。”无名一句解释也没有的突然开口冒出三个字。
夜云夕呆滞的掉转目光,七彩斑斓缎面的圆桌上,不知何时,已摆上了六个菜,一壶酒。一抹妃色身影正坐在一男子膝头,不时缠吻着,不时调笑着,女子莹白纤细的手臂如八爪鱼一样,缠绕住男子的脖颈,另一手端过白瓷酒盅,妖娆的仰首倒进血红的朱唇里,在嬉笑着送进男人的嘴里……
情到浓时,男子的色欲熏心的手,已然罩上女子袒露在空气里那一对高耸挺拔的柔软胸前……
烛火摇曳,女子发髻上四蝴蝶银步摇,在烛火下,晃动出银白的光辉,生生刺花了夜云夕的一双灰暗杏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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