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前半生之煜贺难平》 52.五十

    下了车。

    贺涵和她一起进电梯。

    “真生气了？”荣煜瞧着他腮处紧紧绷着“别生气，为了不值得的人，生气一小时相当于熬夜六小时。”

    贺涵横她“值不值得，我说了算！”

    “你在勾引我吗？”荣煜娇笑“贺先生，你有女友，是打算勾引了再抛弃，报仇？那我可不会手下留情，一定拖着你一块儿下地狱。”

    “我约唐晶吃饭了。”贺涵不受她话语挑拨，不是挑拨他们分开，更不是以退为进，而是阻止他“其实唐晶和我都明白那一天快到了，和你没有关系……”

    “这句话是欲盖弥彰，任哪个女人听了都得来和我撕头发，你是看我没头发吗？”荣煜抢了半句。

    贺涵转头，看到她脸上的落寞。

    “我不想重新开始。”荣煜也转头正视他“已经说再见了。”很认真。

    “那就再续前缘。”贺涵也很认真“我们的确是‘再-见’了。”

    电梯开了。

    “你不用急着回答。”贺涵拉着她出了电梯。

    荣煜拉回了手臂“不害怕？我会再次消失。”

    “生离死别，谁说的准呢？”贺涵轻笑“也许我哪天开车遇到什么事……”他的嘴被人捂住了，看着她倏然红了眼眶。

    荣煜收回手，别开头，抬手借着寻找那家店而抹了眼角，尽量克制“嗯，店，哪儿呢？”

    “那里。”贺涵知道自己现在没法做任何反应，紧紧攥着手：现在不是好时机，谢燕婉上次的话对荣煜影响很大，他也不想让她陷入其中，那是他与唐晶之间的问题，十年的感情和荣煜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现在也不是说这个时候。

    荣煜再回转时已经恢复了常态，只是眼眶的红还未消退。

    大步走向那家店。

    还没有进店门就听到罗子君的声音“……他们中的很多人呢，也没有钱多到把人民币当橘子皮的程度啊，都是半瓶子墨水晃荡的厉害，有一百万恨不得有十个亿的样子。”得瑟着自己的销售策略“碰到这种人呢先把她捧上天，让她刷够了存在感，这个时候在推荐一样，对她来说相对没那么贵的东西，她肯定就买单了呀；真要是很贵的东西她也不舍得买的，反而要说你东西不好！”

    其他人也都笑了，还给她点赞。

    “那对我这样的客人，你打算用什么方式让我刷存在感呢？”

    罗子君一听，回头，立刻放下手里整理的鞋子，几乎是跳起身“哎呀，你怎么来了？！”

    “来买衣服，身上都是咖啡，怎么见客户。”荣煜给她看被咖啡染了的半只袖管。

    “哎呀，怎么会这样啊？”罗子君看见了“大衣上也有……嗯，贺涵？”

    贺涵也走入店内，朝罗子君点点头。

    店内的销售女性们都睁大了眼，暗忖：这么优质的男人，罗子君认识啊？还有那个拿手杖的英气美人，谁啊？看她们关系好像很熟。

    荣煜指指“裤子上也是。”穿了白衬衣和浅啡色长裤，长裤上带着一些水渍，一身全毁了。

    “真的，谁啊这么不当心？”罗子君瞧她是挺狼狈的“来来来，玲玲，娜娜，去拿件白衬衣和灰白黑长裤，对了，你什么尺码？”

    “不知道？”荣煜真不知道自己的尺码“都是家里订的衣服，也不知道这衣服上有没有尺码。”

    “中号，她这么瘦说不定s都能穿，中号肯定行。”娜娜也算是老销售了“不过裤子得拿170号的。”

    大家各自去拿东西了。

    罗子君带她去换衣服“贺涵，那我不招呼你了。”

    “管好她。”贺涵也不指望她怎么招呼，只是这种女装店他还真没怎么来过。

    试衣间外。

    罗子君将衣裤给她挑“我还是觉得驼色长裤，白衬衣百搭嘛，店里还有件驼色的大衣，今年限量版的，你穿肯定好看。”

    “行啊，那再换双鞋。”白色驼色，鞋是纯黑，有点不协调感。

    罗子君看看她脚上的黑色高跟，也觉得“行，待会儿给你找双合适的。”

    荣煜去换衣服。

    罗子君看看外面在看衣服的贺涵，转了过去，其他人也都张望着。

    “今天怎么会和荣荣一起？”罗子君现在和贺涵相处有些拘束，但他和荣煜的一起出现让罗子君觉得不好，所以硬着头皮也要问上一问“你好像都没有陪过唐晶吧。”

    “因为要去见客户，常洁还在车里等。”贺涵拿起了一件鲜红色的大衣“她什么号啊？你家衣服她能穿吗？客户面前不能丢这个分。”

    “她瘦了点，m号足够了，好在我们有一款裤子版型修长。”罗子君点点头：他们是要一起去见客户啊。

    “子君姐，你那位客人，好了。”有人提醒她。

    罗子君和贺涵一起回头，只看见荣煜已经新换了一身，站在他们面前；荣煜怎么看都是英气逼人的美人，一米七五身姿挺拔，又有气场。

    “好看！”罗子君不由赞叹“人好看，我们店里的衣服穿在你身上也好看，大衣，大衣。”去拿那件驼色大衣“娜娜，找双相配的鞋。”

    娜娜知道既然是熟人不能宰的太狠，正好刚才罗子君那个什么米雪儿的同学试了好多鞋子还没完全收好呢，找双颜色淡点就行了。

    “这个吧。”贺涵把手里的红大衣递过去。

    罗子君回头“你开什么玩笑，她穿着驼色长裤，配这个红色难看死了。”

    “那白色的呢？”贺涵其实还看中了一件，走了几步拿了一件“正好m号。”

    “大衣要买大一号，因为里面要穿其他衣服的。”罗子君扶额“你是存心来捣乱的吗？真是。”

    “你看过她穿毛衣吗？”贺涵不觉得自己是捣乱“她进出都有车，工作和去的地方也都是二十四都有空调，白色好像显胖，不能买太大。”拿了手里的大衣搭盖住了她的肩头，然后转到正面“嗯，挺好看的。”上下打量了下“鞋子好像不太好。”他刚才也观察到了没有被完全收起的鞋子，弯腰从那些鞋子里拿了一双“这双白的不错，虽然高跟，不过跟挺大的，换这双吧。”

    其他人都不由看向罗子君：她可才刚卖掉一双超级烧钱的鞋子，现在她的朋友就拿掉了一双贵的，一双鞋一万块啊。

    “这双不好，太贵了。”罗子君不想让荣煜多付冤枉钱。

    “我买单。”贺涵一句话堵住罗子君的反对。

    店内其他女子都各自表情。

    荣煜笑起“贺总是看不起人吗？”

    “你说过在外面不会驳我面子的。”贺涵招来人“谢谢你，请替她换上。”

    娜娜看看罗子君，走过去请荣煜坐下。

    “谢谢。”荣煜坐下后对娜娜真诚微笑感谢。

    娜娜为她换鞋。

    荣煜稍微看了下“的确还可以，眼光不错。”

    贺涵将卡递给罗子君“她一身，该多少是多少，刷吧。”

    罗子君看着他的卡，负气的拿下“荣荣，等一下我把价格给你，记得转给他！开什么玩笑，在你面前装大户，你的人民币比他家的橘子皮都多。”

    “男人的面子嘛。”荣煜起身，走了几步“鞋子挺舒服的，衣服裤子也都不错，看来我也可以为你提高销售额尽几分力，有好的就拿来。”

    “不需要！”罗子君计算着全部价格“你衣服裤子都是私人高定，我们这种成衣给你应应急行，真让你穿着去见客户，人家还以为你家有什么问题呢。”这也是她开始工作后唐晶无意间曾经说过“那些你换下来的衣服呢？”

    “扔了吧，咖啡渍很难处理。”她不缺那一套正经衣服“没那么夸张，我有好多衣服都是从别人身上扒来的。”

    贺涵转眸。

    “你不要我来穿。”罗子君可舍不得“七百英磅一条裤子，说扔就扔啊。”

    “你怎么知道？”荣煜都不知道自己衣服的价格。

    罗子君让贺涵在电子屏上签单“唐晶说的，你那个裤子上面有个标记，说是专门给英国皇室做衣服的，一条裤子最便宜七百英磅；这一身啊，这个价格，记得还他。”将金额给荣煜看。

    “罗子君，这是我和她的事。”贺涵收回卡。

    罗子君并没有因为营业额高涨而高兴，白了眼贺涵“你给唐晶买过衣服吗？既然是工作，也是一笔管一笔。”

    “好，回头转给他。”荣煜装出颇为无奈之色“贺总，瞧见没，不是我驳您面子啊。”

    贺涵转对荣煜态度就不一样了“还呢不用还，只求荣少给个好脸色就行。”

    “我觉得今天用这身去相亲挺不错的。”荣煜拉了下肩头的大衣，很轻不过很暖“子君，你说这身配上次那个假发好不好？”

    “好，记得化妆，不用扑很多粉，就是让你看上去稍微脸色好点。”子君抬手贴住她脸颊“你晚上相亲？”

    “嗯。”荣煜对她笑起“那我先走了啊。”

    罗子君收回手“好的，你自己当心啊。”

    “你也是，快把车要回来。”荣煜严肃蹙眉“手冷的要死，小心客人投诉你；我让三婶给你熬得红豆红枣汤你喝了没有？”

    “知道啦，不是要去见客户嘛，还不走？！”罗子君双手搭在她肩头，推她出去“快去赚钱。”

    荣煜也不能停留太久“走了。”

    罗子君送他们到门口，看着她和贺涵一起离去。

    “子君姐，这什么人啊？”店里的人都涌到了门口“真是郎才女貌，老般配了。”

    “别胡说。”罗子君看着他们的背影，回头“男的对我们来说是男神级别，可对那女的就是贫三户；般配什么，我刚才不是说了嘛，有一百万当十亿刷存在感的，那女的就是相反，家里超有钱，可你看她哪有挑三拣四，我说什么她就穿什么。”不想告诉同事们贺涵有个女友也是自己的好友，因为不想让她们觉得荣煜有第三者的嫌疑。

    “那声音好苏。”娜娜连连点头附和罗子君“那声‘谢谢’说的，我心神荡漾啊。”

    “子君姐，你既然认识厉害这么人物，怎么还来我们店里做事？”玲玲觉得不应该啊。

    罗子君拉好身上斜背的小包“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还是自己花自己的好；好了，不说了，做事了，做事了！”

    下行电梯里。

    荣煜与他并肩“为什么抢着付账？”

    “因为你哭了。”贺涵面对电梯门“为我。”

    “我的眼泪这么值钱？”

    “你的眼泪对我而言最值钱。”

    “还好离开你了，不然你根本积累不到现在的身家。”这些年她都已经不太会哭了，却因为思念太甚，几次都因他落过泪。

    “可我们重逢了，放心哭吧，哪怕破产，我乐意。”

    电梯到了地下车库，开启。

    荣煜没动，贺涵也没有离开。

    “她还在生病吗？”

    “应该是，我，打算今天下班后去看看。”

    荣煜抬手，阻止了电梯门因为开启太久而关起，然后走出电梯。

    贺涵跟在她身后。

    手杖点地的声音在车库里响着，然后停下。

    贺涵也停步了。

    “你以为我离开你很好过吗？断舍离，我斩断的不止是感情，还有我灵魂的那一半；舍弃自己作为女人的那一部分，我让自己活成记忆里你的样子，每次做一件事情我都想着要是你，你会怎么做；离别十七载，不闻不问，是我不敢闻更不敢问。”她背对着他“你何必承担我这样的苦，唐晶爱你，谁都看得出来；她有不对，也是你教导无方，感情是你们俩的事情，可既然相爱十年为何要让自己承受分离之苦，我知道那有多苦，所以不希望你去承担，你们都太骄傲了。”荣煜声音里出现了哽咽“放下那种骄傲，没有必要，既然她骄傲，那你就死皮赖脸一点；贺涵，你该幸福的，现在这种，这种局面不是我当初想的！事业有成，可以，然后该有两三个孩子，大房子，还有一条大狗，妻子温柔也罢，贤惠也好，就算是个女强人，也应该是与你相互独立，一起精彩；干嘛把自己活成现在这样？”

    荣煜转过身，正面面对贺涵“从现在开始，我和你不要单独见面，除了公事不要再谈任何事，如果你做不到我会再度消失，你知道我可以，我做得到。”

    贺涵看着冷酷无情的她。

    “你也爱她，王子殿下。”荣煜面无表情“把一个一问三不知的女孩培养成现在看来做什么都毫不费力的项目经理，你所付出的心血和感情无法计算，我虽然没有结过婚，但是我知道生活是一件非常具体的事，两个人在一起，必然有人要为家庭付出，在国内的环境里怎么看都是女方要承担更多，特别有孩子的话，她更要牺牲掉最好的时间，你不忍心更不舍得吧，因为她这一路走来所付出的你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既然这样爱了，那就深爱；我妈妈说的对，她没有教过我做第三者！我爸妈教我的是仁义礼智信；贺涵，我们结束了！不管我是不是想承认，我们都结束了，十七年前，就结束了！”

    “我订了酱子的寿喜锅还买了一些东西，这是还你上次来看我的那份，你替我带给她吧。”她拿出电话，拨给常洁“常洁，下车，我们自己去。”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