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云涛是个片警，平常开着车巡视两圈就呆在办公室玩手机等下班，小日子自由又自在，除了值晚班有些不人道，他倒是觉得挺舒服的。
他呆的派出所临近富人区，即使大过年的小头小摸事件也少得可怜，他也就更加没事干了。
不过这都是往年，今年他尤为的忙。
忙着登记人口，还必须是挨家挨户落实，一时间他忙的头发都白了一大把。
“小王啊，你说领导是怎么想的，大过年登记人口。”胡云涛刚跑完一栋楼，吃了不少闷亏，就算穿着制服也有不少人不配合，富人区可不是知识分子区，里面胡搅蛮缠的比地痞流氓还烦。
他坐在车上点了支烟，吸了一大口，再缓缓吐出，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被称作小王的警察也是个关系户，高中毕业就被家里送去当兵，当了四年兵，父母急着抱孙子就把他喊回来，在家门口花钱给他塞进机关部门。
他老神在在的倒在靠椅上，年轻的脸色满是放荡不羁，他吹了个口哨，发动起车子：“我家老爷子说上面要有大动静了，这两个月下台了不少人。”
有些事不是一般人能知道，胡云涛被提起兴趣：“不是说严打贿赂吗？”
王洋翻了个白眼，看小孩子似得看向他：“刚开始是严打受赂，但最近几个月就不知道是不是咯。”
“喔，官场嘛，一不小心就……不过你爸那么厉害？”胡云涛投了个疑惑的眼神，他老爹要真这么厉害，还能让他来当个小片警？
王洋自然知道自家老爹几斤几两，不过在外人面前自然是强撑脸面：“爱信不信，过两天保不准还有大事，我爹让我干完今天就回家。”
“什么大事还能牵扯到我们这种小片警啊。”胡云涛摆明了不信，摆摆手：“还剩最后一个小区，走吧，干完回家。”
少有的一整天的明朗，午后甚至还有了点太阳的踪影。
楚言十多年没回来过了，他们还没搬进小区之前一直住在葫芦巷子里，这是老城区，整个巷子就像是葫芦，头小屁股大，越往里走路越宽敞。
“哟，这不是楚小子嘛，前两天啊辞来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啊。”摆了十来年早餐店的阿婆笑眯眯的招呼。
她也算从小看楚家俩孩子长大，当初发生那种事，她还偷偷给楚辞塞过钱，不过那丫头倔，硬是没要，她也只好每天把楚言的早饭弄得好点。
楚言笑眯眯的点点头，再过十年他也不会忘记这里的人。
“你这头发是怎么回事啊……”阿婆是近视眼加老花眼，等带上眼镜才看清楚言的脸。
“……”楚言出门前把头发扎成马尾，看起来好歹没那么奇怪，虽然依旧很奇怪。
“我参加了学校演出，演出需要。”比起楚辞，对待这些老人，楚言的态度好了不止八百倍，就算被盯的不自在，他也能面不改色的继续扯。
“哦哦，是明星？”
“哇哦！楚言哥哥你回来啦！”迎面走来的少女惊喜的叫出声，随即立刻捂住嘴，有点害羞的放慢脚步。
长发？
啊啊啊啊啊！长发的楚言哥哥更加帅了啊！好像动漫里的王子啊！好帅！
内心小人疯狂呐喊，她已经克制不住几几癫狂的内心了。
少女情怀总是诗，胡嘉儿的诗大概就是楚言了，她自小就喜欢跟在楚家俩姐弟后面。
她年纪小，长的可爱，性格也算乖，所以楚家姐弟也愿意带她玩，不过后来年纪大了，她懂爱美之后就有些疏远了。
楚家姐弟长的好看，学习也好，性格也好，完完全全就是别人家的孩子，青春期总是胡思乱想也就慢慢不怎么交流了。
不过现在，胡嘉尔恨不得把自己小时候抓出来吊打一顿，这么优秀的美男子，她当年是抱着怎样傻逼的心情疏远的！
在给她一次机会，她绝对要死皮赖脸的粘着楚言！
楚言看着少女娇羞的面庞，使劲回忆这是谁，终于从脑海旮旯角里想到一个人名，他不太确定道：“……额，嘉嘉长大了不少。”
“嗯嗯，楚言哥哥也变帅了。”
“……”不知如何接口。
“对了，楚言哥哥要不要来我家玩玩，我哥前几天还在念叨你们。”胡嘉儿笑嘻嘻到，她这次绝对要发挥粘人精的精神拿下楚言！
“涛哥啊，是好久没见了。”楚言勾了勾嘴角，末世两三年的时候他曾见过胡云涛，不过那时候也只见到他一个人。
“你们年轻人有话说，去吧去吧。”阿婆摇头笑着把自家孙女赶走，就她那点小心思不用看都知道。
“嘻嘻，阿婆我们先去啦~”
另一边，还处于梦境无法脱身的楚辞心情波澜无惊，十分平静的享受着海水的洗礼。
在梦境里，楚辞深处广袤无垠的大海深处，四周到处是散发着亮光的水母群，和她的体积比起来，那些水母渺小的宛若尘埃。
她无法离开深海，但她的触手却可以连绵不断，随着海水四处飘散，直至触碰到海平面方才停止，。
无法突破海平面，宛若被禁锢在大海中，她无法离开。
不离开就不离开吧，反正这只是个梦。
清晰知道自己在做梦的楚辞不再尝试离开大海，她好奇的看着自己的触手。
她舒展着触手，每一个指尖都能反馈她无数讯息，随着海水摆动身躯，舒服到昏昏欲睡。
无数的触手构成了类似于巨树的存在，而那些在她“指尖”游荡的海洋生物发出喜悦的声音。
她能听懂它们的情绪，平稳，安定。
一觉睡到下午两点，楚辞满足的睁开眼，鼻翼间似乎还有咸涩的海水味。
