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人格 all园集》 10.直播深渊（十）

    奈布是被巨大的敲门声吵醒的。

    醉酒的眩晕感让他头疼欲裂，眼前发白，但那急切的敲门声顽强的证明着它的存在。

    “来了。”奈布看了看窗外天色，还是一片黑。

    打开门却让他吃了一惊，“你们……？”

    他的门口站了两个人，一高一壮，都带着面具，正是监管者灰烬里奥与开膛手杰克。

    杰克开门见山的问他，“艾玛小姐在吗？”

    艾玛？奈布揉了揉额头，“找艾玛？她的房间在二楼……不在我的房间。”

    话未说完，他突然清醒过来，杰克和里奥不会闲到在这种时间不避嫌的找艾玛。

    奈布侧身避开两个人，冲出房间跑上二楼，属于艾玛的房间已经变得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了，除了放在桌子上的一条银项链以及边上的纸条，“对不起，我先离开这里了，再见了。”

    艾玛……离开了？

    奈布的脑子里几乎是一片空白，手里紧紧地抓着那条项链以及纸条，力气之大几乎把它抓破。

    “看样子，我确实没看错。”紧随而来的杰克和里奥同样看到了屋子里的样子，以及站在桌前的奈布。

    听到杰克的话，奈布猛的回身，“她去了哪里？”

    他才不会觉得艾玛会在积分达到250之后离开这个庄园选择复活，他早就偷偷问过了其他人，艾玛来到这里已经十个月了，在别人知道的情况中，除了一开始，她很少输，这么多次的游戏足以让她攒下不菲的积分，但是她连衣服都没有买过依旧是在到来之处庄园给的那几件衣服。

    奈布相信艾玛在谋划着什么，可他却不知道。

    “哦，我可不知道，我只是在雾里不小心看到了艾玛小姐和她拖着的那个律师罢了，我甚至在怀疑我是不是看错了。不小心和里奥说漏嘴之后，被他扯过来的。”杰克整了整自己的衣领，“不过请放心，这个庄园是出不去的，艾玛小姐只可能在庄园里转。不过呢……”

    奈布绷着脸，等待他的下文。

    杰克微微一笑，“如果想杀人或是自杀的话，非游戏时间的游戏区是再适合不过了。”

    非游戏时间的游戏区……？

    奈布的脸一下子就白了。

    艾玛确实是想杀了弗雷迪的，他在慢慢的确定这一点，尽管他并不知道为什么。

    如果弗雷迪被艾玛扔到了游戏区，那么……艾玛在哪里？

    他想起了他还活着的时候的事情。

    在某一次他所在的军队驻扎到了他最熟知的那个城市，奈布趁着闲时回到了那家孤儿院，想要找到丽莎，却被告知孤儿院要在几年前就已经被改造成了精神病院，来治疗孤儿院中那些精神有问题的孩子们。

    克利切先生呢……

    “你说皮尔森？”边上食品店的老太太听他问起来，唏嘘道，“皮尔森离开了，也不知道是去了哪里……那孩子可是把孤儿院当作了家的。”

    丽莎呢？

    “丽莎？那个小姑娘？”老太太使劲的想了想，才从记忆深处挖出了那个总是笑的像花儿一样的可爱的小姑娘，更加遗憾了，“她也疯了，被带去治疗，不过听说后来跑掉了。”

    疯？丽莎？怎么可能呢？奈布觉得他的世界刹那间灰暗，但是，不会的，丽莎是不会疯的，丽莎怎么会疯呢？是啊……怎么可能呢……

    奈布相信他的丽莎没有死，于是他开始到处寻找，军队每到一个地方，他总会走遍整个城市，只希望能够找到在某个角落快乐的生活着的丽莎，然后接过她递来的一朵花。

    在某一天，他经过一家花店，仿佛看到了她的身影，但是由于任务在身，他不能够离开，等到再次找回去，得到的是店主奇怪的眼神。

    “丽莎？不认识。”

    丽莎还活着，在某个地方。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确信，丽莎一定会活着的。

    直到他的死亡之前，他都在遗憾没有再见他的小姑娘一次。

    然后没想到，他在这里见到了丽莎，或者说，艾玛。

    奈布沉默了许久，才低声道，“我听观众说，艾玛是自杀的……”

    虽然观众还是争论不休，他们不知道这个游戏，这个直播间的本质，也就不知道，他们在直播间看到的每一个人，早就已经死了，之所以聚集到这个庄园，正是为了再一次的活下去。所以他在看见观众说到花店与她的那一刹那，就已经确定了，那就是丽莎。

    “她想要自杀……”奈布艰难的说出了他得到的结论。

    从刚才开始就一直闭着嘴的里奥终于开口，透过面具传出来的声音低沉嘶哑，“我希望你可以帮忙，去把她带回来。”

    “不用您说，我也会的。”奈布颔首，把帽子带上，抓起项链便从阳台一跃而下，他连下楼的时间都不想耽误。

    游戏区很大，想要在他的积分消耗完之前翻遍几乎是天方夜谭。奈布从军工厂开始找，丽莎曾对他说过，她小时候很喜欢在小木屋的地下室偷偷躲起来，等待爸爸来找她，或是在墙角种下一些种子，期待它能够快快发芽，又或者在工厂内找到一些零件，把他们拼接成奇奇怪怪的东西。

    没有，哪里都没有。

    奈布把军工厂找遍了，哪里都没有，而他的积分已经低于一百分。

    突然，他停下了脚步。

    “我说，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我还能够走进挽着爸爸的手走进教堂。当然，如果能穿上婚纱就更好了。毕竟，听说结婚的时候是一个女人一生中最美的时候。”

    艾玛当时在红教堂里说的话在他脑海中闪过。

    ……红教堂！

    他的心脏开始砰砰的跳动，激动又紧张，几乎是用他平生最快的速度飞奔到教堂，刚好听到了艾玛用她甜美的声音问，“奈布萨贝达，你愿意娶丽莎贝克吗爱她、忠诚于她，无论她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你愿意吗？”

    “我愿意。”奈布回答。

    教堂里只剩下两个人，她和奈布。

    艾玛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才能保证她现在的平静。

    她推开了奈布，面无表情的看他，“你来干什么。”

    “来带你走。”奈布抓着她的胳膊。

    艾玛摆脱了他的桎梏，“没有意义，奈布萨贝达。你喜欢的丽莎已经死了，现在站在这里的是艾玛。你这么做只能白白送死。”

    她退了两步，努力让自己的表情变得更冷漠一点，“艾玛伍兹存在的意义，只有复仇而已。我不想把自己的时间浪费在这种可笑的感情上。”

    “你说过你喜欢我。”

    “我是在替丽莎说，艾玛不喜欢你。”

    “我知道了。”奈布点点头，灰蓝色的眼眸一转不转的盯着她，“但是，那又如何呢？”

    “不管你是丽莎还是艾玛，我喜欢的只是你。”

    一步。

    “如果你已经堕落到深渊，没关系，我陪你。”

    两步。

    “你这么笨，哪怕是杀人这么简单的事，你都做不好。破绽太多了，不管是你盖在莱利先生身上的章，还是你撒在他身上的粉末，或者是你和杰克，裘克的交流。”

    伸手。

    “你看，我和你是在一起的。”

    拥抱。

    “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我和你死在教堂，你和我离开这里。”

    在他温暖的胸膛里，艾玛沉默了很久，她的身体不停的颤抖，腿软的站不住，几次想要往下滑，却被奈布卡住，她再也绷不住，崩溃的大哭出来，双手握成拳不住地捶打他的胸膛，“离开这里！求你了，离开这里，离开这里啊！奈布，你活下去好不好！”

    奈布不为所动，反而把她抱得更紧，“我的积分不多了，你还有十分钟的时间。”

    艾玛很久没有哭了，可是在这里遇到奈布之后，她却哭了好几次，此时的她哭的狼狈不已，眼泪鼻涕满脸都是，一股脑的蹭在奈布的衣服上，“为什么，我不值……”

    她的手早就染上了血。她的灵魂早已污浊，再美丽的花都掩盖不了她心灵的腐臭。

    “九分钟。”

    “呜呜……”

    “八分钟。”

    艾玛抓紧了她的衣服。

    “七分钟。”

    桌子上的两个小木偶用一蓝一绿的两对小眼睛看着他们。

    “六分钟……”奈布低低的叹了一口气，“对不起了，不然就真的来不及了。”

    “什……”艾玛来不及理解他是什么意思，只感觉后脑勺传来一阵疼痛，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我只想和你举办一场真正的婚礼。”奈布说着，把她抱起来，拿上了桌子上的小木偶，往不远处的大门跑去。

    后续——

    ——听说奈布和艾玛结婚了？

    ——看戒指吧……应该是结了

    ——呃……如果里奥能同意的话。

    ——觉得这几年发生了好多的事啊，最早来的一批人都已经离开了诶，只有奈布和艾玛留下来了，可是他俩也不开直播了

    ——啊？他们好像是做了npc了吧？

    ——唉，感觉弗雷迪离开的最奇怪，连招呼都不打一声。

    ——弗雷迪不是之前就快250分了吗，可能急着走吧

    ——这不是直播间吗？为什么要离开？离开不就是被淘汰了？

    ——……老话走起

    ——看破不说破:)

    ——看破不说破:)

    ——看破不说破:)

    ——你们看安吉莉的直播间，有惊喜……

    “啊啊，是奈布先生！等等，他怎么又被里奥先生追着？”安吉莉有些懵逼的看着监管者从她身边经过都不看她一眼，一心一意的只追着奈布先生打。

    “死心吧岳父，两年前我们就结婚了。”奈布回头摆摆手，又一次炫耀手上的戒指，“顺带一提，艾玛昨晚给我做的面条十分好吃。”

    里奥觉得他当初简直是瞎了眼了才会觉得只有这个臭小子才能把他的丽莎带出去，结果好了，他陪丽莎永远的留在了这里！

    他狰狞地笑了一声，把手上的鲨鱼锤冲着他砸出去，正中那小子的头。

    游戏可以输，奈布必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