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前半生之煜贺难平》 91.八十九

    香港e尖沙咀店，户外的某个位子。

    “这么好的酒？”贺涵品了一下红酒，有些意外“其实不必。”

    “道歉酒总是要好一点。”唐晶看上去似乎心情不错，蓝色薄款毛衣搭在肩头。

    贺涵很轻松“我也没想到她会在那样的一个情况下说出真相。”

    “是啊，我也没想到，就这么突然，算是解了我们之间这么久以来的一个心结。”唐晶目光柔和，笑意款款。

    贺涵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其实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解不解也不重要了；我已经不再是十年前的我，你也早已不再是十年前的你。”与唐晶碰杯。

    唐晶这时的笑意多少有些苦涩了，但还是喝了酒“这些年vivian一直在你身边来来去去，却突然说她不玩了，放弃了……我想我应该向你道歉，这是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事。”

    贺涵无所谓的一笑“如果那时候不是你误会我跟她的关系，跟我冷战，说不定我们早已经结婚了；不过话说回来，这么多年，我们身边共同的朋友们，有的结婚了有的离婚了，有的生病了甚至不在了，而我们还能坐在一起，以朋友的身份一起品尝这么好的红酒，一起解释过去的误会，真的是很好。”

    “那再过十年呢？还能像现在这样一样吃饭，一起喝酒吗？”唐晶一直微笑着，淡淡相问。

    听她说了这话的贺涵自己举杯，示意后，喝了杯中酒。

    唐晶也眺望了一下远处美丽的香港夜景。

    “你真的觉得这么多年来在我们中间作梗的是vivian吗？”唐晶一手放在膝头，一手搭在桌边“你知道，我也知道，其实不是她，也不是因为你太忙或者我太忙，或者什么单身主义、不婚主义，最重要的原因只是因为你根本没有那么爱我！”

    贺涵聆听着她的话，表情有几分认真，也在她话音落下后笑了三分“你也不是一样嘛。”

    唐晶因这句而表情复杂，有三分惊讶，惊讶他会这么认为自己对他的感情、三分失望，失望十年来他们之间竟然陌生如斯、更有几分生气，生气他完全不了解自己对他的感情有多深“我是一个女人，难道非得要我拜倒在你面前，问你什么时候愿意把我娶回家吗？”

    贺涵微微垂眸。

    “也许有的女人可以这样做，只要给她们婚姻给她们承诺，让她们做什么都可以。”唐晶挺直了背脊“我来香港是因为这是我最后的自救，我不想看你们在一起，秀你们的默契恩爱，也不想这样在你身边，假装是朋友，十年，二十年，假装享受的吃饭喝酒，感慨人生；而且我这么一走，对你来说也是一种解脱，免得你要绞尽脑汁地给我一个什么说法，给她许多解释。”

    “不需要解释。”贺涵微微摇头“就像我现在和你这样吃饭喝酒，她都知道；唐晶，你知道嘛，你为了那张照片生气，我一开始还觉得有几分得意，但后面完全没有这样的想法了，我甚至觉得你为了那张照片生气不是吃醋，而是因为你根本没有信任过我。”

    “信任？”唐晶似乎觉得很好笑“我认识你十年了，我相信过你太多次。”而你每次都让我失望，我怎么再信任你。

    “你的不信任并不因为我不值得信任，而是你根本没有自信信任。”贺涵知道这么说很残忍，但是现在也正是说这个原因“是，我们认识十年了，但看起来，可惜了。”

    “是可惜了。”唐晶是苦中带笑，十年光阴错付“我知道就算我说要走，你也不会留我。”

    “但是我会记挂你。”贺涵这是真心话。

    唐晶的笑颜敛了“记挂是最敷衍的说法；想你当初为了留要去美国养病的人，不是用尽手段嘛。”没有比较她就不会这么痛，不是自己相比较，而是事实就是如此。

    贺涵也苦笑了下：记挂是敷衍？那只是你的以为。

    “与其被你在闲暇无事的时候想起来消磨时光，或者早就把我抛诸脑后，倒不如把过去一笔勾销。”唐晶话说的狠绝。

    贺涵看着目光眺远的唐晶，也对这个结果早有预估，但话出口的确有些伤人“唐晶，你说你要走，我是没有留你，因为我已经没有资格留你或者说束缚你，订婚宴时你就已经有所决定了，而后在酱子你又亲口说了分手，难道所有的事情只准你骄傲，只可以由你宣布开始结束，就不给我留一点商量和徘徊的空间吗？”

    唐晶转眸，夜风微微吹拂了下她的短发，看着贺涵，手拿着酒杯：你怎么不懂，我只是想要你的真心！“说分手不也是你的希望吗？”这点默契她还能有，他留给了自己最后一点自尊；订婚后的分手说出口的是自己，但其实真要分手的是你！在所谓出师宴上你就已经与我分手了。

    “我听从了你的骄傲，也谢谢你说出口的分手。”贺涵也想趁这个时候将彼此的十年都摊开“当初我的求婚是真心诚意的，但被你拒绝了，我也会伤心、不安，踌躇，而你完全看不到，你不允许自己有这种浪费时间的悲观，所以我也不能有；可是我现在认为这种情绪并不是浪费时间，而是看见心里最重要人与事的必然步骤。”

    唐晶自己喝了一口红酒，喝光了，将空酒杯放到桌上，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最重要的人！

    “十年来，我们不是没有分过，每一次分开，只要你愿意回来，无论何时，随时随地，我一定在，这也是我认为的解脱，更认为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最长情不也就如此。”放你去飞，而我一直都在“我更认为那种轰轰烈烈的爱和承诺，或者是人尽皆知的热闹场面和甜言蜜语，我可能都做不到。”

    “但你现在做到了。”唐晶指间摩挲着酒杯细长的杯脚“你迫不及待的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回来了，聚会安排的热闹，很多人都对我说了，你们亲昵氤氲，完全不像是刚刚认识几个月的；这些为我，你做不到；为了你最爱的女人，你就做得到，而且做的非常愿意，义无反顾。”

    贺涵点头，承认她的指控般的指责“还不止如此，我已经想过了，只要她愿意，我便拿我的所有迎娶，和她一起度过彼此的后半生；唐晶，我接受你的指责，也接受你的分手；这也是我来赴约的重要原因。”

    唐晶直勾勾的盯住了他“就因为她是你的初恋？！”

    “不全是。”他们分开的多年不是假的。

    “更因为你爱的人是她，对吧！”唐晶给出了他还没有说出口的理由，向他举杯。

    贺涵无法辩解，礼节性的碰杯，他喝光了自己那杯酒：这次谈话，他不想将南南太多的牵扯进来。

    “如果我们俩之间有一个人不那么骄傲、矜持，也许就轮不到她的出现来改变什么，又或者她就得和凌玲成为一类人了？！”唐晶淡笑着，以笑容来掩盖心中被撕裂的疼痛“这就是命中注定吧！”命中注定她会重回到你怀里，命中注定我们相处十年还是分手了，命中注定你不属于我“下次什么时候来香港，记得告诉我。”以朋友的身份，他们的十年竟然抵不过一个女人的出现，她为自己悲哀。

    “当然！”贺涵拿起酒器为她斟上一杯，也给自己一杯，拿起酒杯“祝你一切顺利。”

    “谢谢。”唐晶却无法对他说出同样的话，如果顺利他们会很快结婚吗？

    贺涵喝了酒，放下酒杯“要不要帮你叫车？”

    唐晶眼睛深邃迷人“要回去了？”

    “对。”贺涵没选择隐瞒“就算什么事不做，我也觉得挺不错的。”和她一起在天台看香港的夜景，每一秒，都那么美。

    “什么事都不做……你曾经那么争分夺秒。”唐晶微微歪过头“现在这样浪费，会觉得好？”

    贺涵点头“对，觉得好，哪怕一起发呆，都觉得好。”将眼眉唇都笑眯成了弧度。

    唐晶别开头“你走吧。”

    “再见，唐晶。”贺涵从高椅上下来，这声告别才是与那十年彻底了断：我们已经分手，没人会再‘敷衍’你，你可以自由的去找寻自己所爱“祝你一切都好。”

    “再见。”唐晶声音有些发闷：他要走了！这次是真的结束。

    贺涵知道她很难过，自己却有份难以言喻的轻松，迈步昂首，离开餐厅。

    唐晶转头，手扶额头看着他头也不回的离开，曾经觉得是软弱的眼泪不自觉的落下：贺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