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球，传球，别往死里带！”
“过他，过他，别怂啊！”
“防住，防住，别让他起脚！”
“卧草！这样的都守得住，好样的！”
郑涵文站着吼了一嗓子，然后往旁边踢了一脚，
“怎么样？”
刚才还两手捂着耳朵顽强对抗着震天的聒噪，突然屁股吃了一脚，无奈撤出一只手揉了揉屁股，接着抬起头来，毛矩懵逼地望着兴奋得手舞足蹈的郑涵文，感情比上午自己上场还要激动。
“什么怎么样？”
“诶，我说，带你来是让你给意见的，你还以为是来睡觉的啊？”
郑涵文转身叉腰，低下头皱着眉问道。
面前的一快人工草球场上，一群十岁上下的孩子正在挥洒着汗水和口水。
这是场七人制的小场赛，郑涵文支持的这队身穿红色球衣，虽然他喊加油喊得震天响，但实际场上的局势几乎是一边倒。红衣的本队被对面黄衣的客军压着摩擦，前锋拿不住球，中场传不出球，后卫防不住球。一句话，就是全方位整体性从里到外从身体到技术地被对手碾压。但是——
球场四大铁律之一：弱队出强门！
这条规律今天却犹如万有引力一般被证实得牢不可破。只见那个子高高瘦瘦，套着件有点场绿色守门员球衣，看起来像颗发育不良的上海青的红方龙门，今天像是打了鸡血一般，高飞低挡地把对面各种该进不该进的远射、抽射、吊射、怒射全都拦在了球门线外。不仅本方队友手掌拍烂，就连对手都额头拍红了。
“像我这种靠脸吃饭的人，当然是要睡个回笼觉啦，要不哎呦，别打头嘛，我还得靠脑子吃菜的嘛！”
毛矩又腾出一只手来揉脑袋，撇撇嘴对着场上又扑出一个好球的上海青，
“就那小子的技术，给我当老师还差不多。我还能说个啥呢？”
这话说的没毛病，今天之所以装逼成功全赖自身属性加点优势，如果光靠他那从哔哩哔哩上学的守门技术，不被人爆出屎来都是个奇迹。
“那当然。”
郑涵文自豪地点头赞同，略略出乎毛矩的意外。
“这孩子是个好苗子。”
说着，他也坐了下来，从毛矩的包里掏出一根烟，点上，
“才十二岁，天赋、努力、态度都不缺。听他的教练说，每次队里训练完他都会扯着教练留下来给他喂球，再练多两个小时，即便这样做要负责承担起收拾全队装备也没停下来过。”
郑涵文没叼上烟，只是夹在指间，眼光穿过袅袅的烟雾示意了一下那站在球门后面的一个胖胖的身影，大概五十出头的模样，穿件阿迪的连帽运动衫，带着线帽，双手插袋。
“听刘教练说，过年前广南市u15的教练过来特地考察过他的比赛，表示很满意。这会过完年，估计就能被招进去，代表广南参加今年的全国中小学联赛了。还有另外几个职业足球俱乐部之前也派过球探过来看过，其中还有省外的大俱乐部呢，都说他潜力大，再过个几年就能破例提拔上梯队，然后”
“停停停！”
毛矩连连挥手，打岔问道，
“这孩子不会是你在外头留的种吧？嘶看样子不像啊！人家比你长得帅多了。哎呦，都说了别打头呢！”
刚想打第二下，场上那孩子又一个飞身鱼跃，单手托出了对方前锋一个必进的射门，引来场边围拢过来观战的一群糙汉子阵阵叫好。郑涵文也激动得站了起来，把烟叼在嘴上，两手使劲地鼓掌拍手。
“你那烟究竟是抽还是不抽？”
毛矩看着郑涵文光叼着烟又不抽，不耐烦地问道。
郑涵文撇嘴笑笑，从嘴上把烟拿下，深深一吸，像抽油烟机似的把烟都抽到了鼻孔里：
“我就闻闻，你管得着？”
“你要点自个的烟闻，我管不着。但你不能老点别人的烟啊？”
“我要是裤兜里有烟，谁特瞄还稀罕你这破玩意？”
“嘿，让门给夹脑袋了？竟然大过年的想着戒烟了？”
“哎小怡她不让，有什么办法？”
“呵，原来是让胸给夹脑袋了。你以为就戒个烟，怡姐就能放过你有私生子这事？”
“呸，你知道个屁！”
郑涵文把烧了半截的烟往地上一砸，眼光透过烟雾忘过去，
“我关心他，那是因为我欠他的。”
“欠他什么意思？”
还没来得及回答，场上哨声两短一长响起，比赛结束。虽然被对手围轰了足足九十分钟，但依靠着“上海青”的超神发挥，最终还是打成了平局。
队友们一哄而上地涌上去围抱住自家的英雄，而郑涵文也跳下了看台，乐得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边跑边朝着球门后面一直站着的胖子教练挥手致意。
“切，还说不是自己的种！”
毛矩鄙视地歪歪嘴，看着远处和小球员们打成一团的郑涵文，就知道今晚想蹭顿饭是不可能的了。只好无奈地拎起自己的背包，朝着斜阳西下的球场大门悻悻走去。
而这，只是大年初二下午极其平凡的一幕，而这时的毛矩也没有意识到这竟然是和自己有着密切相关的一幕。
大年初四。
在其他很多地方，现在是春假正浓的时候，街上一排排的都是关门闭户的商店。天大地大不如一家团聚大，除了偶尔几家“贪心”的食肆还开着，老板一边忙不迭地收钱算账笑容满面，一边心中mmp地肉疼着要给员工的三倍工资。
但是，在广南这个有着百年商埠的大城市，初四正是开门赚钱的好时辰！
今天不少店子都是迎着春风开张挂彩，趁着早上客人还没多，赶紧把丢空了几天的店面收拾一下，把吉祥好意头的春联或者挂饰装扮一下，让浓烈的节日气氛冲淡将要进来放血挨宰的客人内心的愧疚感。
王勉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用中指托了托眼镜，抬头看看自己刚贴上去的“福”字，在4s店的招牌下红得发亮，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憧憬满满地准备开始大展拳脚（zai ke）的一天。
“您好，欢迎光临！”
这不，真是个心想事成的好年景，这边念头刚起，那头大门的自动欢迎语音就响了起来。
王勉转身迎了上去。只见进门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短发长脸，穿着一件长羽绒，以销售的眼光一看就知道是个能直接大动脉下刀子往死里宰的主，但奇怪的是——
他的肩头，竟然蹲着一只猫！
一只黑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