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沫微微弯身坐进副驾驶,笑着回他:“谢谢林医生。”
林粟之撑着车门,看着雨沫:“出了医院,你可以不用叫我医生。”然后将车门轻轻带上,快步绕过车头,坐进了驾驶位。
期间雨沫脑筋急转,那应该叫林医生什么?说起来林医生只是大她两岁,按理来说直接叫名字最合适,只是平时很尊敬的人突然变得亲近,多少会有些不自然。
雨沫扣好安全带,歪头望着林粟之温润的侧脸,想了想还是说:“我还是叫你林医生吧,已经习惯了。”
“其实很多女生叫我粟之哥,我听着像猪之歌,特别难听。”林粟之一本正经地开着玩笑。
“哈哈哈哈哈哈……粟之哥?我觉得这样叫还挺好听的。”
“雨沫,你是认真的吗?”
彼此之间的气氛稍微缓和起来。
车缓缓开动,驶出医院的门口,穿过喧闹的街道,汇进川流不息的车水马龙当中,往某个方向前行。
医院这边,李丽雯拿着文件疾步往自己的门诊室走,今天早上暂时没有人挂号,她便关了门去整理资料了。
现在有人打电话过来说要看病,已门口等候了,李丽雯便急匆匆赶回来。
她回来一看门诊门口坐着一位四十来岁的陌生男人,有些抱歉:“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进来吧。”
……
车里放着轻柔如水的音乐,雨沫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成对结对的人群与繁华热闹的街道:“林医生,你还真带我来逛街啊?不怕我爸骂你吗?”
“不是你说想逛吗?我怎么能让你扫兴而归?”
雨沫抿抿嘴,逛街那是骗他的幌子,拒绝他送她回去的借口。近来发生这么多事,她压根没有逛街的心情。
“我现在有些累,还是不去了,你直接送我去丽姨家吧,在锦绣苑区那边。”
“我看你脸色确实不太好,外面也冷,我还是送你回去休息吧,免得生病感冒。”林粟之转动方向盘,掉头离开商业街。
车子开始驶进城市的居民区,锦绣苑区附近有很多其他区,不久他们路过一座公寓前,林粟之指着公寓某层说:“我就住这里。”
雨沫朝他指的方向看去:“离丽姨家很近啊,难怪老爸让你送我回去。”
“莫院长可不是因为这个。”林粟之浅笑,仿佛有事情瞒着她。
雨沫记起父亲前阵子还撮合她和林医生,想来这次也是父亲特意制造的两人独处的机会。
老爸真是死心不改,不是已经讲清楚了吗,还这样擅自做主。算了算了,现在不是深究这个的时候,她连忙转移话题:“林医生是一个人住吗?”
“和我弟弟林之罂一起住。”
听到林之罂这个名字,雨沫的手微颤,试探般问道:“那他在家吗?”
“现在应该在睡觉吧。前几天他带了一个朋友回来,安排在他的房间住,我不知道。偶然间看到丢弃在垃圾桶的衣服染了血,问他怎么回事,他说是朋友跟别人打架受伤了不敢回家,先在这里养伤。我要进去看那人的伤势,他死活不肯,怕我向他朋友的父母告状。唉,我这个弟弟一直以来都太叛逆,我已经管不动他了。”
雨沫已是震惊,林之罂带回来的朋友会不会是夏?夏当时身上中了枪,肯定流了很多血,她该怎么办?刚想开口:“林医生……”
“到了,这是李医生的别墅吧?我来过一次,记得好像是这里。离我那确实很近,不用一分钟就到了。”车子缓缓停下来,林粟之推开车门出去。
雨沫也这跟着下车:“林医生,我有话要跟你说,是关于你弟弟的。”
为了夏的安危,雨沫决定将事情全部和盘托出,林医生他可能对林之罂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只要告诉林医生,林医生肯定不会置之不理,那样就可以帮她救出夏了。
“是酒店打架那件事吗?你不用担心,我已经狠狠教育他一顿了,他不敢找你麻烦的。”
不找她麻烦?她差点死在那臭子的手上,在天台那晚,林之罂清晰明确地表示过他跟她有仇,而且就是酒店结下的,区区为了一个滑板。
“算是那件事吧,我们先进去再说。”雨沫按了门铃,许久没有人回应,尴尬地笑笑:“我忘了丽姨还在医院开会呢,我也没有拿她家的钥匙。”
林粟之低头轻笑:“你也大意了吧。要不先去我家坐坐,顺便喝杯茶。”
“也好。”雨沫不好意思地说,眼角余光却掠过大门中央的锁,其实这锁除了钥匙能开外,还可以输入六位数密码,只要密码正确,锁便能自动打开,而她本人十分清楚那串密码是哪六位数,所以她撒谎了,因为她太想救夏了,不惜深入虎穴。
……
两人出了电梯,走到走廊尽头,林粟之从口袋拿出钥匙打开了门向雨沫介绍道:“这就是我的房子。”
雨沫抬头看门牌:“111号。”然后忐忑不安跟着林粟之进了公寓。
“随便坐,你想喝什么茶?铁观音还是碧螺春?”林粟之进去之后脱掉外套,转身拿了茶壶,走进厨房,然后提着装满水的茶壶出来,放在桌面接了电后开始煮水。
“铁观音吧。”雨沫随口一说。
“你吃水果吗?我再切些苹果和番石榴给你,我昨天刚买的,很新鲜。”
“可以。”
“那你坐会,我去削皮。”林粟之又打开冰箱,拿出两个苹果,再次走进厨房。
雨沫心想林医生真是客气,对女孩子各方面贴心周到,难怪医院同事还有病人都这么喜欢他。
雨沫坐在沙发上等待:“他弟弟的事等下再告诉他吧,这种事要仔细从头到尾说清楚才行。”
桌上茶壶正煮着水发出咕噜的声音,雨沫开始打量房子的规格和布置。
两室一厅,两个房间对立分布,房门皆紧关着,她看不到,但身处的大厅挺宽敞明亮的。家具一应俱全,只是除此之外几乎没有其他多余的东西,布置总的来说非常简洁,一看就知道是男生住的地方,没有女生细碎的装饰。
雨沫紧盯着面前的一间房:“夏在里面吗?那他是不是还活着?”她不由自主站起身来,轻手轻脚靠近那间房。
如果碰见林之罂,他要她的命怎么办?没事的,还有林医生在呢,他不会让自己的弟弟乱来的。
她心翼翼转动门锁,悄无声息打开门,屏气敛息朝里面看,发觉空无一人,没有夏和林之罂的身影。
雨沫还没有松口气,突然身后的另一间房里传来巨响砰然一声,雨沫吓得迅速转身,接着那扇房门缓缓开了,伸出一只清瘦的手臂。
雨沫瞬时毛发悚立,那些人朝夏开枪推她下楼的场景如今还历历在目,内心的恐惧使她无法镇定,本能往门口跑去,夺门而出。
雨沫跑到电梯旁边,喘着气拼命点按键,电梯从一楼开始往上升,而这里是十二楼。
雨沫着急催促道:“快点快点。”她想去警察局报警。
期间她不停往111号房的方向看去,幸亏没有人拿着刀或者枪追出来。
叮咚——
终于电梯到了,门一开,雨沫一股脑跑进去,站好的时候才注意到里面还有一个人正准备出去,那个人戴着鸭舌帽,不经意间抬头看她。
雨沫惊惶一瞬,帽檐阴影下的那张像白化病患者般病态苍白的脸不是林之罂吗?“林之罂你怎么在这里?”
林之罂邪笑,在电梯关闭之前,一把将雨沫拉出电梯,强行捂住她的嘴巴,在她的耳边戏谑笑道:“姐姐,居然自动送上门来了,那我就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