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手,想要敲门,可是犹豫了半天,又将手放下,如此反复好几次,她终究是没有敲门,而是转身离开。
待到她出门之后,姬珞的房门打开。
姬珞苦笑,只见他身形一闪,瞬间便出现在房顶上,怔怔的看着她的背影愈来愈远,他一阵沉默……
手中的拳头握紧,直到花洛芊的身影消失不见,再看他的手,有点血水顺着纤细的指缝流落,滴答滴答,一滴一滴落在屋顶覆盖着的青瓦上,在初生的太阳照射下,愈发显得鲜艳,比他身上的红衣还要耀眼,折射出微微的光芒。
这血,再鲜艳也没有他心头所滴之血更让人生痛。
“我……终究还是逃不过宿命……”姬珞低头,薄唇轻启。
下山之后,花洛芊并没有离去,而是暂住在天雪山脚下的客栈里。
这个时候,天雪山以没几日前那么热闹,就连这客栈都清净了许多,花洛芊没有离去是因为她在等过两日的拜师大典。
这天雪山,她是铁了心非进不可,不然她身后的将军府该如何是好?
这几日,花洛芊并未出门,但是她每日吃饭的时候,总能听闻一些江湖传闻,让她每每眉头紧皱。
江湖传闻,药谷谷主姬珞和花将军府的千金姐两情相悦,奈何花姐已是皇室的人,两人便想出一个逃避的方法,就是让花姐进天雪山……
江湖传闻,花府已接到皇室圣旨,花洛芊两年后进宫,直接封后……
江湖传闻,花洛芊仰慕姬珞,奈何姬珞风流成性,妻妾成群,后来在选拔失败之后,竟直接消失……
江湖传闻,花姐为情所伤,不知所踪。
……
…
太多的流言蜚语,响彻整个江湖,如同一场暴风雪,将花洛芊,药谷谷主和雪国皇帝卷入其中,让他们处于风暴的正中间。
这些传闻真真假假,除了当事人,又有谁能辩得?
直到天雪山拜师大典那天,当事人之一花洛芊早早的起床,她坐在铜镜前,精心装扮着那张本来就已经倾国倾城的脸庞,然后起身穿了一件自己最喜欢的衣服,做完这一切之后,她才满意的笑了笑。
成败,就在此举了……
这次,她没有戴面纱。
出门之后,每到之处,必能引来众人注目,大家都远远的指点心议论着,但没有人敢上前,因为在她如今身份已经曝光的情况下,没人敢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对她做什么,这也就是为什么她敢如此的大摇大摆的上天雪山。
一步一个脚印,花洛芊踏着通往天雪山顶端的台阶慢慢往上走,她的脚步是如此的坚定有力,没有一点退缩,在她身后,跟着的人越来越多……
直到花洛芊走到天雪山半中腰,天雪山三个字赫然出现在眼前。
守山门的弟子看到这般景象,也不敢阻拦,急忙去禀报。
而花洛芊也没有继续上前,只见她来到山门的石阶上,众人以为她今日乃是上门找事,谁知她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女子花洛芊,自认为天资聪颖,多才多艺,符合天雪山收徒要求,今日上山毛遂自荐,还请掌门明鉴,”一个字接着一个字从花洛芊的嘴里冒出,不卑不亢。
说完,她就再也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的跪着等他们到来。
果然,不出片刻,天雪山以黎白为首的众人赶了下来。
“花姐姐……”其中木头也在其中,看到花洛芊,直接兴奋的跑过来,试图将花洛芊扶起来。
可是花洛芊不为所动。
“花姐姐,你快起来,地上潮湿,你身体刚好转,不能久跪……”木头顿时有些急了。
花洛芊摇了摇头,淡淡笑道,“没事,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
“花姐,你这又是何苦呢……”穆如云看到这一幕,他想劝但是又没有开口,她不像木头那般想法简单,他知道花洛芊今日作此举动的用意。
“我必须进天雪山!!!”花洛芊的语气没得商量。
穆如云也只好叹气,他低着头不再说话,他也很想帮她,但他无能为力……
“云哥哥,我们再去求求莫叔叔……”木头抓着穆如云的衣袖,哀求道。
穆如云刚要说话,却被花洛芊打断,“木头,我知道你想帮我,可是没用的,你若真是想帮我,你就别掺和了。”
“花姐姐……”
花洛芊对着木头微微一笑,他们的心意他领了,可是这件事,谁也帮不了她。
花洛芊就这么一直跪着,一个时,两个时……
这时,山上一道白影掠过,等白影近了,大家才看清竟然是黎白。
“花姐……”黎白看到她还在这里跪着,欲言又止。
花洛芊冲着他摇头……
黎白终究是没有说话,而是同穆如云和木头一般陪着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一些感觉到无聊的好事者渐渐离去,可是还是有一大部分留下来了……
直到黄昏时刻,除了木头他们几人,围观的人寥寥无几,可是莫修还是没有出现。
夜,渐渐的降临……
不山上的风越来越大,刮起每个人的衣袖,发出呼呼地响声,狂风在咆哮,生生的撞击着花洛芊娇嫩的脸庞,可是花洛芊依旧保持那个姿势,没有改变。
知何时,天上竟然有丝丝雪花飘落而下,晶莹剔透的雪花落在花洛芊的肩膀上,发丝上,越积越多,她的红衣上也坠满雪花,红白相互交印,星星点点,让她看起宛若一不心坠落人间的仙子,又如同从地狱破茧而出的妖女,美得惊心。
木头早已窝在穆如云的怀中瑟瑟发抖,可还是不肯离去。
黎白也如同柱子一样笔直的站在一旁。
雪簌簌的下着,将四人慢慢掩盖,夜空中,星辰成片,一闪一闪,如同黑夜中璀璨的宝石,在黑色的衬托下,显得更加耀眼。
花洛芊的膝盖已经失去了知觉,就连脑袋都开始昏昏沉沉,她紧咬着牙,勉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木头整个人直接瘫在穆如云的怀里。
“你们……先回去吧”,终于,花洛芊勉强从嘴中挤出一丝苍白无力的声音。
可是没有人动。
“你们这么做根本没用!”花洛芊再次开口。
可是气氛安静的可怕,三人眼里有着倔强和无奈。
花瓣洛芊笑了,这一笑,惊心动魄,她的睫毛上还挂着白色的雪花,滚烫的泪水顺着眼角缓缓流下,融画出一条歪曲的线来,直到流到下颚,掉落在地上,将厚厚的积雪融出一个个浅浅的洞。
她花洛芊何德何能,这才多久,便能有一帮这样的朋友。
没有再赶他们离开,花洛芊继续默不作声的跪着,直到听到扑通一声,偎依在穆如云怀里的木头终于撑不住,单膝跪地。
“木头!!!”花洛芊想要慌忙中,想要起身将她扶起,可是奈何她的膝盖早已没有了知觉,还未起身,自己已经瘫坐在地上。
“你们带木头回去吧,她的身子重要!”花洛芊看着陷入慌张中的穆如云和黎白,有气无力道,但是她的语气没有丝毫商量。
穆如云看了花洛芊一眼,他咬了咬唇,将木头抱起来,然后对着黎白说,“这里交给你了”,之后便抱着木头快速上山。
等道穆如云的身影消失,花洛芊又对着把他扶起来的黎白道,“你回去吧,不用管我。”
“你的身体……”
“我的身体我知道”,花洛芊打断他的话。
可是黎白倔强的摇摇头,说道,“这件事本来就是掌门做的不对,我无力改变,但我起码要保你平安。”
……
黎白和花洛芊都是倔强之人,两人针对了半天,谁也不肯退让,直到山上下来弟子。
这名弟子是莫修派来的,说是风雪印在寻他,黎白无奈,只好跟着他离去,离去前,他对花洛芊说,“等我,我马上回来。”
花洛芊轻轻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