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法自然（楚留香手游同人_邱居新/蔡居诚）》 4.第 4 章

    四

    邱居新就这样在曹阿金家住了下来。

    曹阿金不过是严州城郊的一介樵夫，砍柴途中偶尔采些药材和矿石拿去城里卖，勉强赚点糊口碎银，家里的房子也就自然寒酸了些。

    不过这院落虽小，却极其整洁，伐来的木头整齐地叠放在院子的角落里，墙边摆着一个竹架，上面挂着几件洗到发白的粗布衣服和腰带。架子旁边有两个大水缸，水缸另一侧靠着柴房，柴房的窗台上还放着几个竹匾，里面晒着各式药材。

    所有物什都是寻常农户家的物什，却不知为何让人觉出那么一丝不寻常来。

    不过邱居新并没顾得上这丝异样，忽然觉得脚边正有什么软软的东西蹭了过来。

    低头一看，竟是一只不足半臂长的小黄猫。小猫似乎感觉到了注视，也抬头看向邱居新，复又蹭了蹭他的靴子，软软糯糯地喵了一声。

    邱居新有点局促，不忍将小猫甩开，但又一时间不知如何叫住前面正往主屋带路的曹阿金。

    曹阿金见后面没人跟上来，回身一看，便瞧见那面对几个悍匪围攻都处变不惊的少侠此时竟被一只小猫缠得无措。

    他蹲下身，朝那小猫啧啧了两声，小猫才终于放过邱居新，轻快地朝他跑去。

    曹阿金摸了摸那小黄猫的头，又逗弄地挠了几下猫下巴。小猫享受地眯起眼睛，亲昵地蹭着他的手。他对那小猫说：

    “一会儿才能开饭。你怎么那么馋？”

    又抬头看向还愣在原地的邱居新，语气中是他自己都未察觉的轻快：

    “这里没有外人来过，你是第一个。它可能认生，想确认一下是敌是友。”

    “嗯？”

    “它没挠你应该就是没把你当坏人了。别看这小家伙现在一副乖巧模样，有时也凶得狠。”

    邱居新突然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自己八岁那年，大师兄曾经叫他去经书阁里找一些旧书。那时的他不免有些少年心性，从经书阁出来后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走下山的路，而是绕到了后山，想去探究一下掌门动辄闭关的那处所在。

    然而走着走着就迷了路，连来路都被自己走丢了。心下焦急之时，他突然听到远处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他循着那声响走去，却突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小猫小猫，你不爱吃鱼吗？为什么我换着样的给你带鱼你都不爱吃？不都说猫爱吃鱼嘛，你却好像还没包子吃得香。”

    尚且稚嫩的童声听起来有一丝沮丧，却像突然想到什么好点子似的又恢复了欢快，道：“我知道了，你还小，不能吃这么生猛的东西。明日午饭我把红烧鱼给你留下来，那滋味，啧啧，香极啦，你肯定爱吃。”

    邱居新躲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面看着那一人一猫。

    那人和他同住一个院子那么久，他却从不知道他还在后山偷偷养了这么一只小野猫。他本以为那人同他一样，只知道看书和练剑。

    抱着一摞书走了一路，邱居新手臂这时有些酸软，一时不查险些掉落。他赶紧把书重新扶好，声音却惊动了正在喂猫的蔡居诚。

    “谁？”

    邱居新赶紧往树后又藏了藏。

    所幸蔡居诚没有跑过来查看，只是对那小猫自说自话：

    “小猫，我要回去准备晚课了，万一迟到被师父逮到就完蛋了。我明日再来看你，你自己要当心，不要被那大雕叼了去。”

    说罢蔡居诚便起身离去，走上几步还要回头看看那小猫。邱居新后来便也循着那人的方向走出了后山。

    在那之后，邱居新便经常借着去库房寻东西的机会绕到后山去，几乎每次都能看到蔡居诚在那里喂猫。有时候小猫吃完了就蹭到他怀里，猫爪子弄得他一身杂草和泥土，那个平日里总是一丝不苟又极爱干净的师兄也不甚在意，边笑边挠那小猫的下巴：

    “喂，你可真脏呀，改日我带你去洗个澡吧。你大概从出生就没洗过澡吧？不过也是，估计你连自己爹娘都没见过，谁带你去洗澡。”

    小猫喵呜两声，一双爪子往他肩上攀。蔡居诚任他玩闹，双手交叠垫在脑后，躺在身后的草地上，架起一只脚，悠然自得：

    “你别难过。我也无父无母。我们这辈的弟子都是孤儿，都是可怜人。不过师父和师叔把我们捡回来，他们就是我们的父亲。我把你捡回来，我也是你的父亲。我会照顾你的。”

    儿时的记忆终究太过久远，已经有些模糊。邱居新记不清自己是何时不再去后山，只记得似乎是自己后来曾经连等了几日，都未见蔡居诚，也未寻见那小野猫，便不再去了。他又依稀记得蔡居诚十一二岁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缺席了一整月的课程，喝了大半年的汤药才渐渐好转。

    “……喂！你不进来吗？”

    曹阿金的声音打破了回忆，邱居新方觉失态。也未多做解释，应了一声便随他进了屋。

    虽是主屋，却也不大，堪堪摆下一张床和一副桌椅。

    “你便在这里住下吧，被褥都是今早新换的。”

    曹阿金指了下床铺，突然瞥见了床头的几本书，赶紧走过去把书塞进衣襟。扭头又看见桌子上摆着一个有些老旧的花瓶，花瓶里正插着一只新鲜明艳的桃花。

    似是有些尴尬，曹阿金拿过花瓶，手却不知该放哪处，只得有些尴尬道：

    “你休息一下。我先去弄点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