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按了按电梯下去的按键,戴上鸭舌帽和口罩,握紧行李箱拉杆,插袋等电梯上来。
片刻间楼下发生巨大爆炸,瞬间地动山摇,整栋公寓都在剧烈晃动,然后从楼梯口涌进一股热浪和浓烟,随之警报器刺耳的警报声在每个楼层回旋。
“怎么回事?”突如其来的爆炸,林之罂看电梯已经停止运行了,他赶快拉着行李箱往楼梯道走去,穿过氤氲烟雾,他看到很多人接二连三从楼上跑下来,惊慌失措继续往楼下逃命。
这里是1层,陆陆续续这么多人走过,不方便使用任何巫术暴露身份,加上今天临时过来没有带滑板。
林之罂叹了口气扛起沉重的行李箱,沿着楼梯夹在人流里费力走下11层,到了11层还没有站稳歇会,猝不及防又来一波强烈的爆炸。
灼热的火花以破竹之势迅速窜过来,逃亡人群惊恐尖叫,推搡挨挤拼命往回跑上楼。林之罂夹在混乱不可控的人群里举步维艰。肢体碰撞间,他抬不住行李箱,行李箱自他的肩上滑落,顺着楼梯阶梯噼里啪啦滚落楼下。
“我操你妈。”林之罂粗声骂道。
他想去捡行李箱,可它已经滚进浓黑的烟雾里不见踪影,楼下是焰焰烈火,还有越发呛人的烟雾,让人无法呼吸,林之罂无法前行只好放弃撤身而退。
他一口气跑到公寓天台,发现上面熙熙攘攘人山人海,全是从楼下逃上来避难的幸存者,哭喊声咳嗽声纷杂喧闹,很多人衣衫不整连鞋也掉了半只各种狼狈模样,甚至有人头发被烧焦脸庞被严重灼伤。
惊魂未定,林之罂走到天台护栏处低头往下看,整栋楼层火势汹汹卷着浓烟往上以摧枯拉朽之势蔓延开来,林之罂咒骂几句,偏偏在这个时候赶上这样的倒霉事,不然他现在早带着莫雨沫回澜月阁了。
林粟之左顾右望,在接踵摩肩的人群里来回穿行,焦急地寻找自己的弟弟林之罂,害怕他遭遇什么不测,转头发现他站在护栏边,林粟之连忙挤过去,握着林之罂的双肩上下看,担忧问道:“之罂你没有受伤吧?”
“别随便碰我。”林之罂嫌弃般甩开林粟之的手。
林粟之尬然收回手,看到他安然无恙,这就够了。
林粟之松口气:“我听逃出来的人说,是10楼房间发生的爆炸,冲击力很大,当场炸飞了路过的几个人,房间里的人估计也九死一生。”
“哼,这样的蠢货死了才好,搞这么多事。”林之罂厌烦翻白眼。
这时候楼下不远处响起消防车的警笛,几辆红色的水罐消防车急速驶过来,天台里的人群立即沸腾激动起来,争先恐后往护栏这边挤过来,不停挥手朝楼下呐喊:“救命啊,我们在这里,快来救我们……”
林粟之情急之下拉住林之罂的手臂,生怕有人把林之罂推下楼去。“之罂,你心些,用力抓住栏杆,别掉下去了。”又回头组织大家:“大家别着急,先站好不要推搡,这边是护栏容易掉下去。消防员已经知道我们在上面,等下就会来救我们,你们不要慌张,他们不会放弃我们每个人的。”
“真是愚蠢的人类,迟早被你们害死,离我远些。”林之罂怒然用手肘往后捅那些挤着他的人,实在不行,他逆行挤出人群,站在空旷的中央地带。
林粟之也挤出去,发现林之罂两手空空,手里的行李箱不见踪影,不免怀疑:“之罂,你的行李箱呢?”
之罂拍拍衣服,不以为意地说:“我扔进火里了,现在应该烧成灰了吧,省去我处理尸体的麻烦。”
“你说什么?”林粟之不可置信看着面前的人,原来的他是那么单纯善良的孩子,现在变成如此冷血无情的刽子手,甚至丧心病狂不知收敛。
林粟之怒火攻心挥拳揍了林之罂的左脸吼道:“林之罂,你疯了!你看看自己这几年都做了些什么事,堕落成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
林之罂挨了拳头跌倒在地,他擦擦嘴角的血冷笑:“关你林粟之屁事,我就算变成鬼也与你无关。”目光狠绝,撑地起来后,揣紧拳头挥向林粟之。
旁边的吃瓜群众看两个人在天台里互殴扭打,完全摸不着头脑:“这生死攸关的时候还打架,也是够奇葩。”
下面的消防车已经架起钢梯,消防员举着水枪不停朝着火的几个楼层喷水,可惜火势过于猛烈,一时间难以扑灭。
消防员a:“队长,我们先救人吧,这楼恐怕救不下来。”
消防员&b:“队长,很多人被困在天台上面,正等待救援。”
消防队长:“赶紧通知总部我们需要直升机救援。全体听我指令,一队留下来继续灭火,二队跟我进去救人,三队协助医护人员救助伤者。”
“收到。”全体消防员齐声回答。
第二队消防员迅速穿上隔热服带上设备,毫无畏惧前赴后继冲进大楼,比较低的楼层还没有烧毁,他们爬上楼梯靠近爆炸发生地,那边火舌巨窜所向披靡席卷而来,耳边全是噼里啪啦燃烧的声音,温度愈发灼热烤人。
消防队长举手示意:“大家不要再靠近了,前面温度太高有危险,我们尽量在周围寻找幸存者。”
消防员a在浓密的黑烟里俯身前行,利用帽檐的灯和手里的手电筒照明,四处寻找幸存者。走到楼道,抬头发现烟雾深处出现模糊的人影,他激动朝队友大喊:“这里发现幸存者。”然后几个人急忙忙跑上楼梯。
“我们是消防员,来救你出去的……”消防员a移动手电筒射过去,明亮的灯光在厚重的浓烟里显得微弱苍白,但还是勉强照出一个高大的男人身体的轮廓。男人挺直身子站在阶梯上,没有捂住口鼻,肩上竟还扛着一个人。
消防员a惊愕:“先生,把伤者交给我们,戴上氧气罩,我们马上带你们出去。”可前面的男人背对着他没有任何动静,好像没有听他的话。
消防员a走上前准备拍他的肩膀:“不要害怕,一切交给我们……”
只见男人蓦然回头,双眼射出幽绿色的光芒,在黑暗的楼道里分外惹眼,令人无法忽视,消防员a当初愣住,有人的眼睛还会放光?
“这里拜托你们了。”男人留下没头没尾一句活,继续顺着阶梯往前走,然后消失在长长的楼梯尽头。
消防员a 一脸茫然:“先生,你去哪?请跟我们走,这里危险。”他急急追上去却没有看到人,无意被东西绊倒,他低头一看原来是一个破损碎裂的行李箱,已经被人打开,里面只有一件外套,他发现它沾了很多血。
“这是谁的?不管了,先带出去。说不定是哪位最后的遗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