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什么呢?”
林望舒走上前,看着毛矩,微微笑着问道。
毛矩勾了勾鼻梁,哂笑道:
“看外星人呐。”
“嗯?”
“惊为天人嘛,不是么?”
“噗!”
林望舒一下子没忍住,笑了出来。
有了个不错的开场,毛矩得意地在心里笑了笑。
人与人之间,如果有着共同的喜好、兴趣,那就很容易打破交往的隔阂,那要是再加上共同的经历,那就必定会使彼此的关系更进一步。这也就是所谓“男人三打铁”定律,其实放诸男女之间,也是如此。
在一起经历过太玄的风波之后,林望舒和毛矩两人终于突破了“点头之交”这一关,虽然离真正的男女朋友还有着一段距离,但已经开始往着毛矩所期待的方向正向发展了。
所以,等事情刚过一段落,林望舒提出要请吃饭答谢的时候,毛矩都恨不得先饿上三天以表诚意了。
见面,寒暄,笑笑,约会开场三部曲走过,饭点尚早,两人便并肩走了起来。
小区的前门对着繁华的商业街,周末到处都是摩肩接踵的人流,所以毛矩特地挑了稍微冷清的后门,虽然到吃饭的地方是绕了个大圈,但难得有个清净的地方压压马路,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后门连接着的是个不大的社区公园。
估计是周末,坏天气都放了假,旷工了几天的太阳也终于舍得露了脸,暖暖的阳光甚至骗得几棵掉光了叶子的枯树以为春天到了,提前翻出了新芽。
天气一好,公园里的人也多了起来。
毛矩两人顺着公园粗粗砌就的石路慢悠悠地走着,也顺道享受着这难得的午后阳光。石路边上的小凉亭,一群退休老头老太聚在那,拉了个小音箱,几个身上带艺的拉起了琵琶,弹起了古筝,中间一对银发老票友拿着麦咿咿呀呀地唱着广南本地特有的粤曲。虽然声线不及当年,但好歹底子还在,一首曲子唱得绵绵悠长,婉转动听。就连对此一窍不通的林望舒也在一旁听了一会,乐滋滋地拍着小手说好。
再往前走走,是公园中心的小广场,现在成了附近小区晒娃的聚集地。好几辆或粉或蓝的婴儿车像古时候的战阵一样在当中摆开。年纪小的,还被强行抱在怀里,无奈地听着父母们聚在一起聊天,吃着手指,流着口水,羡慕地看着大一点的哥哥姐姐们在周围的草坪上撒欢。而大点的孩子,现在正是人嫌狗厌的捣蛋时候,无论男女都不是省油的货,大声叫喊着在小广场上本来跑去。
而最为孩子们欢迎的,要算是广场一角的那个流动雪糕车了。撑起一把五彩的凉伞,都挡不住伞下孩子们的热情。好不容易从父母口袋里挤出个五元十元,现在都高高地举着,拼命地伸向雪糕车后面笑得满头大汗的老板,生怕对方看不见似的。
毛矩看着这一幕,忽而想起了那晚揪着他尾巴找妈妈的那个小姑娘。不知道那小屁孩现在在哪?会不会和也在吃着雪糕?会不会还记得那晚和她一起共度患难的那只橘猫?
“吃雪糕么?我请客。”
毛矩转过头来问道。
林望舒稍微想了想,笑笑点点头:
“我要抹茶味的。”
“得嘞。”
毛矩走过去,花了五十块买了两个甜筒,一个巧克力一个抹茶,剩下的钱全部换成了其他口味的雪糕,请客了围在雪糕车周围却未能成功从父母兜里扣出钱来的小家伙。
果然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一堆小屁孩一有吃的,就什么节操都丢光了,嘴里一个劲地喊着“叔叔你好帅”、“婶婶好漂亮”之类的,几个胆大的还张嘴就问“叔叔阿姨,你们没带小弟弟出来玩吗”。
看着毛矩一边拼命摆手摇头,言不由衷地否认着,努力地跟一群小脑瓜解释“叔叔和阿姨只是纯洁的朋友关系”,林望舒捂住嘴巴,差点笑得弯了腰。
好不容易打发掉一群乱拍马屁的小屁孩,毛矩抹了一额汗,偷偷看了眼林望舒,发觉脸上并没有什么不悦的神色,这才定下心来,换个话题问道:
“现在搬回来住,都还好吧?”
林望舒小舌头轻轻舔了扣雪糕,答道:
“比原来住酒店要好多了。之前被那贼人弄坏的家具,我都在网上订了新的,过几天就送过来。”
“到时候我过来帮忙吧?”
林望舒沉吟一下,点点头:
“也好,免得麻烦到我表姐,省得到时候我父母又要担心。”
林望舒卷入太玄集团案件的事情,早早就跟美娜打了招呼,瞒住了她的爸妈。
“你在广南一直都是一个人么?”
“嗯。我们老家在珠城,虽然离这里不远,但在这边也就只有美娜表姐一个亲戚。我大学是在北平,后来研究生考到了英国,毕业后就直接进了事务所。或许是因为我是个华人吧,和这边的企业沟通起来要更方便一些,所以公司也就把我派了回来。
那你呢?你不是广南人么?怎么也是一个人住着?”
“我?我当然是个广南土著了。呵呵”
刚好走到一个垃圾桶旁,毛矩把手中吃完的雪糕的包装纸扔了进去,顺道把旁边掉在地上的几个空汽水罐也扔了,自嘲地笑了笑,说道,
“我从小就习惯了一个人生活。父母做国际贸易,常年都在国外。我就经常一个人上学,一个人回家,一个人做饭,偶尔去师父家,也就是你表姐的老师家蹭顿好的。总之嘛,习惯了,也无所谓了。”
“那看来我们两个都是孤家寡人了?”
林望舒打趣地说道。
“是不是挺配的?”
毛矩不失时机地接上一句。
林望舒脸色微微一红,抿嘴笑笑,没点头,也没摇头。
嗯,没否定就是肯定,挺好的!
毛矩在心里给自己喊了声加油。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慢慢地步出了社区公园,只要再穿过前面的巷子,就能到达吃饭的地方,时间不迟不早,刚刚好。
巷子不长,原来两边都开满了各种卖衣服卖零食卖杂货的小商铺,现在前面开了商业街,早就凋零得差不多了,如今又临近过年,所以早早地就关了门。短短的百来米的巷子,显得有些空荡荡起来。
两人走在巷子当中,突然间,背后传来一阵喊声:
“拦住它!别让它跑了!”
毛矩两个转过头来,只见一只流浪狗慌不择路地朝着这边冲了过来,而它的身后,好几个身穿蓝色制服的人在追着,不少手里还拿着绳套等工具。
流浪狗越跑越近,近到已经可以清晰地看到它脏兮兮的脸上那一条长长的疤痕。
“刀疤?!”
毛矩心中大喊一声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