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要什么人啊?难道是想找个姘头。”阿炳玩笑道。
孙妈笑骂道:“滚!快点的,老娘还急着回去给那位主子做饭呢。”
阿炳在听到“主子”二字时,身子忍不住颤抖了一下,更是不再嬉皮笑脸。
这几十个人现在也知道了,这孙妈原来是个厨子。
贼鼠眼睛一转,拽了拽阿炳的衣袖,小声道:“炳爷,让我去吧。”
不少的人都羡慕的看着贼鼠,贼鼠与阿炳走的最近,阿炳多半会把这个差事给他。给帮派做饭这可是个肥差,而且还不用整天厮杀,这简直就是黑虎堂里最好的差事了。
就是贼鼠心里也开始想象以后的快乐生活了,一旦进了黑虎堂,就再也没人敢看不起他了!
阿炳看了看贼鼠那满是期望的眼神,他迟疑了一下问道:“可是为了那位?”
孙妈并未说话,而是点点头。
阿炳脸上更加严肃,看了看一众人之后,忽然道:“把他带走吧。”
方尘正在看着刀身上那跟阿炳对刀后多出的缺口,却突然感觉到周围变得有些怪异。
他抬眼,看到数十人正面露疑惑之色的看着自己,阿炳则用手指着自己。
贼鼠眼中有些泪花,他不明白为什么阿炳不把这肥差给自己。
孙妈欲言又止,看着方尘的眼神有些怜悯,“孩子,你过来。”
方尘看到了孙妈眼神中的那丝不忍,也看到了阿炳眼神中的幸灾乐祸。
“炳爷。”贼鼠委屈的道。
阿炳厉声道:“不想死就闭嘴!”
马车里。
方尘和孙妈对立而坐。
“今年多大啊?”
“十四。”
“家里还有什么家人没有啊?”
“没有。”
“还有没有什么朋友和牵挂的人?”
方尘看了看孙妈,孙妈似乎是在让方尘说遗言,但是方尘却没有一丝对她的憎恶,“这个差事是不是要死?”
“也不一定,也有活的。”孙妈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她叹了口气道:“孩子,记得不该听的不听,不该看的不看。”
方尘点了点头,淡淡的说了声:“多谢。”
这个差事既然是阿炳安排给自己的,那就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只是没想到这个差事“还有活的”。
马车走了约莫一个时辰,从校场走到镇上,再然后进了一个院落。那院落极大,而且弯弯曲曲,要是不熟悉的人肯定会迷路。
方尘一直透过窗帘看着窗外,孙妈也没有阻止,反而给他介绍起来。
原来这迷宫一样的院落就是黑虎堂,他们正在走向黑虎堂最中间的地方。
“吱呀。”马车停了下来。
孙妈叹了口气道:“下车吧。”
方尘下了车,只见周围尽是青绿色的高墙。一处高墙内有一个朱红色的楼阁,那楼阁就像万草丛中一点花,显得极为显眼。
孙妈带着方尘来到一个木门口,那木门口站着两个门卫。
这两人是高手!
方尘一眼就看出来这两人绝不是阿炳那种货色能比的。
那两人看了一眼方尘后,就又收回了目光,那眼光就像是在看死人。
“进了院子里,旁边有一个小屋是你的。院子里有一个凤楼,你的差事就是每天给凤楼里的主子送饭菜。”孙妈慈祥的看着方尘。
“多谢。”方尘诚恳的说道。
孙妈点了点头,想了一下又道:“记住我说的,还是有活的。”
“孙妈,该走了。”一个门卫皱眉说道。
孙妈这才坐上马车离开了这里,临走之时仍用唇语让方尘记住她说的话。
“进去吧。”一个门卫说道。
方尘看了看两个门卫,又深深的看了看这院落,然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残阳西落,两个饭盒从门口递了进来。饭盒一大一小,一个精致一个粗糙。
方尘把小的饭盒打开,吃完了自己的饭后,才带着那个精致的大的饭盒来到凤楼。
凤楼有两层,上面一层雕刻着一只展翅的凤鸟,下面一层却是华丽至极。
方尘深吸口气,在自己的眼睛上系了一根布条,然后缓缓的推开门。
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方尘带着眼罩闭眼抬腿走进屋子,约莫走了五步之后,他将饭盒放下,然后转身离开。
“砰”的一声轻响,屋子里传来了木门被关的声音。
周围忽然陷进一片死寂,方尘略作沉吟向前走去。
忽然间,一团柔软贴在了方尘胸口,方尘的手更是摸到一片丝滑。
“那么急着走干嘛?”一个酥软入骨的声音落在方尘耳中,尤其是说话的主人吐气如兰,她的身上更有一股幽香袭来。
是个女人!而且是美女!
方尘顾不得身体的反应,忙后退了两步。
他想过这阁楼里可能是只猛虎,或者行将就木的老人,又或者是一个囚犯,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里面竟然是一个美女。
而且他的手上余温尚存,所有听到的、闻到的、触碰到的,这些都让方尘明白自己眼前的是个绝色。
方尘忍不住想要拿下自己的眼罩,一个强烈的念头在他心中萌生。
梅花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还有活的。
方尘猛地想起这句话,他的背后更是泛出丝丝冷汗。
“真是个无趣的家伙。”那女人似乎突然间对方尘失去了兴趣,语气里也冷淡了许多,“这屋子怎么样?来到这里后有没有什么感觉?”
方尘心念如电,一瞬间闪过千百个念头。
屋子,感觉。
若是常人,恐怕以为这女人问的是对她有没有感觉,但是方尘前世可学了十多年的文字,他却是抓到了这女子话中的意思。
“有。”
“哦?什么感觉?”女子的声音有些着急与期待。
方尘想了一会儿,才道:“暖洋洋的,很舒服。”
其实方尘什么感觉都没有,若说有那就是他觉得这里阴森森的。可是他知道,若是自己说没有感觉,恐怕活不长。
“暖洋洋的,很舒服。”那女子沉吟良久,喃喃自语道:“是了,之前有几个人也是这么说的,跟他说的差不多。”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
方尘再不犹豫,大步走了出去。
“啪”的一声,凤楼的门又关上了。
“老二,这小子竟然没死。”
“算这小子聪明,没有用眼看。”
两个门卫透过门缝看到了方尘带着眼罩走出凤楼,方尘也听到了这两人说的话。
“我觉得他能活过三天。”
“好!我赌他活不过三天。”
“好,我们再赌!”
“上次你输给我,这次你也会输给我。”
方尘面色阴沉的揭下眼罩,回到自己的小屋子里。
月光如水,透过窗户洒在方尘的床上。他没有睡,而是将白天发生的事情想了一遍又一遍,他要给自己找一条生路。
一股若有若无的呻吟声从凤楼传了出来,那声音风骚入骨,让人浴火升腾,方尘想到白天碰到的那团柔软,他的身体忍不住有了反应。
方尘更是隐约听到门口那两个门卫的呼吸似乎都有些急促。
一夜无眠,方尘的眼圈都有些黑。
等到初阳东升,方尘再一次踏入凤楼,只是这一次那女子没有出现。
正午,那女子也没有出现。
火烧云弥漫天际,残阳如血。
方尘再一次推开凤楼的门,这一次他明显感觉身边有人。方尘不露声色的将饭盒放下,然后转身准备离开。
“盖天地生,万物因灵而起。山野精怪,人兽鱼禽,皆可成仙。”那女子的声音幽幽传来,她的声音本来就好听,但是这句话似乎有某种魔力,让人挪不动步子,想要听她接下来说什么,“这句话什么意思?”
“第一句,万物都是因为灵而生,至于这灵是什么,可能是某个东西,或者是一个神灵。”方尘想了一下道。
“不是神灵。”那女子淡淡道,“第二句呢?”
方尘想了一下道:“只要是活的,就能成仙。”
“就这些吗?”女子的声音有些不耐与寒意。
想来之前的人回答的应该与我一样,方尘接着道:“山人,人山,一人一山为仙,似乎是说仙人在山中。”
“一人一山为仙”女子细声自语道。过了好一会儿,她又问道:“什么是仙?”
“不知道。”方尘回答的很干脆。
第三日,清晨。
方尘在风楼里,那女子又对他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但是这些话却让他心神巨震。
盖天地生,万物因灵而起。
山野精怪,人兽鱼禽,皆可成仙。
灵为气,不可见,然存乎天地之间。
以身法地,法天,法道,得大自在,成长生不死。
“所谓长生不死,似乎没有说不老,哪怕是可以不死,但还是要老。”方尘还是在说自己的看法,但是他并没有仅仅解释字面的意思,而是咬文嚼字,对着这莫名的女子故布疑云。
对于女人来说,要的就是猎奇,男人要有不同于其他男人的东西,要足够吸引女人。
虽然不知道这话谁说的,但是现在的方尘却深深的领悟这句话。
要不是靠着前世的一点积累在这里满口胡诌,这女的恐怕早就杀了他了。
“你觉得这世界上有仙人吗?”那女子叹了口气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