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秀娥慌忙找来破旧的棉布,塞在彩月的鼻子上堵住鲜血。
丰祥顺手忙脚乱的取了一瓢冷水,轻轻的拍在她的额头和后脑勺上。
可那的鼻血并未就此止住很快将那破布染红了,丰云韶一步一步朝着刘氏走去:“彩月不过是个孩子,二伯母这么大的人,竟然好意思对她下手,也不嫌臊得慌?”
刘氏也没想到彩月会磕得这么厉害,见丰翠珠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立刻慌慌张张的往后面退去:“我……我不是故意的。”
赵氏不悦的瞥了她一眼,闪身挡在她的面前:“即便是故意的又怎么了!那丫头连个衣服都洗不好,难道不该让她长点记性?”
“这衣服是我不让她洗的,有本事你冲着我来!”丰云韶怒目而视:“欺负一个孩子算什么本事?今日我放下话来,日后谁若欺负彩月,我和他势不两立!”
赵氏被她的眼神糊得一愣:“哼!别以为我会怕你这样忤逆不孝的东西!贵仁,奶奶刚刚不是吩咐你,把这烤鱼拿回去给他们吃么?怎地还不动手!”
丰贵仁垂涎烤鱼已久,听得这声吩咐,立刻屁颠屁颠的去拿。
“住手!”丰云韶喝止道:“不怕我废了他这一双胳膊,尽管拿去吧!”
丰翠珠刚刚疼得鬼哭狼嚎的样子,已然在众人的心里落下了一层阴影。
听说她要卸自己的胳膊,丰贵仁哪里还敢上前,只可怜巴巴的看着赵氏:“娘,可是我……”
翠珠刚刚已然遭过一次罪了,赵氏可舍不得儿子再遭一次罪。
她狠狠的剜了丰云韶一眼:“算你狠!反正像你这样的不孝女,迟早是要遭报应的!”
随即转身,对着刘氏悻悻道:“走!咱们还是别和她这样,狼心狗肺的贱人一般见识!”
特么!这都是些什么人啊,开口闭口都是脏话?
丰云韶简直忍无可忍:“你才狼心狗肺,你才是贱人!”
赵氏本就窝着一肚子火,听得这话又转身扑了过来:“嘿!你个娼妇还长本事了,有种你再骂一句试试!”
虽然丰云韶不想再生事,可看她这阵仗,分明是想再撕一场。
丰云韶立刻撸起袖子,迎了过去:“我骂你怎么了?谁让你先骂人的?信不信我还敢打你呢!”
她连娘都敢打,又怎么会不敢打她?
想起爹刚刚说过的话,想要吃鱼就各凭本事,原本剑拔弩张的赵氏立刻怂了,她可不想被某些人看扁了:“算了,谁让我大人有大度呢,这次且饶了你!下次若敢骂我,我非得让你大伯揍得你下不了床!”
丰云韶忍不住好笑:“真是好笑,没本事还想强出头,到时候还不知道是谁下不了床?”
刘氏的嘴角不经意的露出一抹浅笑,这话正是她想说的。
被人抓住了辫子,赵氏气呼呼地窥了众人一眼:“还不赶紧走,一个个忤在这里干嘛!”
丰翠珠的胳膊一直隐隐作疼,以至于看到丰云韶心里还打怵,竟然一句话都没有说。
她不甘心的再次窥了那烤鱼一眼:“娘,难道就这样算了?”
赵氏像是自我安慰般,压低声音说道:“你放心,她蹦达不了几天日!过几日你叔叔回来,把那贱蹄子给卖掉!到时候她们这一家人,还不是咱们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
看他们走远,丰云韶直接把门闩了起来。
好在彩月的鼻血已经止住了,但她似乎受惊不,一直躲在齐秀娥的怀里。
丰云韶担忧的问道:“娘,彩月没事吧?”
齐秀娥心痛的摸着她的头:“哎!这血虽然止住了,但她身子本来就瘦弱,今天又流了这么多血,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补得回来……”
丰云韶将那条大点的烤鱼递给她:“娘,这条鱼你和彩月分着吃了,我和爹吃这一条。”
烤鱼的香味十分诱人,丰云韶拿了一个空碗,将烤鱼撕了一半,余下的递给了丰祥顺。
可丰祥顺说什么也不肯接:“韶儿,你都饿瘦一圈了,想必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头,这鱼还是留着你自己吃。”
丰云韶执意要让他吃:“爹,你中午都没吃饭,这鱼凉了不好吃,赶快趁热吃了吧!”
丰祥顺依旧不肯接,丰云韶无奈只好自己吃了。
而齐秀娥手里的那条鱼,自己没舍得吃,全都给彩月撕着吃了。
彩月吃过的鱼头和鱼刺,上面还剩有些许未吃尽的肉末,齐秀娥舍不得浪费,才放到嘴里唆一唆,饶是这样,她也觉得十分满足。
彩月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平常吃的饭没什么油水,胃口本来就大。第一次吃这么美味的鱼,哪里还会矜持,这么大一条鱼下肚,她甚至觉得自己还能再吃两条。
爹娘有口吃的,都紧着她们姊妹,自己即便再饿也舍不得吃,这让丰云韶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看来无论在哪个朝代,爹娘对儿女的拳拳深情,从来不曾改变过。
这身子是原主的,这父母之爱似乎也是偷来的,丰云韶的心里总觉得过意不去。
吃完鱼简单洗涑一下就去睡觉,姊妹二人的木板床,就支在爹娘的隔壁。
常年不透气的阴暗屋,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霉味,凹凸不平的木板,加上一点都不柔软的被絮,让丰云韶总觉得硌得慌,一时半会儿竟然难以入眠。
彩月吃得饱,睡得倒是格外香甜。听着竹篱笆那边,爹娘发出的均匀呼吸声,丰云韶慢慢从胸口的衣襟里取出一个锦囊。
心翼翼地掏出锦囊里的东西,黑暗中那鸡蛋大的明珠,豁然发出幽幽的光芒,把这漆黑的房间,照得一片清辉。
墙角破落的木衣柜下面,突然传出一阵轻轻的叹谓:“哇!这是什么宝物?光芒如此璀璨!”
听这声音,明显是老鼠发出的,丰云韶连忙声喊道:“嗨,老鼠快过来,咱们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