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向县衙。
现在的县民们群情激奋,血性都在鲜血的刺激下重新涌现了出来,他们数年以来的委屈在这时化作怒火,要找王廷讨一个公道,在杨森的带领下朝着县衙赶去。
路途之中还有一些没弄清楚状况的人,等他们知道后,有人选择加入进来,有人则选择沉默。
杨森没有去管那些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不可能都跟他们一样。
此时的县衙内,王廷已经得知街口发生的事情,他的脸色阴沉的像天边的乌云,地上一堆破碎的瓷器昭示着方才所发生的一切。
“逆贼!叼民!该死,统统该死!”尽管他已经着人拿着手令去调兵了,但依然气的顺不上气。
“杨森,那个该死的杨森,竟然跟我装疯,还带头造反!我一定要杀了他,将他碎尸万段!”
薛纲看着近乎发疯的王廷,大气都不敢喘,琢磨了半天才想说句话的时候,有几个衙役压着几个老者进了厅堂。
王廷一看到邹覃等人,眼睛立马就红了,嘿嘿的冷笑几声,这才对邹覃阴声道:“老东西,你以为教了几年书,郡守大人称你一声先生,就能在本县面前肆无忌惮的聚众逆反?你活了一把年纪,难道不知道什么叫脸面?郡守大人称你先生,那是给你脸,要是不给你脸,你就是一条无用的老狗!”
“王廷,我们为什么会这样做你难道不清楚吗?现在的凤翔县被你祸害成了什么样?有多少冤魂死在你手下?也不知道我王家造了什么孽,怎么就出了你这种不仁不义不忠不孝的东西,这件事是我一手策划,你不要怪他们,有什么本事就冲着我来!”
“啪!”
王廷一拍桌子使劲的喘着粗气,指着自己的叔叔王离破口大骂:“你这个老不死的东西,真是狼心狗肺,这些年我给你的东西还少吗?现在你竟然联合外人来对付自己的侄子,我看你才是王家的耻辱,是不是把我推翻了就能让王家列祖列宗脸上有光?要不是看在你我还是亲戚的份上,老子恨不得活剐了你!”
王离闻言,怒意缓缓褪去,多了一副悲凉的神情,这让邹覃等人甚是担忧。
“大人,大人不好了,杨森带着一群人朝县衙来了,马上就到了!”一个衙役急匆匆的跑进来,慌张无比。
“这么快就来送死了?”王廷怒笑一声:“传本县之令,一旦与逆贼交战,斩杀一个本县赏一两银子!谁要是杀了杨森,本县赏银十两!”
说罢,他扫了一眼邹覃等人道:“将这几个老不死的给我看好了,有他们在我手中,足以让杨森投鼠忌器,等我大军到来,一个都逃不掉!”
看着王廷急匆匆出了县衙,邹覃等几位老先生在三个衙役的看管下动弹不得。事到如今,他们只能期盼杨森能够成功,如果被镇压,王廷势必会在凤翔掀起一番腥风血雨。
县衙外,两拨人马在对峙,一边是王廷为首,另一边是杨森领头,只不过不见了赵云逸。
王廷看着杨森的目光之中带着不加掩饰的恨意与杀意,可杨森恰恰与他相反,在经历之前的头脑一热之后,现在恢复了平静,淡淡的与王廷对视。
“杨森,你可知道聚众谋反是罪名?你一家子都是发配来的贱民,死了不要紧,可为什么要连累他们?你为了心中的目的利用他们,甚至不惜赌上他们的命,难道不觉得羞耻吗?”
王廷的话自然是在挑拨他们,说的有几分蛊惑性,有一些人甚至变了颜色,开始缓缓后退。
“王大县令,谁要再说你是一个没脑子的蠢货,我杨森会第一个揍他。不为别的,要是你没脑子怎么会把凤翔县祸害了近十年,你却还能活着,这一点我不得不佩服。你将我们最要命的东西掌控在手,还要我们高呼你是青天大老爷,你当所有的人都是傻子吗?
“在场的人中有哪个没有受过你的欺压,又有多少人因为你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你现在还口口声声冠冕堂皇的说我们是逆贼,面临着抄家灭族的危险?简直可笑,难道不反抗就不会死了吗?你别忘了,我就是死过一次的人,而且凶手就是你!”
“你放屁!老子何曾杀过你?如果你死了,又怎会好好的站在这里?你当他们都是三岁的孩子吗?”
“我站在这里,是因为上天庇护,更因为阎王爷要收的不是我,而是你这个狗官!你的所作所为不但上天看不过去,连地府都为之震怒,特意将我放回来,取你的狗命!”
“大胆狗贼!放肆!放肆!”王廷很容易动怒,这些年称王称霸惯了,没有人敢忤逆他,一听到杨森的话语,让他没办法冷静下来。
“这就生气了?”杨森咂咂嘴:“那你有没有想过,你张张嘴,挥挥手,就有多少条无辜的性命的因你而死?难道他们就不是人?他们不会生气?你可以生气可以肆无忌惮的宣泄,他们战战兢兢却求活而不能,凭你这些年的所做作为,说是恶贯满盈也不为过,我们要杀了你这恶贼,难道,不行吗?!”
不行吗三个字几乎是杨森吼出来的,这一吼不但让县民们士气大振,也将胸中那憋了几天的闷气宣泄一空。
“杀恶贼,杀恶贼!”
在杨夫人等一众红了眼睛的妇人带领下,杀恶贼的口号在凤翔县响起,衙役们看到民众的愤怒,一个个脸色苍白,不断的往后退。
“来人啊,将他们给本县拿下!反抗者,格杀勿论!”王廷第一次慌了,他感觉到恐惧,嘶吼着下了命令,如果再说下去,他觉得连衙役们都要抛弃他而去。
“乡亲们,我们复仇的时候到了,事到如今我们不能退避,唯一拼命才能为我们带来一个全新的凤翔县,抓住狗官,杀无赦!”
杨森振臂一呼,朝着木棒就冲了上去,妇女们早就怒气冲冲,有些人想到自己死去的亲人,泪水直流,化悲愤为力量,朝着王廷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