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伤不足以形容我现在的状态。当微风拂过我身体的时候,我醒了过来。
我心中很是哀伤。现在,我什么也不想去想,未来,过去,环境。我的心已死了,它把我带到了悲伤的汪洋大海中,扔下我来随波沉浮。
我再一次想,或许现在就是要死了吧?我已经时日无多,与其苟活于世上,还不如早点去死。那样或者我还能早些投胎,省得继续遭受折磨。
有一阵风吹来,我抬了抬眼皮,明亮的光芒使我无法看清楚周围的景物,或许这都是虚象吧,为什么我一点感觉都没有?风吹过来的时候还是那么冷。
依然是那么冷,我以为自己将要在梦魇中死去,但看来是没有。不管怎么说,我现在还活着。天大的悲剧莫过于此了。
我动动手,想要艰难地爬起来。但其实事与愿违,我的身体又僵又麻,动弹不得。
哎,这可怜的世界啊。
我躺在柔软的地方,微微睁着眼睛努力适应着这里的光线。
就那么躺着,一动也不动。
然后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也不知过了多久。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在银白的月光下,我在一片白海滩上躺着,不远处就是宁静的海洋。
海风徐徐而来,清爽而又湿润。我心中感觉到一股莫名的畅快。就是想站起来,迎着大海大块溢气,一放心中豪迈。
我挣扎着要站起来。
“你是中原人士?”
我吓了一跳,顺着声音望去,只见在海蓝高高岩石上打坐着一个人,孤孤如苗,身披猎猎黑色斗逢,背对着我,望着月亮。
“你是谁?”我挺着头,努力翻了一个身,好看清楚他。
他确实是很瘦,且身形也有些奇怪,一眼望去就让人有些树木的感受。
那人忽然咳嗽了几声,垂垂老矣,听声音是几乎要死了一样,奄奄一息,随着他咳嗽的力度越来越大,越来越痛苦,我的心也悬了起来。我知道他救了我,可别在我眼前死啊。
“你没事吧?”我问道。他举起一只手挥了挥,示意没事,然后咳嗽声也渐渐地沉了下来。
我嘴巴缓缓地张开,一口气吸进去忘了吐出来。
他那只手又细又长,带着极其朴素的亢白,仿佛是有魔力一般,我一下子联想到了无边无际的沙子。
“嗯?”他把手缩了回去,“告诉我,你是从中原来的吗?”
“嗯,”我缓了一口气道,“中原,那地方现在叫中国。”
哈哈哈!
他忽然怪笑起来,那声音就跟敲击铁器一样动听,却不是人类的声音。
“中原土地,每过一段岁月便会易主,名字自然也就更改了,我还记得上次去的时候,你们皇帝还是性朱。”
“是吗?”我晃晃道,“那是明朝时候了。完了已经有三百年了,若是如此,你现在恐怕也几百岁了吧?”
“岂止,”他说,“我已经独自在这里数百年了,而你是这几百年来第一个闯入这里的。你不怕死吗?”
“呵呵,人又怎么会不怕死?我们一生如梦似幻,等的不就是一个死吗?从黄土中出来,最后走入黄土,这世上又有谁能不死?你也会死的,我也会,我来这里便是为了寻死,路上吃了那么多苦头,些许折下,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值得的。”我哈哈大笑起来。声音如风,去得很远,很远。
“死亡并不艰难,你现在还要死吗?”
“这里有山有海,虽然是好地方,可是我现在还不能死,在死之前,还有几件事情没有了却。”
“你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做?”
“我的剑,名叫长良,长三尺三寸,重五斤。坚不可摧,是我先祖留存下来的遗物,我要把它找回来。”
“剑即已遗失,你要到哪里去找?”
“天下海里,身体既然不死,寻剑之志便不会变。”
他沉默不语。
最后一件事,风吹过,我身旁的椰子树文然不动,很奇怪,大海宛如平静的湖面,没有掀起一丝波澜,而在天空之上,月如明珠,在那无边无际的星海中恍然如梦,好像也在随着波澜沉浮中。星际下的世界是如此的明媚汪玄,雪白的沙滩,海边草地,长着角的乌龟,幽明宛然的紫色森林,丛丛入云的高山瀑布。
海风徐徐而过,携带着腥咸的味道。
“最后一件事,我想要知道这里的奥秘。”
他说:“嗯~”
我突然有些期待,他会接下来就跟我解释这一切的一切原因,是这样那样的,神奇奥朴,听得我一惊一乍。
但是,那个人坐在那里,好久都没出声。
我爬起来,安静地靠到椰子树下,那树果然一动不动,我又用力用后背推了推,感觉上好像可能是动了一下,我又用力用后背摩擦起来。
“你在干嘛?”他有些略带疑惑地问道。
我厚着脸皮说,磨磨背迹,有些痒,然后停下这非人的勾当。
忽然夜空中光弧一闪,有一物直直落在旁边的沙子里。我又惊又喜,那东西正是长良。
“是把好剑,”他略带惋惜地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兴奋地拔起长良,左顾右看,仔细抚摸,“苑文,你呢?”
“昇玟。”
哦!我边摸剑边说:“好听的名字!”
他微微一笑。
笑声如银铃般动听,非人也。
“你所想要知道的,我都会慢慢告诉你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