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又过了几日,玉长老终于回山了。
她将谢问道叫来,盘点了一番他的功课。
“容与教你的这些不是太难,但你全都记住了,甚好。”
玉长老嘴上夸赞着谢问道,但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谢问道心里惶惶,不知道师尊是否真的满意。
“谢问道,我问你,你既名为‘问道’。那你认为,道是什么?”
谢问道一凛,明白玉长老这是正式教导他了。他不敢随意应答,慎重地答道:“道应是自己心中所向。”
玉长老追问:“那你心中所向之道为何?”
谢问道如实答道:“尚未知晓。”
“噗。”玉长老笑了。
沉闷的气氛被打碎,谢问道见玉长老换了一个人一般,整个人显得很放松,表情也柔和了许多。她像是寻常师长关怀道:“这些天在自在峰呆的怎么样?”
谢问道回不来神,呆呆答道:“很好。”
玉长老明察秋毫:“我见容与给了你一瓶辟谷丹,你按他的意思辟谷了?”
“是。”
玉长老叹道:“自在峰上大多辟谷,厨房早已弃置不用。你要想吃,只有自己做或是和秦烟重她们一道吃,容与倒直接替你做了选择,让你辟了谷。”
谢问道惊道:“连溪姐辟谷了?”
“她的身子比较麻烦,”玉长老眉头不展,“什么东西都吃不下,一吃就吐,吃多少吐多少,无奈让她辟谷。好一点的是她吃药不吐,多少省了点心。”
“她没给你添麻烦吧?”
谢问道连忙摇头,玉连溪是她师尊亲属,就算真的有他怕是也不会说。
“连溪在山上也没个年龄相近的玩伴,她身子也不好,你闲暇的时候,多陪陪她。”
“是。”
25
玉长老此番回山,短暂时间内没有再离开的意思。她给谢问道讲解了功法,谢问道开始初步转练自在峰的功法。
玉长老还给他讲了修真界的一些历史,弄得谢问道晕头转向。
谢问道说:“为何要学史?太麻烦了太难记了,感觉也没太大用啊。”
谢问道刚从玉长老那儿听了一堆名人轶事,此番来找容与诉苦。虽是诉苦,也没见他有多为难,就是对记这个没什么兴趣。
容与经过之前的相处,已经大概明白了谢问道的性情。听了这话,问他:“你来我这儿抱怨,怎么不敢在你师尊那儿说?”
谢问道叹气:“你也说我是不敢。”
容与不信他有多烦记不住,他早就见识到了谢问道的记性,听一遍就记住了大概,再多记几遍就差不多了。虽说他资质一般,脑子却还可以。
容与问他:“你既已听阿玉讲了史,可知前一任正道魁首是谁?”
谢问道很是疑惑,但还是顺着容与答道:“琅玕仙子。”
容与继续问:“琅玕仙子后来怎么样了?”
谢问道答:“因心魔入魔,堕入魔道,后被正道集结剿灭。”
容与摊手,说道:“这下你懂了吧,为何学史。”
谢问道摊桌子上,手上拨拉着茶具,委屈巴巴,“有点明白了,可是我修仙以前,也不知道修仙还要学这么多别的东西。”
容与直接嗤笑:“也没见你学得哪里松懈了。”
谢问道嘟囔:“知道是一回事,学是另一回事。”
容与继续说道:“因为琅玕入魔,人们这才发现,心魔一事,事关重大。再一查,竟有不少人因心魔入魔。”
谢问道来了兴趣,坐起身来,“这个我师尊还未讲过。”
“听故事你倒起劲了。”容与看了看周身,拿来一把折扇,刷的抖开扇了两下。架势摆足了,说的却不是那回事。“正道心想,这不行啊,因为区区心魔向魔道送人,那多亏。就增添了个行业,叫什么‘心理咨询师’,咱们峰没有,其他峰有,你要是有这方面的困难,去主峰解决。”
谢问道:“……”
谢问道干巴巴地说:“我怎么总觉得,你说的,哪里怪怪的。”
谢问道抖起精神:“是不是说那个心理……咨询师,一察觉出心魔,就能把他揪出来,直接消灭?”
容与给他扇了两把,看他的眼神有点可怜,“心魔是无形的,何来揪出?”
谢问道颤声问道:“那心理咨询师?”
“防患于未然,在心魔出现之前消灭他。”说罢,容与一合折扇,向前劈了一下。
容与这一劈也没有什么唬人的特效,也就是跟着他的力道带起一点风。谢问道感觉心理咨询师就像容与刚才劈的这一下一样,看着很像回事,实际也有点效果,然后就没了。“也就是不能直接铲除心魔了?”
容与正色,把折扇放在桌上,扭正谢问道的想法。“心理咨询师确实不能直接铲除心魔,但从效果来看,自从开设了心理咨询师,患心魔的修士就少了很多。”
谢问道似懂非懂。
他问:“何谓心魔?”
“简单来讲,就是原本你只是压力大,但是压抑得久了,就出毛病了。”容与拎起扇子,扇尖抵上了谢问道的心口,言语中透漏出一丝邪气,直直往谢问道身体里钻入,“这里,就生出了魔。”
谢问道不语,直直地看着前方,容与以为他被自己镇住了,正满意地收回折扇敲打自己手心,方敲打一下,谢问道便恢复了神情追问道:“那心魔可以去除吗?”
容与被他的不解风情给气到,也是,他弄错对象了,看来还是在山上呆久了。
容与蔫蔫答道:“可以。以前也有人成功靠自己意志力去除过,不过终究元气大伤。”
谢问道对容与的转变不明所以,最后归结在容与又犯病了。
容与蔫了一会儿,想出个乐子,他见谢问道对“心理咨询师”一无所知,对他学史的进度也有了了解。他用折扇轻敲桌子,唤来谢问道的注意,问他:“既知上一任正道魁首,你可知现在的正道魁首是谁?”
谢问道迟疑摇头,道:“不知。”
容与得意地摇开折扇,“璇玑仙子。”
谢问道震惊吧也说不上,他多少也猜出来了,但真的知道了,还是感到一阵恍惚。
感觉压力又多了很多。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我师尊……我师尊都没提过。”
容与嗨了一声,“哪有自己夸自己的,阿玉脸皮又没那么厚。”
“再说,正道魁首,这是大家公认的,也没谁自己认领。她自己一本正经介绍她是正道魁首,多搞笑。”
谢问道刚刚觉得师尊有时候还是很平和,现在又吓到了,不行正道魁首什么的还是太刺激了。
这可比门派风云人物高上太多了。
虽说以前也知道璇玑仙子在世间赫赫有名吧……
容与长得人模狗样,内里一颗八卦的心,突然提起玉长老,目的就是为了制造话题,“琅玕和璇玑,两任魁首,大家肯定有所讨论对不对?”
谢问道迟疑地点头,总感觉容与好像要说什么不正经的内容。
结果一开口,容与压根没说谢问道怀疑的内容,说起了她们的不同。
“琅玕仙子资历很老,活了几千年,论年龄得有好几个璇玑,她天资绝绝,少时又光芒四射,是个谁提起都要赞叹一番的人才。可惜……一朝入魔,昔日的辉煌都成了笑话。”
“璇玑仙子与她相反,她同你一样,资质一般……你别不信,事实确实如此。她向世人证明,资质一般也能踏破青云。”
谢问道轻声问道:“琅玕仙子为何会入魔呢?”
容与嘴角轻勾,看不出是不是在嘲弄,他语气不明:“因为她意志不坚。阿玉一直坚守着她的道,从未有过偏离,从未有过迟疑,她的道是她的内心第一位。”
谢问道想起之前他的回答,内心忐忑,“师尊之前问我的道是什么,我回她暂且不知。”
容与没当回事,“知不知道都没事,你还小,再说了,连溪她现在都……”
谢问道心里起了疑,连溪姐?
容与回了神,解释道:“我方才想起有些事不方便说,看看溪溪什么想法吧。”
谢问道:“嗯。”
26小剧场琅玕仙子和璇玑仙子的场合
璇玑仙子: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
琅玕仙子:……
璇玑仙子:我找到容与了。(虽然他在魔窟里已经呆了几十年。)
琅玕仙子:……
璇玑仙子:我找到连溪了。(虽然她在蜃蛛洞里也呆了对于她而言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琅玕仙子:……
璇玑仙子:还有那个人,也快了。(虽然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最后一个。)
琅玕仙子:……
玉长老看了一眼墙上的画,轻叹:“画是不可能给我回应的,我也不知道你什么样子,这画可能画得也不像你。”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27小剧场谢问道和玉连溪的场合
玉长老:你心中所向之道为何?
谢问道:尚未知晓。
玉长老:你心中所向之道为何?
玉连溪:不知道。
玉长老:哦。
玉连溪:你在想什么?
玉长老: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