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秦凌难以置信,他不能理解雪林鸢的做法。
雪林鸢幽幽道:“杨森的办法,或许是最好的,以西越朝堂现在的情况,哪怕我们将种子带回去,也难以推行,甚至会成为某些人争夺王位的手段。另外,你以为我们真的能离开吗?杨森在得知你的伤势康复了大半之后,并没有任何担心的神色,以他这种人的心思,没有万全的把握,恐怕早就将你杀了。”
秦凌眉头微皱,听雪林鸢这么说,他也觉得是这回事,像杨森这样的卑鄙小人,能够干出来任何你想不到的事情。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秦凌还是有些不满道:“难道就继续做他的阶下囚?”
“不,我们要跟他做朋友。”雪林鸢轻声道:“杨森此人,以后绝不止一个县令那么简单,或许他可以接触到大炎权利的中心,我们与他交好,以后会对我们有帮助。”
“以后?您就那么肯定?”
雪林鸢摇了摇头:“一种直觉,或许也是西越神的旨意。”
秦凌听到这句话,肃然起敬,不再有任何质疑,每一个西越人对西越神都是无比尊敬的,哪怕像他这样的高手侠士也是一样。
“大人,您就放心他们住在院子里,不再调人看守吗?”出了院门,杨贵山就小声问道,他现在也不像之前那幅作样子了,看起来就舒坦多了。
“看有用吗?谁能拦住他?你吗?”
杨森就有些苦恼,他想到了秦凌的伤势恢复的可能比较快,谁想到有那么快。
杨贵山想了想,道:“如果他想走,恐怕我留不住。”
“那不就得了,爱咋咋的吧,不过依我看他们八成不会走,让我们拭目以待吧。”杨森笃定的语气,引起了杨贵山的好奇,但他却没有多说。
离开了小院,走到了前院,杨森站在厅堂前望着被捆成粽子的一帮黑衣人,叹了口气。
“全杀了吧。”
杨森淡淡的话语,让杨贵山神色一愣,杨大人不是一个嗜杀之人,上任这几天甚至没伤一个人,除了西越人之外。
“都杀了?不用审问一下吗?”杨贵山又确认了一遍。
杨森看了他一眼,缓缓道:“还用问吗?你我心里都有数。贵山啊,你知道你为什么露出马脚了吗?就是因为你身在江湖,心却不在江湖,你虽然武功高强,但这世间之事还得学着点,我且问你对想要你命的人,你有什么理由让他活下去?”
“不要说什么听人之命,没得选择,就算打起来投降的,我都不会杀他,偏偏没有一个人投降,还伤了我县衙十几位兄弟,既然他们视死如归,那就做做好人,成全他们吧。”
杨贵山拱了拱手,然后召集衙役们将人拖了出去,杨森看着被拖出去的黑衣人,心里纠结无比,最后咬了咬牙,不再想这件事,在残酷的世界里,就要学会残酷的法则。
杨森不指望能够改变这个世界,也没有哪一个人能改变人心,他只有去改变自己,适应这个世界,否则等待他的下场,不会比这些人好多少。
杨贵山没有离开,也没有在说话,就站在他身前,两人沉默了一会,杨森才忽然道:“是不是想知道,我怎么发现你的?”
杨贵山微微侧身,望着他点了点头。
杨森站起身道:“其实很简单,自我上任以来就有一些疑惑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等我想通了之后,再把它们联系起来,自然就产生了怀疑,不过也仅是怀疑,甚至没有目标,但我之前忽然灵光一闪,出言诈一诈你,结果一目了然。”
陈贵山苦笑,又问道;“不止是哪些事情,让大人起了疑心。”
“那就随口说两个吧,就拿王廷跟卢家的那些卷宗来说,当时我随手拿起一卷卷宗,发现上面所记载的,竟是王廷跟卢家的种种劣迹,记录的十分清晰,当时我就有些疑惑,王廷不是个蠢人,就把这样的卷宗,随手放着,让人这么容易就找到?”
“答案当然不是,是有人故意放在最上面给我看的,能够得知王廷将这些卷宗放在哪里的人,我旁边几乎没有。但当时我没往你身上想,现在想想你以前就是看管卷宗房的衙役,这件事是不是与你有关?”
看到杨贵山点头,杨森不由得有些得意:“再说另外一件事,就是那个陈振海了,你替他传过话,还特意提醒我,你应该知道他的一些来历,他从地牢里被发现,也是你差人去的吧?我还说,怎么什么好事都能砸在我头上,原来是你一手安排的。”
看着杨贵山摸着头傻笑,杨森捶了他一拳,道:“不过让我不解的是,你既然在这里埋伏了那么久,怎么就不想着干掉王廷?以你的身手,除掉他不难吧?”
杨贵山笑意渐失,有些愧疚道:“大人,有些话其实我早就想跟你说了,在你来到县衙之前,我虽然隐藏在县衙,其实也是因为躲避仇家的追杀,不能愿意多生事端。在你没失忆之前,卷宗房内也就只有你能跟我聊聊天了,后来你出了事,我便想杀了王廷为你报仇。”
“哎,或许是我太懦弱了,想到杀了王廷之后,会闹出不小的动静,以后只能再度浪迹天涯。可我没想到,你不但没死,还带人推翻了王廷,并坐上了县令的位置。”
杨贵山望着他道:“我找到你,本想是再看你一眼,然后便离开这里。谁知你的一番话,让我选择了留下,现在我觉得,其实做一个小头役挺好的,可以光明正大的活在阳光下,有大人您来,还有一帮兄弟一起喝酒划拳。”
“喜欢就留下来,没有人逼你走,你现在不是头役,已经晋升成为县尉了。”
杨森带着微笑看着他,却看到杨贵山摇了摇头,有些失落道:“我的身份已经泄露,不久之后我的仇家就会找来,大人,您是个好官,我不能连累你,不然整个县衙都会遭难。”
“什么狗曰的仇家那么厉害?多久了还在找你?怕个球,他敢来咱就跟他干,谁弄死谁还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