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淑妃?嘶~~
当今皇帝加冕不久,还未册封谁为妃,何来淑妃?
脑中灵光乍现,此淑妃难道就是彼淑妃?但她又摇了摇头,不会这么巧吧?
乱想无用,还是继续往下看去就知晓了。一页一页地翻看,夕小澄内心掀起了波澜,越看到后面,简直惊涛骇浪!狼吞虎咽般一本又一本,统统嚼了下去,连气都不喘一下,愣是把一叠小山高的书花了一天看完了。
她闭着眼,任由秋雨的手在她眉间眼廓处轻拢慢拈,看似悠闲,实则心乱。看了那么多东西,她有些吸收不了,就好比吃多了,一下子没法好好消化,须得缓一缓。
外面晚霞妖艳红似火,初夏热意甚浓,她单着了件棉衫,也经不住汗水的肆意,可却与她的内心的冰寒形成强烈的反差对比。一切只能等刘禹承醒来,方能商量。
用过晚膳后,夕小澄正品着春雨端来的点心,有些食不知味。
春雨见她眉头深锁,出声问道:“夫人,可是点心不合您的胃口?要不奴婢再去重做一份,稍微可口的,如此小公子也能吃个尽兴!”
小公子都还没成个人形呢,吃不到!再说还不一定是个公子,也有可能是个女娃子!夕小澄暗自好笑,摆摆手,朝春雨微微一笑:“不打紧!别麻烦了!给我倒杯凉水就好!”
“是,夫人!”春雨倒了杯水,递了上去,“请夫人润润口!”
夕小澄微抿一小口,干燥的唇舌像块干裂的土地霎时得了雨露般滋润了许多。
正在感受由水带来的凉意时,外面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那人走了进来,四目相对。火花碰撞,彼此眼中的讶然转为喜悦再转为心安。一旁的丫鬟们见状互相眼神交流了一番,用袖子掩着笑纷纷走了出去,顺便为他们关好门。
果然是刘禹承亲自挑选出来,一个比一个机灵懂事。夕小澄难得红着脸,撇开了脸去,不再看他。
刘禹承轻笑一声,移步走进,歉然道:“小夕,抱歉,让你担心了!”
“谁要担心你呀!我自己都顾不过自己来呢,哪有闲情担心别人啊!”夕小澄口是心非道,依旧别开头不去瞧他一眼。
他扶额,药效还没有全褪,头痛时隐时现,靠着床帏杆坐了下来。
不见他有下一步动作,夕小澄转过头才发现他额角汗涔涔,全身无力地瘫坐在床沿边上。
“怎么了?药效还没过吗,还是昨晚哪里受了暗伤?”她恨不得能坐起来,帮他检查一圈。她知道他很能隐忍,受了重伤也不会对人说,总是轻描淡写地说句没事就过去了。如今事实证明,他还没好全,又不好好休息,还跑老跑去的,实在让她放心不下。
他仰着头闭着眼,却道:“你看,你这不就是担心我了吗?嘴硬!”嘴角微扬,很是满足。
气煞她也!担心还要证明给他看!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吗?
“右隼,快进来,扶你家公子回房休息去!”夕小澄气呼呼地喊着。
“不许……咳咳……不许进来!”刘禹承捂着胸口也跟着喊道。
站在外头执勤的右隼,听得女主人的召唤刚想推门而入,又听得男主人的禁令,满脸黑线,一只手僵在半空中悬着,进退两难不知如何是好!
又听得里面传来一句:“刘禹承,你干嘛?好了好了,你躺里面去,我不赶你走还不行吗?”右隼默默地把手放下,默默地闭上耳朵继续站岗。
屋内,烛火摇曳,两人互诉衷肠,聊得热火朝天。
“对了,大禹,大将军他,会如何处置?”夕小澄问道。
刘禹承平躺在她身边,重重地叹道:“罪名已定,与七王爷合谋篡位,不日问斩!”
“七王爷?就是那个面具男?”夕小澄惊呼道,见他点点头,又问,“七王爷怎么搅和进来的?”
“亲兵大卫长一开始是杀向丞相府,不料半道被七王爷骗走了。七王爷借机欲夺取皇位……”他闭上眼睛说道。
果然,是个人都想做皇帝。七王爷怕是处心积虑许久了吧!奈何他是个无实权的闲散王爷,没有一兵一卒,只能借大将军的刀杀了皇帝,而现下皇帝并无子嗣,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登上皇位了。此时果真是个绝佳的时机。
“那为何失败了?”据说亲兵部队厉害得很,以一敌十,以十敌百,可谓骁勇善战,所到之处,一马平川。上次左鹰吃过大亏,险些葬身火海。
“七王爷想拉拢我,把我这颗毒瘤放了进去!我本以为要在宫门口就刀剑相向,谁知,人家一听是丞相,就放我进去了。我一路撒着“散雾”,设计大卫长,才救下了皇上。”否则他早就尸骨无存了。不过当时散雾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效果被减弱了许多,御书房外交战连连,不得停,等药效发作时,死伤已无数。
“这么说来,你还得感谢宋大哥,要不是他给你研发了散雾,你就没命睡在我身边了!”下次得找个机会,好好犒劳犒劳人家。总是在危难之际伸出援手,实属不易啊!
他睁眼,皱眉,转头,支着手,看着她:“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咱俩可是他的小白鼠。你以为他会有那么好心,不过就是想知道试验结果而已!散雾可是他最新发明,没有解药,还不知道效果如何!我可是拿着生命做赌注,给他试药!还感谢他……”
说道后来,声音越来越小,后脑勺“砰”地与床亲密接触。夕小澄转向他,却发现他睡了过去。看来这散雾的效果还是不错的,今天睡了一个大白天,才醒来不到一柱香时间,还没说上几句话,又睡着了。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不良的副作用。
安安静静地过了一个晚上。
第二日一早,丫鬟们陆续进来伺候洗簌及早膳。
夕小澄先睁开了眼,看着旁边雷打不动还在沉睡着的刘禹承,不禁担忧起来,丫鬟们动作虽轻,但“听呤嗙啷”的响动还是有的,她就是因此才醒了过来。以前刘禹承比她还容易惊醒,断不可能连眼皮子都不抖一下。
“你们快去请宋先生过来。”夕小澄吩咐道。
春雨应了声“是”,立马向外跑去。不多久,宋思修便一身素白地走了进来。
夕小澄像是见着救命稻草一般,声音有些急切:“宋大哥,你快看看他,这是怎么了?都快成睡美男了。”
宋思修伸手越过她,搭起脉来,良久才道:“散雾用量过多。他的身体有些吃不消,我这就给他开副药,先喝下试试看!”
额~试试看?“宋大哥~~没有把握吗?”
“啊哈哈哈,当然有把握了!想我堂堂一介炼毒师,好歹也是个“师”级别的,自然是有把握的!”宋思修打着哈哈道,不过这把握是一分还是十分,就要看刘禹承的了。
他背过身偷偷抹了把汗,都说了他不是神医,只是个炼毒师,同宗不同门。唉,奈何偏偏要把他当作大夫用!真是心酸了他一把老泪啊!
等来他熬的药汁,却迎来新的问题,怎么让一个沉睡的人喝下去?
他端着药碗看着夕小澄,夕小澄同时也瞪着滚圆滚圆的眼珠子看着他。
“怎么喝?”两人异口同声道。
“我说妹子啊,这药啊,得趁热喝,再不想个办法,药都凉了!”宋思修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无法,要不用漏斗,不行,他不会咽下去,嘴里满出来了,还是喝不进去。要不插管子,从鼻孔插进胃里,想到这,夕小澄自己先抖了个激灵。唉,不行不行,太难受了……
想了一百种,又统统推翻掉。这下两人犯了难。
“宋大哥,要不,烦请你……”夕小澄撅着嘴,“嘬”了一下道,“喂一下呗!”
宋思修两眼突出,看看深度昏迷的他,再看看一脸不怀好意的她,手摇的像风扇一样:“不可,不可!这……那……我没有龙阳之好。万万不可!”开玩笑,这神医做着做着变成了喂药的,若是女子,那还好说,一个大老爷们,成何体统!死也不答应!
“宋大哥,你就帮帮我吧!若让别的女子来,我会吃醋的。若让右隼或者左鹰来,岂不是对不起他们未来的夫人。现下只有你已无初吻,又是男子,很符合剧情需要,你就从了吧!”夕小澄循循善诱道!
“你就从了吧!”四五个叠音一起在宋思修背后冉冉响起。
一转身,却见那几个小丫鬟遮着嘴坏笑着。
“你就从了吧!”赶至门前就听见这几个小姑娘奇奇喊道,左鹰也就凑个数,顺口一道说了,反正他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宋思修一甩袖,两条眉毛翘起,怒气陡升,道:“你们这帮坏人,尽欺负我一个老人家。呸,尽欺负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炼毒师!你们好意思吗?”
众人不理会他的怨声载道,一如既往地盯着他瞧。
“好吧好吧!作为兄弟的我,豁出去了!”宋思修双眼一瞪,深吸一口汤药,连气都给屏了起来,绕过夕小澄,嘴对嘴渡给了刘禹承,再猛吸一口,再渡给他,如此反复了几次,一碗药就见了底!
大功告成!
好苦啊!苦得胆汁都要出来了。他用袖子轻轻擦了擦满头的汗,容易嘛他,真心不容易啊!他内心祈求着:“刘禹承啊刘禹承,这碗药下去,你可得给我醒过来,否则,我还要再受一次劫难!”
“多谢宋大哥出手相救!来日必定登门拜访。”夕小澄闪着感激的泪花,深情款款地谢道。
宋思修连连摆手:“不用了不用了!妹子的好意我心领了!”还登门拜访!这是想让他家弄得鸡飞狗跳乌烟瘴气嘛?若是被他夫人知晓此事,还不得扒了他的皮!
夕小澄贼溜溜地看了他一眼道:“哪的话?这份恩情我们肯定是要还的!就算人不能到场,这谢礼嘛,自是会到的!”
“客气了,客气了!我家什么都有,啥也不缺,不劳妹子费心了!”千万别送东西。这家子的花花肚肠,别人是想不到他们会送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来。想起他的孩子甫一出生,刘氏夫妇就送来一份大礼,一个精致的小木盒子,本以为里面会是什么真金白银,可没想到,一打开盒子,他就晕了过去。真金倒是纯真金的,但是这个形状真的是……太伤风败俗了!
不想了,想多了伤身又伤心啊!
“人家不要咱的谢礼,你就别强塞给他了!省钱!”一个虚弱的声音飘入了每个人的耳朵里,所有人一致望向了床里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